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这也能算是鞋吗?”
阿丽莎伸手紧紧挽着王锦的胳膊,一瘸一拐地走着。
平日里活泼到时不时蹦跳一下的脚步变得拘谨起来,高贵又矜持。
这要归功于那双整整14厘米的高跟鞋。
现在的她几乎到了王锦耳朵位置,踩着高跷一样。
而那典雅的,墨一样漆黑的天鹅绒长裙,则将那双高跟鞋遮挡起来,连带着包裹了她那双修长活泼的腿。
彻底走不动了。
阿丽莎恨不得把鞋跟掰断,裙子撕开,可跟红桃问了价格之后…她连个褶子都不敢弄出来。
“咳。”
王锦轻咳一声,示意阿丽莎正常点。
不得不说,船长姑娘的外貌是一流水准。
她的美带着野性与张扬,跟那头火焰般的长发一样,只要看一眼就会深深印在脑海中。
哪怕将风衣换成了长裙,从小在幽海飘荡培养出的气质依旧能够轻易碾压任何一个普通贵妇。
她就是有这种魅力,只要站在你面前对你伸出手,你就会不顾一切跟她出航的魅力。
当然,前提是你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约法三章还记得吗?”
王锦也换了身像样点的衣服,将白发扎成马尾落在脑后。
他倒是不觉得冰蟹港的**能有多上档次,只是不能让阿丽莎的装扮显得太过突兀。
“啊啊…记得。”
阿丽莎姣好的脸垮了下来,本来就不太美妙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
“不能出千,不能骂人,更不能主动起冲突。”
“话说大副…我们不是去杀人的吗?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吧。”
“要小心翼翼的只有你。”王锦叹了口气。
“我反而会表现得张扬一点,主动激怒鼓手尤金,这样才能以正当防卫的理由当众干掉他。”
“偷偷干掉,再栽赃给铁鸦怎么样?”阿丽莎拽了拽裙子的束腰结构,这东西让她很不舒服。
“倒是可以,我原本打算带他的脑袋去领赏金来着。”
“不过既然你这么坚持,我们就不去**了,直接在门口等…”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呸呸呸!”
阿丽莎撇撇嘴,快步走向那闪烁金光的**大门。
然后摔了个结实。
——
海瑟薇没找王锦一起巡逻。
她结束了今天的祈祷,推开幽海教会的大门,走在昏暗的街上。
混乱逐渐减少,可惜还没完全停止。
无法分辨到底哪里是铁鸦做的,哪里是普通凶手做的。
海瑟薇不打算继续去找。
这些人都在危害百姓,抓住哪个都是好事。
脑海中闪过了王锦的话,海瑟薇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这座城市和自己一样,正逐渐走向正轨。
好像真的是这样。
虽然才过去了短短几天,海瑟薇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变化。
冰蟹港的变化,自己的变化,以及…对那家伙情感的变化。
海瑟薇微微咬住嘴唇。
是今天才发现的。
在王锦说出“我要离开了”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心里颤了一下。
明明一开始是以怀疑的态度接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一开始那绅士般的救助,被冤枉后的坦然自若,面对自己无数次胡闹般的怀疑依旧舍命相助。
曾经也有人试图用这种优待迷惑海瑟薇,从而得到她的宽恕。
可王锦不同。
他做这些并不是为了哄骗海瑟薇,贫民窟的毛绒绒神教很能说明问题。
这么一想,他还真是个完美的人。
海瑟薇叹了口气。
她是这座城市的执法者,是幽海教会的宠儿,也是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
这是她从未感受过的情绪,她不知道该称之为好感,不舍,依赖,或是什么别的东西。
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向奥涅罗询问也没得到答案。
海瑟薇握了握警棍。
她决定暂时不再去想,等工作结束去找他谈谈。
既然那家伙一定要走,最起码要在此之前把话说清。
“海父啊…”
海瑟薇伸手在空中行了个礼,开始了今天晚上的单人巡逻。
——
码头。
英国男人坐在小马扎上,闪烁着淡淡光芒的鱼竿垂在水中,随风晃动着。
深蓝舰队并没有离开,他们打算再和阿丽莎同行一段时间,帮这姑娘撑过接下来的围捕大会。
而这段不太需要他们的日子里,科尔伯格正做着自己最喜欢的事。
夜钓。
冰蟹港口是个好地方,这里居民很多,连带着岸边的气温都高了许多。
有些习性特殊的大鱼会被吸引过来,这让科尔伯格乐此不疲。
“换个拟饵吧,好久没上货了。”
深蓝号的大副,名为葵的寸头女人一直坐在科尔伯格旁边,时不时开口提醒两句。
“噢…也是。”
科尔伯格笑笑,收线换饵。
哒哒哒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科尔伯格转过头,看到了那条有点眼熟的红色长裙,以及面部被毛发牢牢盖住的男人。
理查德·森。
“理查德!快来,我打了个好窝。”
科尔伯格笑着对他招手。
他们一个喜欢钓鱼,一个喜欢研究鱼,是这段时间夜钓的好伙伴。
可惜,理查德似乎没什么兴致。
他头发无比凌乱,鞋子跑丢了一只,看起来刚刚经历了一场不可思议的远足。
可这并不能让他停下脚步。
他几乎是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到科尔伯格近前,放声大吼着。
“跑!”
