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别装了。”
陆薄年刻薄的话语又从头顶传来,一如既往的伤人心肺。
梁今半天都直不起身子,她咬紧牙关,试图忽略那股从伤口处蔓延至全身的剧痛。
汗水沿着她的额头滑落,滴落在苍白的病床上,留下一朵朵深色的小花。
“陆薄年,我不屑在你面前使用手段,因为没用,我只想要我的孩子。”
梁今终于找回了一丝力气,声音虽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陆薄年目光微微一闪,冷声道:“你先养伤。”
丢下这句话,他转身离去。
梁今无力的坐在床边。
车子一路向南,梁晚跟着指示牌,他都不知道自己开到了哪里,这里很偏僻,太阳还没落下,路上几乎已经没有人了。
乐乐揉了揉眼睛。
“小姨,这是哪儿?”
梁晚回过神。
因为失血的缘故,她脸色苍白,犹如一个凄厉的女鬼飘荡在这个世界。
“好玩的地方。”
乐乐打了一个哈欠:“小姨,我好累,眼皮好重。”
“好,一会儿就带你去休息。”梁晚对他始终充满耐心。
乐乐点了点头,又抱着玩具,靠在座椅上,昏昏沉沉。
她找了一个落脚的地方,还把乐乐抱进了房间。
等乐乐睡在床上之后,她才拿出药瓶,倒了几颗药咽了下去,身上的寒意总算是消散了不少。
她拿着手机,微微颤抖,想要开机看看消息,却下不了那个决心,便只是依靠在床前,看着夕阳落下的晚霞,昏昏欲睡。
半夜里他是被乐乐的呢喃声给吵醒的。
“不要过来,不要靠近小姨和妈妈。”
梁晚瞬间警觉,睁开了眼睛,才发现周围一片平静。
低头看向乐乐,才发现他睡得并不踏实,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他才做了噩梦。
她心里涌出一股愧疚,捏起被子的一脚盖在乐乐的身上,指尖触碰到乐乐的脸颊,却被烫的缩回了手。
这孩子是发烧了吗?怎么这么烫?
她连忙用手试了试孩子的温度又将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巨大的温差,让他确信乐乐是发了高烧。
这可怎么办?身边又没有药,她只能把孩子抱了出去,询问前台。
“孩子病了,你们这附近有没有什么诊所?”
“镇子上有一个小医馆。”昏昏欲睡的前台一听这话,猛然来了精神,坐直身子,热情的指路。
“这条路走到头,往右走就能看到招牌了。”
“多谢。”梁晚紧张不已,不断的说话,安慰乐乐。
“乐乐,小姨一会儿就找到医生了,你再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
抱着孩子一路狂奔,身上都被热出了汗,可她也不觉得累。找到了那家小诊所里面却漆黑一片。
她使劲的敲门。
“来人了,救救我孩子,他发高烧了,需要医治。”
他一边喊一边敲门,可漆黑的夜里,却无人应答!
那一瞬间,她有些绝望,摸着孩子烫人的温度,心中悲戚,去敲旁边的门,也无人应答。
“乐乐,你醒醒。”
她是想带走乐乐,可是她没有想害了乐乐!
就在这时,黑暗中传来车子停下来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一个高大的男人,自黑暗中慢慢显现,走到她的面前。
梁晚流着泪抬起头。
男人颇带棱角的面容隐藏在黑暗之中,实在看不清楚,可那种神秘的模样,让梁晚很快就锁定了他的身份。
他就是那个告诉她顾淮景就是陆薄年的男子。
梁晚抬头狠狠的瞪着他。
“你来干什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你满意了?”
“傻女人啊,难道被欺骗的滋味就好受吗?”神秘男人嗤笑了一声。
“真相揭开便是血淋淋的伤口,我宁愿……”梁晚却说不下去了。
“别自己骗自己了。”神秘男人摇了摇头。
“你到底想干什么?”梁晚紧盯着他帽檐下半遮半露的眸子,似乎想从其中窥得真相。
“你甘心吗?”神秘男人问。
梁晚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她原本平静的生活被搅成了一滩浑水,这怎么让她甘心?
虽没有说话,可男人似乎看出了她眼中的不甘。
“没有了乐乐,梁今会大受打击。”
梁晚的目光瞬间锁定在乐乐的身上,他还那么小,那么体弱多病,她这个做小姨的又怎么能不心生怜惜呢?
“不行。”她断然拒绝:“我要给乐乐看病,你知道哪有医院吗?”
“看来你还有些底线。”神秘男子眯起冷峻的眼眸:“我们可以合作。”
梁今抬眸看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神秘男子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波动和温度:“各取所需。”
梁晚迟疑:“我还没有做好决定。”
“不着急。”神秘男子扔下一张名片,上面只有一个电话号码:“你若是做好决定了,可以给我打电话。”
梁晚双手接过,塞到了怀里。
神秘男人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停下。
“对了,我已经帮你联系了附近的医院,大概半个小时之内就会来接你,这孩子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梁晚紧紧抱着怀中的乐乐,心情无比的悲愤。
梁今就算在医院也一直没有闲着,每天几个电话轰炸过去,可依旧未见成效。
她好像铁了心失踪!
她简直心急如焚,乐乐身体不好,万一再出什么岔子,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她想都不敢想。
正来回踱着步,身后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
“你身上的伤口还没长好,可千万不要再逞强了。”
梁今回过头来,看见是他勉强挤出一抹笑意。
“没事,我觉得好多了。”
“你可不能逞强,这伤口若是感染发炎的话,问题会很大,我让员工食堂给你准备了些清淡的饭菜,尝尝吧。”
林靳野自来熟的坐到床边布置好了小桌板,将饭菜一一布置到桌子上。
虽然都是清淡的口味,但看着琳琅满目,什么都有。
梁今有些不适应:“无功不受禄,你这样照顾我,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我自己来吧,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