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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沁愤怒离席后并没有径直离开御极宫,而是在估算着宴席差不多结束后,又折返回了拓跋慎寝宫。

    候在门口的太监见拓跋沁气势汹汹的冲来,立马吓得大惊失色。

    拓跋慎刚才叫了两个新纳妃子进殿陪他,这个时候是不允许任何人前去打扰的。

    “公主!等......”

    太监话还没说完便被拓跋沁一巴掌扇到了一边,等他好不容易眼冒金星的站起来,拓跋沁已经冲进殿里去了。

    拓跋沁冲进大殿后并没有看到过于不堪入目的场景,拓跋慎适才喝了不少,酒精会引起血管扩张,相应的血液输送到某部位的速度就很慢很多。

    而且拓跋慎长期沉迷酒色,那方面的功能早就大不如前,对刺激的阈值也比寻常人高出许多。

    拓跋慎见到拓跋沁闯了进来并没有惊慌,只是很淡定地将敞开的衣襟收拢了些,“你来的正好,快派人送点极乐丸来!”

    极乐丸原本不叫这个名字,最开始是某个鲜卑游牧民发现马匹吃了麻黄草和一些豆类混合物后会短时间增强马力,虽然过后会疲软,甚至得病死亡。

    但在那个动乱频发的年代,这种能增强战力的战马口粮很快就流行开来,每当决死时刻,鲜卑骑兵们便会给自己的战马喂下这种“战粮”。

    后来不知道被谁发现,人吃了也有效果,于是替换了几种辅药后又成了“决死丸”,专门供给冲锋陷阵的死士。

    但很快又被当时的北凉太宗皇帝叫停,原因吃了这“决死丸”的战士有时候甚至会不分敌我,加之过后有很大的后遗症,太宗皇帝觉得得不偿失便禁止了“决死丸”。

    最后就是这“决死丸”的配方不知道被拓跋沁从哪个故纸堆里给找了出来,通过改进后就变成了专供享乐用的“极乐丸”。

    这极乐丸的功效首先就是使人兴奋,且不分男女,对于拓跋慎这种视色如命的人来说,简直是绝配。

    而且这极乐丸还能使人感官敏锐,精力旺盛,拓跋慎第一次服用极乐丸,在一天之内连御十女,自此便被他奉为神物。

    只是这药有个缺点,一旦吃了便难停下,倘若没能及时服用,则会让人生不如死。

    这也是为什么拓跋慎越来越让人觉得喜怒无常的原因之一。

    “极乐丸?没了!”拓跋沁看着自己父亲冷冷地说道。

    “没了?你说没了什么意思?这药不是你云香商会搞出来的吗?”拓跋慎将怀里的两名女子推到一边,站起身朝着拓跋沁走来。

    但拓跋沁丝毫不惧,“没了就是没了!”

    拓跋慎眼睛微眯,“你在威胁朕?让你嫁个人而已!嫁谁不是嫁?”

    眼见父女二人要起冲突,两名妃子立马抱起衣服躲了出去,她们可不想听见什么不该听的。

    “反正我不嫁!你爱让谁嫁让谁嫁,你又不止我一个女儿!”拓跋沁冷冷地回道。

    拓跋慎和拓跋礼在子嗣方面就是两个极端,拓跋礼就一个独生女,而拓跋慎可谓是多子多福,除去拓跋沁以外,他还有十六个女儿,比拓跋沁大的三个女儿都已经嫁人,与拓跋沁年龄相仿的也有三四人。

    虽然拓跋慎给自己的女儿无一例外都封了公主,但这些公主并不像拓跋沁那样手握大权,所以让这种公主和赫连兴联姻,对方又怎么能看得上呢?

    “倘若朕偏要你嫁给赫连兴呢?”

    “那我就毁了这极乐丸的配方,再把知情的药师都杀了,你就准备下半辈子都活在炼狱里吧!”拓跋沁干脆亮出了底牌。

    “哈哈哈哈!”拓跋慎突然毫无预兆的笑了起来,“朕的好女儿啊!这极乐丸朕都吃了三四年了,发作时的苦痛朕也不止体验过一次了!你以为朕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以为朕一点后手都没有?”

