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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熙越写越多,对自己列出条条框框,补上几条练习反抗操控的方法。

    比如操控来临时,控制自己不动,或在不受控时调动其他角色的行为,影响情节走向。

    没事多点点属性界面,看看兑换商城有没有新出什么好东西,试着看能不能偷偷兑换……

    她写得越精细,就越觉得心安,仿佛有了明确的方向,也就有了继续前行的底气和斗志。

    即使计划粗制滥造,只要行动起来,就比坐以待毙强!

    江熙奋笔疾书。

    马车走得越发颠簸。

    阿翠手中墨水洒在案桌上,晕染了江熙的珠锦袖口,忙不迭用布为她擦拭。

    细碎的阳光从飘动的车帘外洒进来,长长的一道光,落在江熙未曾停笔的手腕上。

    一瞬间,清新炽热的光影融化车厢内压抑的气息。

    江熙盯着腕上刺目的墨痕,忽地觉察到,林中此起彼伏的鸟叫声逐渐消失。

    安静得像闯入林深幽处。

    她汗毛竖立,有种不祥的预感。

    马车、独行、诡异的安静……

    等等……那段出了沈府的残忍追杀,该不会,挪到这个节骨眼上了吧!

    江熙捏紧笔杆,抬头,望向青色车帘外碧绿的树枝。

    光斑如碎星。

    她静静聆听。

    一道稀稀落落的马蹄声在车厢后不远处响起。

    速度很快。

    踏碎树叶的窸窣声,和马的鸣叫混在一起,不断地追近。

    江熙警觉地撩开轿帘,骑马跟随的两名侍卫已经没了踪迹。

    该死,这次出行碰上湘王出征、谢荷负伤,沈昱又站上了对立面,连裴征都承诺不插手,若是身处险境还有谁能来救她?

    刺穿云层和树叶的阳光,贴着车帘投在江熙的脸上。

    她眯起眼睛观察移动的树影。

    忽地,听见一声空寂的呼唤。

    “郡主。”

    桌边的江熙闻声一惊,从车窗探出头去。

    一个高瘦的人影骑着一匹白马,在枝叶繁茂的树林中朝她挥手。立领白袍一尘不染,淡淡的阳光映照下,泛着一层晶莹的微光。

    她的目光与他遥遥锁定时,男人长腿夹紧马腹,拽起缰绳,加速向这边奔来。

    黑亮的长发随风拂动,流光洗涤下的人影,像一个在森林里沐雨穿行的精灵。

    沉霖?

    他怎么来了?

    江熙悬起的心并未放下,她大喝道:“回去!”

    这里恐怕有埋伏,他闯进来就是送死。

    那抹醒目的白影并未减速,飞蛾扑火般朝马车冲来。

    江熙命令马夫调头。

    紧急勒马的“吁”声刚起,几道黑影就从天而降,“噌噌”落地,站成一个圆圈,手持长剑将马车包围。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江熙恨死了自己的乌鸦嘴,连忙躲进车厢,拉着阿翠蹲在车窗下,焦急这选项怎么许久未见出现。

    给她个救兵选择啊,总不能让她赤手空拳被人剁成肉泥吧!

    她闭着眼睛祈求选项时,车外由远及近传来一声疾呼:“住手!”

    “二皇子有令。”

    “此次任务中止,不许动郡主一根手指!”

    铿锵有力的声音,将躲起来的江熙冲懵圈。

    啊?!

    沉霖?

    他,他不是福音寺的人,什么时候投靠二皇子了!

    她趴在窗边,悄悄探出眼睛。

    马车外,纵身闯入包围圈的沉霖,气喘吁吁地从胸口掏出一块暗金色令牌,高举过头顶。

    那群蒙面刺客大概是被震慑,凝望令牌,互相对视一眼,逼近的脚步齐刷刷停下。

    待到刺客后退,跃入树端消失,沉霖这才将令牌收回,抓着鞍座下马,将缰绳一并递给吓傻了的马夫,提醒他继续驾车回王府。

    说完掀开前帘,踩着踏板入了车厢,对蹲在车窗下的江熙伸手,露出温柔的笑容,“无碍,有备而来。”

    “你……”

    江熙光顾着打量他,忘了起身。

    “别怕,我和二皇子从无交集。”

    沉霖主动上前,弯腰扶着江熙的手臂让她坐回榻椅,坦诚地说:“沈公子参加踏春宴前,差人潜进王府,给了我一方令牌,附上纸条嘱托我此行跟好郡主。”

    他将那方刻着金纹的令牌递给江熙,没有半分抢占功劳的意思,“是沈三公子有心救郡主。”

    沈昱所托?

    江熙皱眉,抬起手,抚摸沉霖手心温热的暗金方牌。

    他这是何意?

    若是想救她,为何不自己前来,这比沉霖更有说服力。

    是怕二皇子知晓后怪罪?

    可这令牌出自谁手,二皇子事后一查便知。

    除非……他走不开。

    此时湘王府无主,侍卫也分散至府外接应她,他是想闯入王府将谢荷救出来?

    江熙盯着古朴暗沉的金块,四边纹路很深,浮起的浅痕交错,在车帘的青光下泛着冷冷的光芒。

    沈昱是个不会感情误事的人。他的执行力有多强,心就有多狠。

    竟然会为了她自爆身份吗?

    不,不对劲。

    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她沉沉地盯着沉霖的手,脑海中闪过上一世那场惨烈的山火,一丝寒意顺着脊梁攀升至头顶。

    江熙脸色一白,转头朝马夫喊道:“调头,快调头!”

    这不是营救,这是将沉霖拖下水的栽赃陷害。

    来的绝不是二皇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