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46章 我不想留在徐州

    谣言传播速度快到超乎崔知鹤想象,但他又不能昧着良心自己去澄清那天晚上确实是什么也没发生,于是只能隐瞒一部分,真假参半,让长随带来那天晚上后花园的护卫,

    “大人,小的真的只是那天顺嘴提了一下,确实不知道怎么传成了这个样子啊!”

    护卫苦着一张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崔知鹤也不想太为难他,但即使是现代,一家公司里任由谣言蔓延也不利于公司的社会形象,更别说这是在古代的知州府,所以首先必须得让唯一的见证者澄清,之后再给知州府众人找点事干,免得一天屁事不做净瞎说。

    “那你说说,那天晚上你具体看到了些什么?”顿了顿,崔知鹤又道:“说老实话!”

    看着端坐上方的崔知鹤,护卫支支吾吾:“就,就看到大人您衣衫似有散乱,羊角灯摔在地上,额上还有,还有红痕……”

    崔知鹤耐心听他说完,这才解释:“好,那我就告诉你。那天裴公子喝醉了酒,在花园迷了路,不慎撞到了我,所以羊角灯才会摔在地上,这是其一。

    其二,没了灯,后花园一片漆黑,我以为后花园进了贼,慌乱中和裴公子缠斗,所以衣衫才会散乱。

    其三,缠斗中我们两人额头相撞,所以才会有红痕。”

    担心护卫不信,崔知鹤又补充:“之所以裴戎额头没有红痕,是他自小习武,皮糙肉厚,即使撞了一晚上也消失了,现在你明白事情经过了吗?”

    护卫看了看上首的崔知鹤,面如冠玉、玉树琼枝,若是撞到了确实容易印上红痕,这才恍然大悟,又有些忐忑:“大人,小的知错,请大人责罚!”

    崔知鹤轻声叹气,似在沉吟,半晌没说话。

    护卫惶恐不安,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因为这事儿丢了饭碗,上首突然传来声音。

    “前因后果我都解释的很明白了,既然谣言是你传出去的,自然要由你来解释平息,如果三天之后知州府再没了谣言,我就不处罚你,但……”

    崔知鹤一顿,护卫心提到了嗓子眼。

    “但你身为后花园守卫,羊角灯掉到地上,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都不进后花园查看,这次是侥幸不是贼人,若下次真有贼人闯进了后花园行刺,你该当何罪?”

    那天晚上崔知鹤就在纳闷儿,后花园那么寂静,如此大的声音居然都没有护卫进来查看,而且偌大的后花园居然只有门口有护卫值守,根本不合常理。只能说这知州府守卫薄弱、安排不当、护卫也玩忽职守。

    分明没有高声怒吼,没有厉声质问,只是轻柔的询问,却仿若空气都在悄然间凝固,压迫感扑面而来,护卫脸上汗珠落下,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我已经让吴统领重新安排知州府守卫,另外,念在你们是初犯,也没闹出若是,我就不重罚了。护卫长罚俸三月,护卫俸一月,自己下去领罚吧!”

    幸好不是革职,护卫心下松了口气,赶紧谢恩:“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兴许是护卫的澄清起了效果,也可能是吴庭整顿了整个知州府的守卫,像后花园这种极少人来、但又很隐蔽的地方也设置了巡逻,甚至增加了暗哨,不出两天,不用崔知鹤出面解释,谣言一扫而空。

    崔知鹤终于舒坦了,裴戎不知道是记起来了还是没记起来,安静了许久,见了崔知鹤就绕道走。每天不是规规矩矩待在房内,就是到兵营去和人比试,崔知鹤不想搭理他,由着他去。

    徐州各地虽然还有蝗虫,但由于发现较早,捕杀迅速,造成的损失不大,提前种了麦的农人也在被蝗虫啃食的田地里种了甘薯。

    倒是有商队带来消息称邻近的几个州也闹了蝗灾,崔知鹤派人把徐州抗蝗的经验写成册子递送给了各州,徐州各地的兵营也随时准备着,以免其他州的蝗虫飞过来。

    陈隐这几日都在各地查看甘薯的种植情况,崔知鹤闲来无事,也跟着就近去看了徐州城外农人扦插的甘薯苗。

    田垄边,一片片甘薯苗已经牢牢扎根,看上去郁郁葱葱一片,甚是喜人。

    “大人!”陈隐见着他,兴奋的跑过来:“大人,您来啦!”

    “是,听长随说甘薯长势不错,我来看看。”

    从前在超市看到有卖甘薯的时候,崔知鹤只买过几次蒸着吃,但也不是很感兴趣,只当是换换口味。

    时过境迁,等来到古代,成了一州之长,作为父母官,肩负着徐州一百多万户百姓从生老病死到衣食住行的一切,才知道这一片绿油油的甘薯苗能够长大,浸润着多少农人的心血,从选苗、犁地到施肥、播种、浇灌、除草,甚至还要胆战心惊生怕蝗虫啃食,像养育孩子一样呵护着长到大,又要担心会不会生病。

    远处一阵风吹来,甘薯苗随风而动,像是青绿色的湖泊泛起涟漪,崔知鹤静静地看,满心欢喜,又满怀感叹。

    陈隐站在一旁,也陪着他看着,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犹豫着开口:“大人,那天晚上……”

    崔知鹤头大,只觉心累,那几天长随每天在耳边唠叨这事儿,吴庭也支支吾吾来问,今日已经在外面好几天的陈隐也发问。

    几句话翻来覆去说好几遍,他都快要说吐了,但现在还是无奈的解释:“都说了是误会,裴戎喝醉了酒,我误以为他是贼,缠斗中撞上了头,护卫误会了,传出去一来二去就成了现在这样,知州府都已经澄清了。”

    陈隐眨巴眼睛,有些无辜:“我只是听说那天晚上灯掉了,黑灯瞎火的,裴公子鲁莽,下手不知轻重,不知道大人有没有受伤。”

    崔知鹤一时语塞,哭笑不得,只觉得这个面容清秀的小农官不仅有点茶茶的,还有点腹黑。

    两人沿着田垄慢慢走着,崔知鹤突然说道:“这次徐州蝗灾,你功不可没,等甘薯丰收,我准备上旨为你请功,让你留在徐州府做农官。”

    陈隐跟在崔知鹤身后,明明站的很近,但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