    拓跋沁闻言一颗心顿时往下沉。

    拓跋慎是她的权力来源,虽然她也一直在借此培养自己的势力,但她毕竟是个女儿身,很多事情不方便去做,人们也不相信她能够做到。

    就比如张玄那个世界的太平公主,倘若不是又武皇先例在前,那些大臣们怎么可能相信女子也能做皇帝,怎么可能聚集到太平公主麾下对抗李三郎呢?

    而且从最后的结果来看,这场姑侄大战,李三郎赢得也算比较轻松。

    权力从来都是自下而上的,只有下面的人惧怕或者崇敬你,你才拥有支配这些人的权力。

    所以对于女性而言,政治斗争具有天然的劣势,特别在古代,女性常被认为是男性的附庸。

    故而拓跋婉儿上位才会有这么大阻力,才会有这么多人聚集到拓跋慎麾下。

    也正是因为如此,拓跋沁想要撬他父皇的根基也并不容易,因此才想出了依靠“极乐丸”来控制拓跋慎的邪招。

    可从这会儿拓跋慎的表情来看,这一招也失败了!

    “你怎么就不明白,你的人就是朕的人!你以为掩盖的很好的秘密,朕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搞到!一直让你自己提供给朕极乐丸,不过是看你还算有点用,让你为朕心甘情愿地做事罢了!没曾想还给出你幻觉来了!”

    “啪!”拓跋慎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扇在了拓跋沁脸上。

    拓跋沁被这重重的一巴掌扇的嘴角渗血,但还是倔强地看向父亲。

    “那你杀了我吧!反正我不嫁!”

    “啪!”又是一巴掌,拓跋沁这下被直接扇到了地上。

    “朕说了!这件事由不得你,你要怎么才明白,这天下事都取决于朕!朕不给你,你不能抢,朕给你的,你也不能辞!”拓跋慎对自己霸气无比的宣言满意极了。

    说完了这句话,拓跋慎便拍了拍掌,听到掌声的几名侍卫随即冲上殿来。

    “将公主待下去严加看管!”

    “被让她跑了就行!朕这个女儿性子刚烈,但却不会自己寻死!她一定是想着怎么报复朕呢!”

    拓跋慎说着又看向拓跋沁,一字一句地说道:“朕等着你!”

    吴乞买在曾经的李府如今的公主府里待了半天,迟迟也没等到拓跋沁回来,他怕李羡鱼在客栈里等急做出什么傻事,不得不向侯莫陈良提出了告辞,约好过段时间再来拜访。

    吴乞买这边刚被侯莫陈良送出府,便看到大批侍卫朝着公主府这边涌来。

    吴乞买敏锐地察觉其中有蹊跷,连忙躲了一边暗中观察。

    接着就发现拓跋沁从轿子下来后,这些侍卫就把公主府团团包围了起来,一些公主府下人想要出入,都被这些侍卫给拦住了。

    吴乞买暗觉奇怪,这什么情况,拓跋沁不是拓跋慎的女儿吗?怎么自家人搞起自家人了?

    吴乞买读过书不多,对于“最是无情帝王家”这件事,他算是第一次看到实例。

    可拓跋沁要是失了宠幸,他怎么通过拓跋沁的路子收敛李临渊的尸首呢?还有给张玄输送银两这条路估计也要断了。

    想到这里吴乞买皱起了眉头。

    回到客栈,吴乞买把自己看到的给李羡鱼讲了一遍。

    李羡鱼立马联想到自己和父亲的翻脸,“你说这位章华公主会不会也是因为想嫁的人嫁不了,才和皇帝翻了脸?”

    说着就暗自神伤道:“二哥,你说当初我要是听了父亲的话,父亲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吴乞买连忙安慰道:“老大人的死跟鱼儿你没关系!我听那个侯莫陈管事说,老大人是前任皇帝拓跋礼的心腹,是安插在上京道的眼线,只要拓跋慎上位,老大人不管做什么,恐怕都很难保全自己!更何况他老人家性子还那么刚烈!”

    “真正可恨的是那拓跋慎,硬要去争那个皇位,罪魁祸首是他才对!”

