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夫人闻言,顿时如遭雷击,瘫坐在地,脸色惨白,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哀声哀求道:“老爷,求您宽恕我这一次,妾身并非有意与大房作对啊……”
九老爷却毫不为所动,冷冷道:“这是你惹出的祸,若你不亲自去讨回大房的好感,日后九房受尽冷落便别怪我无情!”
逑哥儿哭得声嘶力竭,九姑娘也抹着泪,跪地哀求道:“父亲,母亲已知错了,您就宽恕她这一次吧……”
九老爷怒瞪了妻子一眼,甩袖站起身,语气冷酷地道:“事已至此,再无转圜之地。”
他说完,再也不看九夫人一眼,愤然离去。
林家大房。
孙蓉坐在女儿身边,语重心长地说道:“若萱,你出嫁在即,有些事我得劝你仔细考虑。今日说是件小事,却也影响不小。”
她微微顿了顿,试探性地开口,“你那藏獒,母亲总觉得,该妥善处理了。毕竟顾家门第不凡,这般猛犬,留在家中也不太妥当。莫说是顾家,便是寻常人家,也未必能安心待它。”
林若萱听了,神情未有半分动摇,反倒带着几分笃定地说道:“母亲,这件事女儿心里已有主意。‘柔柔’是我亲手驯养的,自然要陪我出嫁。她的性子虽烈,但已经开始变得乖巧,时间长了,她自会温顺。”
孙蓉听女儿称呼那藏獒为“柔柔”,有些吃惊地看着林若萱,忍不住失笑道:“你还给它取了这样个名字?我看它除了模样威猛些,哪里跟‘柔柔’这名字沾边?”
孙蓉心里清楚,那藏獒可是生性凶悍,平日若萱不在,别说是她,连院里的下人都不敢轻易靠近半步。
林若萱微微一笑,语气带着几分得意:“母亲,它自然会配得上这个名字。其实它不过是因为天性警惕,平日里稍有生人靠近,它便警戒不已。我相信,待柔柔真正适应后,她会是最忠诚的守卫。”
孙蓉摇了摇头,忍不住再劝道:“孩子,你性子虽果断,可婚后这日子和林家不同,顾家规矩更甚。你未来婆家若是见到如此凶猛的藏獒,只怕会有非议。何不在婚前将它送至山庄安置,也算是妥善了。”
林若萱却轻轻摇头,眼中带着几分坚持和对藏獒的喜爱,“母亲,柔柔已经习惯了我的陪伴。她也是我的陪嫁之一,更是我成婚后不可或缺的护卫。若是未来婆家因此不悦,那也是我该去应对的事。”
孙蓉无奈地叹了口气,见女儿神情坚定,便知多说无益,只能宠溺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道:“你这孩子,还真是倔强到骨子里了。”
翌日清晨,天刚泛起鱼肚白,林府大门前便传来敲门声。
管家匆匆赶去开门,一看,竟是九房夫妇早早地立在门外。
九老爷和九夫人微垂着头,神色间带着些许不安。
管家一见这情景,忙引着二人进了大房的正厅。
消息传开,孙蓉和林时远也面带疑惑地从内堂走了出来,看到九房夫妇的神情不由得一怔,心中顿时有些疑惑。
“九弟、九弟妹,这一大早的,可有什么要紧事?”林时远带着几分关切问道。
九老爷将手中的信封郑重其事地放在桌上,打开来后,露出五千两银票和额外的一千两,他双手将银票推到林时远面前,声音带着一丝惭愧:“大哥、大嫂,昨日之事是我们九房的过错,这些银两,非但不敢要,还应补上一千两。”
“逑哥儿顽劣,冒犯了若萱的藏獒,实在是我们没有管教好孩子。倒叫若萱的心爱之物受了惊吓,这一千两算是九房的一点心意,望大哥大嫂千万莫嫌弃。”
林时远和孙蓉对视一眼,皆是一愣,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孙蓉见九老爷态度诚恳,言辞恭敬,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你这话可真叫我们受之有愧!昨日之事不过是小小误会,哪里就到这般严重的地步?九弟,莫要再自责了。”
九夫人低垂着头,面露羞愧,声音里透出一丝颤抖:“大嫂,是我一时糊涂,才会为了逑哥儿的事,闹得如此不堪。若非逑哥儿顽皮,何来藏獒受惊一事?昨日我居然还狮子大开口,真是罪不可赦,求大哥大嫂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与我这不知天高地厚之人计较。”
孙蓉微笑着摇头,和蔼地说道:“九弟妹,咱们是一家人,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昨日我们让陈妈妈送去五千两,也只是为了和睦,真心希望此事能翻篇。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隔阂不隔阂的。”
林时远也含笑点头,温和地说道:“既然昨日我们已言明,此事便到此为止。银钱我们真是不能再收的,至于补品既然九房接了,便算我们的一点心意。两家本是一家人,无需分得这般清楚。”
九老爷见林时远语气真诚,心中的愧疚稍稍缓和,但仍坚持道:“大哥,我们心领您的厚意。可这银票九房断然不能要,不然外人知道了,岂不笑我九房占了兄弟之利?我断不能让人戳九房的脊梁骨。”
孙蓉闻言,见九老爷如此坚定,知道再推辞也是徒劳,便笑着道:“既然九弟你如此心意,便依了你。只是咱们两房间的情分,绝不会因这事而变淡,九弟妹,日后别再拘礼了。”
九夫人眼中隐隐泛起泪光,哽咽道:“多谢大哥大嫂宽容,不然我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两位……”
林时远见九夫人这般诚恳,心中宽慰,温声说道:“咱们皆是一家人,都是血脉相连,日后定要和睦相处。”
聊完之后,他与孙蓉一起将九房夫妇亲自送至门口,看着他们离开。
大婚之日,林府张灯结彩,红绸挂满了府门,从门口到正厅皆是喜气洋洋。
随着迎亲队伍缓缓而至,院外更是热闹非凡。
顾南渊身着一袭红色喜袍,衣袂飘飘,俊朗的面容带着掩不住的喜色。
还未踏入正厅,就被几位“拦路的”堂兄弟们给堵在门口。
带头的林淮勋笑着伸开双手,玩味地打量着顾南渊,故意揶揄道:“顾世子,娶我们林家的姑娘可没那么容易!你今天可得过我们这几关才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