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茵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既然哥哥说了,她自然是赶紧让司机开车,送自己过去。
来到医院,乔茵才发现可心姐的病房很热闹。
原来,乔保宴真的把齐可心的父母给接来了。
老两口许多年没见到女儿,本以为女儿已经不在人世,没想到今天还有见面的机会。
一家三口抱团痛哭。
乔茵感到吃惊,难道可心姐的记忆已经恢复了?
按照叶书凡说的,齐可心的记忆并没有丢失,只是可能某些原因让她回忆不起来而已。面对从小一起生活的父母,她肯定会受刺激,也有可能因而唤起那些被尘封的记忆。
乔茵看向一旁的哥哥,乔保宴脸上没有喜悦,只有忧郁,他低着头,一声不吭。
乔茵走上前去,“哥,你没事吧?”
乔保宴摇摇头,“我没事……可心和家里人团圆了。”
“哥,这是好事呀。”
乔茵安慰他,“而且,可心姐的记忆是不是恢复了?”
乔保宴没有说话。
乔茵来到齐可心面前,“嫂嫂,你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齐可心抬头看着她。
“以后不要叫我嫂嫂了,我不是你嫂嫂。”
乔茵怔了一下。
齐可心的目光中带着怨恨,“我是恢复了一些记忆,我想起来了,我为什么会这样子,就是你们乔家害的。”
她看向了乔保宴,“你以为你这样子救我,我该感激你吗?你那是在赎罪,告诉你吧,从我被推下河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就已经死了!”
乔保宴向她解释,“可心,我那时候真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听我解释……”
“你不用给我解释……”
齐可心流着眼泪,“我本来以为,我的身体可以像我的心一样死去。可是谁想到,造化弄人,我居然没死成。这些年我怎么过来的,我父母怎么过来的……你不要以为你现在做的事情能弥补什么,我告诉你,我失去的,你永远也弥补不了了!”
乔保宴低垂着头,他的内心痛苦万分。
乔茵试着和齐可心沟通,“可心姐,过去的事情,确实是有误会,可我哥对你是真心的,他一直都在寻找你,现在他也是尽了最大的努力在补偿你,你就原谅他一次吧……”
“原谅他?”
齐可心苦笑,“那谁来可怜我?这些年我过得不人不鬼,我的青春都去哪了?就算是在苏家,我也比现在开心,至少我没有那些烦恼。你现在让我原谅他,你倒是把我失去的这些岁月找回来给我?”
乔茵默然。
本以为这会是一个大团圆的结局,没想到竟然是如此支离破碎。
齐可心最后说了两句,“你们走吧,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认识你们兄妹俩。”
乔茵咬了咬嘴唇。
她知道事情已经无法转圜了。
她来到哥哥身边,“哥,咱们回去吧。”
乔保宴一动不动,像是僵住了。
乔茵拉住他的手,“哥,咱们走吧!”
她努力拉着哥哥。
乔保宴身材高大,乔茵的身躯很娇小。
但她还是拼尽全力,把他拽出了病房。
他失魂落魄,像是失去了方向的盲人,任由妹妹拽着走。
乔茵拉着他进电梯,又拉着他出电梯。
司机在停车场等着。
她让帮忙扶哥哥上车。
车子开动了。
乔茵坐在后座陪着哥哥。
乔保宴依旧一声不吭。
他的双目通红,几乎像是要淌血的样子。
乔茵紧紧握着他的手,“哥,你要振作点……你不要这样子!”
乔保宴缩回了手,他紧紧捂住了脸。
他在啜泣。
他知道,自己的确是在赎罪。
只是他也确实一直存有幻想,认为齐可心会重新和自己走到一起。
怎料现实最终还是没有给他机会,破了的镜终究无法重圆。
他压根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可心的那些话,每一句都像重锤一样,砸在他的心底里。
他痛苦得无法呼吸。
乔茵安慰他,“咱们先回去,再想办法吧……也许慢慢地,可心姐会原谅你的。”
乔保宴捂着脸,一言不发。
车子开回了别墅大院。
乔茵费劲地扶哥哥下车。
李姨也出来帮忙。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
乔保宴站直了身子,他终于说话了——“没事……”
他默默地走进了屋里。
乔茵跟着他进去,却被他挡在房间外面。
她在房门口站了一会,就听到了开酒瓶的声音。
无奈,只能是一声叹息。
乔茵在客厅坐着。
李姨拿着热毛巾过来,她要去敲房门。
突然她转向乔茵,“小姐,你哥好像在砸东西。”
乔茵其实已经听到声响了。
可是她也无能为力。
“李姨,您先去忙吧,我等会想办法进去。”
李姨不放心,“不行,他要是喝醉酒砸东西,很容易受伤的。”
乔茵让她招呼司机进来。
“去拿家伙,把房门砸了。”
司机有些犹豫,“这……”
乔茵让他快去,“你尽管砸就是了,有什么后果我担着。”
司机就去取了修车的工具。
房门是木质的,司机一顿操作猛如虎,很快就砸开了。
乔茵和李姨进去,看到乔保宴已经躺倒在沙发上,手里面揣着酒瓶,醉得睡着了。
地上满是砸碎的东西,有酒瓶,有玻璃杯,有其他东西,甚至还有一些文件。
乔茵让李姨和仆人帮忙,费了一番劲,才把哥哥挪到床上。
然后她夺走了他手里面的酒瓶。
李姨和其他仆人拿了打扫工具进来,把地板都打扫干净了。
乔茵又交代她:“明天让装修工人过来,把门给修好,费用先记我的账上。”
李姨记下了。
乔茵在哥哥的床边坐下来。
“哥,你没事吧……”
乔保宴四处翻找着,“酒,给我酒……”
乔茵让李姨端一大碗热茶进来。
“喝一碗醒酒茶吧,不要再喝酒了。”
“我要喝,我要喝酒……我还能喝……”
乔保宴还想喝。
乔茵让李姨帮忙,把一大碗热茶给他灌了下去。
乔保宴这才有些清醒过来。
他血红的双眼紧盯着眼前的妹妹。
“可心,你是可心吗……可心,我对不起你,你原谅我吧……”
乔茵既生气又忧伤。
“我是你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