    吴乞买赶紧把锅甩到拓跋慎头上,免得李羡鱼陷入自责。

    李羡鱼幽幽叹了口气,虽然她知道丈夫说的在理,但父亲的死就像是一根刺,将当初反叛父亲的愧疚牢牢地钉在她心里。

    吴乞买见状也知道不能强求什么,有些伤痕只能通过时间来弥补,随即将李羡鱼拥入怀中。

    夫妻俩在客栈里住了一夜,准备第二天启程折返完颜部。

    可等第二天吴乞买打开房门,第一眼就看见一张熟悉讨好的笑脸。

    “侯莫陈管事你怎么来了?你又如何得知我在这里?”

    吴乞买说着便朝侯莫陈良身后左右看了看,在发现没其他人埋伏后才放下心来。

    侯莫陈良苦笑道:“完颜兄弟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吴乞买将闻言凑过来的李羡鱼打发进屋里,关上房门后和侯莫陈良走进了另一间屋子里。

    “管事莫不是在说笑?你这么神通广大,连我的落脚点都一清二楚,还需要我帮忙?”

    吴乞买夫妻身份敏感,被人探查清楚了行踪,难免会有所忌惮,侯莫陈良自然清楚这一点。

    随即解释道:“我们云香商会在上京耕耘这么久,自然有探查消息的渠道。而且实不相瞒,这家客栈便是云香商会的产业,实在没有刻意打听贤伉俪的意思!”

    吴乞买听到这里面色才好些,整半天自己住到别人的地盘了,怪不得呢!

    “可在下又何德何能帮的了贵商会呢?”

    完颜部自己虽然能做些主,但完颜部本身也没什么好提供的啊,就几样特产,而且这些特产附近的部落也能搞到。

    唯一别处没有的酒水,完颜部也售卖了一部分给云香商会,吴乞买实在是想不到自己能帮到对方什么。

    侯莫陈良叹了口气道:“不是帮云香商会,是帮公主殿下!”

    “昨天公主回府的时候,完颜兄弟还没走远吧,应该都看见了吧?”

    吴乞买想了想后,点了点头。

    “陛下想让公主嫁给赫连将军,可公主不想嫁,两人就起了矛盾,公主便被软禁在府里!”

    “所以想借你们的路子逃出去!”

    吴乞买闻言吃了一惊,还真给李羡鱼猜对了,这公主和皇帝还真就是为了婚姻的事闹僵了!

    “我们的路子?什么路子?”吴乞买表示不解。

    侯莫陈良伸出了两根手指,“一是你们兄弟的身手!当初你们兄弟三人大闹上京的事迹,现在都在市井中传唱,再从曾经的李府中抢一人如何?”

    吴乞买听了有些无语,立马回绝道:“首先那不是抢,我妻子是自愿跟我走的!其次,如今公主府都被侍卫们团团包围住,有了防备。我们兄弟便是再厉害,恐怕也很难从中抢走一个人吧!”

    侯莫陈良听后立马致歉道:“刚是我嘴快了,先给完颜兄弟赔个不是!”

    “至于那些侍卫,公主也不是完全没其他准备!你们只需要将公主接到,护送到你们完颜部就行了!”

    “然后呢?”吴乞买听的有些纳闷,难不成斜野那家伙偷偷往上京跑勾搭上了这位公主,要不对方来他们完颜部做什么。

    “据我所知,完颜部还在和南朝人做一些生意吧?公主便是想借这些商人的船跑远一些!”

    听到这里吴乞买算是知道为什么要找上他们完颜部,整半天是盯上这条走私路线了,想靠这条线路来逃婚。

    不得不说对方的消息很灵通,计划好像也是那么回事,但还有一个问题。

    “可我们为什么要帮你们呢?”吴乞买说话很直。

    侯莫陈良没有说话,而是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把钥匙,还有一枚造型奇特的令牌,这枚令牌看起来掰断了一半,缺口处也很不平整。

    “这是什么?”吴乞买好奇地问道。

    侯莫陈良解释道:“这是开启我们公主私库的两样物件!只要你们帮我们公主这个忙,这上京的私库便送给你们了!”

    紧接着又怕吴乞买不清楚其中的价值,便又解释了一遍,“不计算里面的珠宝物件,单单金银便有黄金一万四千两,白银二十二万两!”

    吴乞买听到这里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虽然他对于钱财看的不重,但这笔钱也太多了!

    而且这段时间完颜部通过售卖酒水赚到了一些钱后,完颜部族民的生活也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而这笔钱就是完颜部卖几十年酒水也挣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