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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完午饭,殷四海便将张玄等人带到了自家的凉亭中。

    七月的泉州那可真是骄阳似火,普通人即便待在家里不动也是汗如雨下。

    但在殷四海这等豪富家里自然有所不同,几人刚坐下,侍女们便端来了几个高脚凳,凳子上放了一个托盘,托盘里则是堆成小山的冰块。

    几名侍女站在凳子后面卖力地扇着风,冰块散发的凉气立刻将凉亭里的暑气驱散,效果几乎赶得上空调了!

    夏日的冰块在这个时代属于妥妥的奢侈品,属于那种皇帝都能拿来赏赐臣子的等级。

    在北方还好些,毕竟每年冬天河水都要结冰,想要冰便在冬天里挖出来,然后藏到冰窖里,等到夏天再拿出来用就行了。

    但泉州可不在北方,便是冬日也很难出现河水冻结的情况,因此在夏日里享用冰块消暑,便只能利用硝石制冰。

    只能说殷四海不愧是泉州首富,就这几托盘的冰块恐怕就得花上几十两银子,足够让几口之家舒舒服服的生活几年了。

    还不等张玄感叹殷四海的奢侈,便听殷四海问道:“慕容老弟,你能每年提供多少马匹给我?”

    海通商会虽然主业是远洋贸易,但从北凉走私马匹到大乾向来是一本万利的生意,既然都找上门了,殷四海肯定也不能拒之门外。

    “殷老哥想要多少?”张玄一副要多少有多少的样子。

    “驽马五千匹,战马一千匹有吗?”殷四海自觉说了一个夸张的数字。

    驽马也就是挽马,体量不大,速度也不快,用来当战马的话,根本没有冲击力,只能用来驮运物资或者拉车。

    这种马大乾也有出产,因此北凉对这种马的管制也不严,属于很容易就能搞到手的玩意儿。

    而战马,也就是田修和张玄所骑的那种高头大马,这种马虽然耐力一般,但体重大、速度快,全力冲刺的时候,便是身强力壮的成年人也很难顶住这种马的撞击,是组建骑兵的不二之选。

    而骑兵又是北凉能够在军事上压制大乾的关键所在,故而对战马管制的格外严格。

    在北凉境内,战马一出生就必须登记在册,就算中途夭折了也要派专门人员进行核实。

    相比之下北凉对人口的管理都没这么细致!

    在这种限制之下,想要从北凉走私战马到大乾自然是困难重重,因此在大乾战马的价格也格外的高!

    高到令人瞠目结舌的程度,在北凉一匹战马的价格至多不过十两银子,但在大乾这个价格足足翻了二十倍!

    一匹尺寸足够的战马能够卖到两百两,如果是张玄骑得那种骏马,那价格可能一千两都打不住!

    要知道百分之百的利润就足够人冒着杀头的风险了,而在二十倍的利润驱使下,那更是没有不敢干的。

    因此即便走私战马在北凉是重罪,却依然屡禁不止。

    当然禁令还是有用的,走私的人也不敢大张旗鼓,一般都是一人一马这么运,就算被抓到也可以狡辩是自己的乘用马。

    因此那走私船的老板看到张玄和田修带着马去泉州才丝毫不意外。

    就这种走私模式,整个大乾一年能从北凉得到的战马也很少超过一千匹的,但这会儿殷四海张口就是一千!

    所谓漫天要价,落地还钱。

    殷四海之所以狮子大张口,也是想看看他这位新认的兄弟的实力。

    可张玄本就没打算做什么走私战马的生意,殷四海别说张口一千,张口一万,张玄也能一口答应下来。

    即便是真要每年走私一千匹战马,以张玄这会儿的地位,还真能给殷四海凑出来。

    “好说!马没有问题,只不过这运马的船得你们商会自己派!”

    殷四海好悬没被茶水给呛到,旁边的侍女立马就把殷四海打湿的衣襟擦干,“慕容老弟,这可是一千匹战马、五千匹驽马啊!”

    “殷老哥是嫌少了?那可以再加点嘛!”张玄不紧不慢地回道。

    殷四海彻底无语了,这慕容家在北凉这么有实力吗?一千匹战马说拿出来就拿出来了?

    一匹战马两百两银子,一匹驽马在大乾也能卖到三四十两,这两者加起来的价格差不多要白银四十万两。

    即便殷四海拿的是“进价”,怎么也得花上二十万两,即便是对海通商会来说,这也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数字了。

    殷四海本来只准备搞点“零花”,这下不得不认真对待了!

    “慕容老弟你真能搞定这么多战马?这北凉皇帝就不会找你麻烦吗?”

    张玄这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的拓跋沁到抢先说话了,“殷会长还不知道吧,如今燕京当政的可是一位女帝,可好糊弄了,不信你可以问问慕容公子!”

    张玄瞪了拓跋沁一眼,搁这儿搞什么乱!

    田修闻言眉头紧皱,但还是没说什么,只是低头喝着茶水。

    殷四海则一脸古怪,这两人不是昨天才在紫金阁遇到好上的吗?怎么看起来像是早就相识一样?

    燕京换了女帝这种事,他一个泉州商界的翘楚都还不知道,一个青楼女子倒是先于他知道了、

    但张玄没解释,他也不好多问,只是笑吟吟地看向张玄道:“竟然有这回事!那就不奇怪了!以慕容老弟这般样貌,只怕是女帝也要为之心折!”

    “我要是长成老弟这番模样,我去逛楼子身上都可以不带钱了!”

    张玄连忙摆手道:“殷老哥你别听她瞎说!女皇陛下是有丈夫的人,我这做臣子的哪敢有非分之想!”

    张玄话音刚落,旁边的拓跋沁就幽幽地叹了口气,“我瞎说吗?好吧,就算我瞎说吧!但殷会长可没说错,这位慕容公子在上京城的青楼里白吃白住了好几天,临走了还有好大一帮姑娘舍不得呢!”

    张玄连忙用警示的目光瞪了拓跋沁一眼,“多情公子张三”的事迹传播面挺广的,保不齐泉州的人也听说过,这要是被有心人一联系,他身份不就露馅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