骨碌碌…
空气中隐隐浮现出二十面骰的虚影,它轻轻转动着,最后停留在“20”。
传送大成功。
码头深处,穿着白色披风的人影凭空出现。
霜矛威尔康。
在他身后,是北极之光号的大副,二副,水手长,大管轮…几乎是倾巢而出。
葵毫不犹豫地挡在科尔伯格面前,又被他伸手拦在身后。
“深蓝,我想要你手上一件东西。”
威尔康摩挲着脖颈上的骰子挂坠,扯了扯嘴角。
“…”
科尔伯格没有说话。
他举起鱼竿。
——
海草**。
跟普通的名字恰恰相反,这里的装修完全能用“富丽堂皇”来形容。
巨大的黄金吊顶,贝壳和海螺装饰的墙面,大理石的柱子,丝绒材质的地毯。
很难想象这是幽海会有的东西,它更像是直接把**从蟹钳岛搬了过来。
阿丽莎几乎是眼睛放光地盯着身边的一切,她那两只罪恶的小手早已经蠢蠢欲动。
可惜跟王锦的约法三章明确规定着,不能赌博。
“啊呀!!该死啊!凭什么船长要听大副的!”
阿丽莎一脸郁闷地伸手敲打桌子,同时用眼睛瞪王锦。
王锦没看她,而是四处搜寻着目标。
这里确实有驻唱乐团,可惜都是相对欢快的手风琴和尼古赫巴琴,并没有鼓手。
阿丽莎闹腾的越来越严重,王锦叹了口气,一边四处扫视一边应付着这有点孩子气的船长。
“跟我讲讲幽海皇帝的事,讲完放你去赌两把。”
“喔!!!大副真让我赌吗?”
阿丽莎瞬间乖巧起来。
她清清嗓子,开始认真给王锦讲故事。
“这么多年来,船长排名换了又换,就连飞行荷兰人的名次都有变化,唯独那家伙没变。”
“黑船上的‘皇帝’,名副其实的传奇,赏金高达上百亿盎司。当然,这只是个数字,没人真敢去猎杀他。”
“他好像喝了不老泉一样活了很久很久,你应该听说过,这座浮岛…”
阿丽莎指了指脚下。
“冰蟹港的第一任警长,莱恩·伍德的祖先,曾经是幽海皇帝的水手,距今为止可有几百年了。”
“他最近露面大概是几十年前?我不太清楚,不过每隔几年都会出现几个奇怪的家伙。”
“他们说自己曾经是黑船上的水手,又对那段经历避而不谈,神神秘秘的…不过他们实力有强有弱,并不都是怪物。”
“我就知道这么多…大副,可以了吧?可以了吧?”
阿丽莎眨巴着眼睛,努力在王锦面前凸显着存在感。
“可以了。”
“耶!!!”
阿丽莎欢呼着跑向远处,脚上的高跟鞋似乎都不再是阻碍。
王锦无奈地笑笑,低头思考。
问这件事并不是毫无理由,他在怀疑这名“鼓手”尤金的来历。
刺杀莱恩·伍德那天晚上,理查德特意出面说情,那副样子简直就像…
就像不忍看到友人后代惨遭毒手一样。
莱恩·伍德是“幽海之舵”的后代,那可是一百多年前的人。
理查德这家伙…说不定也是阿丽莎刚才说的,每隔几年从黑船上下来的水手。
而这名鼓手尤金,是理查德的熟识,两人还有旧仇。
如果他也是从幽海皇帝船上下来的…
王锦可能得好好估算一下那家伙的实力了。
哪怕阿丽莎说了,那些水手并非个个都是怪物,王锦也必须做好打算。
思考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手中的酒杯逐渐被捂热,王锦挑了挑眉毛,猛然抬头。
乐团里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跟王锦想象中的壮汉身形不同,这人身材消瘦,留着蓬乱的金色长发,有点像是摇滚乐队里狂敲架子鼓的家伙。
王锦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