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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章 新切口(中)

    对谢俊平的说辞,罗南笑了笑:“我可以明白讲,姚家不是我关注的点,我对那边没有什么好查的,他们做的一些事情,我大概率比他们更清楚。”

    毕竟掀开淤泥再搞垃圾分类,脏是脏了些,却是很能挖出一些猛料的。

    谢俊平在那边好像是吸了口凉气:“这话我可不好传。”

    “随你。”

    目前马明彩也好、姚家也罢,能够提供的信息,罗南基本上已经把握了大概,当然,梦境也只能是大概。

    如果想获得更有现实效力的证据,那是另一回事儿。

    罗南并不需要,也并不觉得有多么困难。

    不过转念再想,姚家这种“病急乱投医”的状态心态也挺好的。

    姚家在夏城是一个大家族,在信息场域中会起到明显的“放大器”的效果。什么消息在他们那里过一手,再流转出去,传播速度和范围都会放大,社会关注度也会提高。

    这样用不了几轮流转,相关情报武皇陛下肯定会知道,老埃尔斯会知道,其他曾经参与过那些见不得光事件的人很快也会知道——漠视会让记忆褪色,翻找起来不方便;一旦激活,会有更多的沉渣泛起,倒省了些步骤。

    还有那些没有参与过此类事件,但现在想不开要趟烂泥坑的,也会多想想。

    于是罗南稍稍变了下态度,又对谢俊平道:“如果实在不好应付,你也可以转告姚丰:我是在查一些事,主要还是集中在马明彩身上……那位是姚丰的奶奶吗?”

    “唉,可不就是嘛?”

    “那让他注意一下‘海青花’吧。另外告诉他,马明彩可能是有人故意摆在我眼前,具体就不说了,让他们自己去想;另外,还有一件马明彩曾参与的事,这里面她不是主角,但问题不小,这个可以说清楚。”

    “等等,等等,我记一下。”进入职场后,谢俊平也深信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的道理,有时候录音都不可靠,一些关键问题,非要反复询问,确定没有歧义才行。

    罗南又笑:“没这么夸张,其实你也应该知道的,就是过去几十年,相当数量的游民、也包括普通居民的大规模失踪事件。目前我基本认定,这是有组织的大规模人口贩卖……卖去深蓝世界挖矿。”

    “呃,是游民回城又失踪那件事儿吗?”

    谢俊平也是亲身经历过五、六月份那场抗议示威高潮阶段的,事实上,他刚刚说的“星空会所”一事,也与之紧密相关。

    当初明堂文化“BHD三人组”中的雪苑,出身游民,故而深度参与此类抗议活动,招来媒体和极端人士冲击。瑞雯仗义出手相助,却由此进入大众视野,又惹出来一系列麻烦。罗南那是聚了一批当事人,在星空会所商量如何收尾,却不想后续又搞起了“直播”,由此一发不可收拾。

    罗南“嗯”了声,继续道:“至于贩卖转运的数字,我现在掌握的是千万级。姚家可以查查账本,他们要分多少锅,愿不愿意分锅?怎么分……”

    谢俊平又抽凉气:“这会把他们吓死的。”

    “不至于,最多有点焦虑就是。”

    甲知道乙的底细,但乙不知道甲的;甲永远在暗处,乙永远在暴露……这就很折磨人,哪怕没有恶意也会让人很崩溃,更不用说流出点儿不祥的征兆之类。

    武皇陛下就是这么对罗南的,至少在罗南理解中是这样。

    不过现在,罗南多少有点儿抗性了。

    结束与谢俊平的通话,罗南立刻抛下姚家那边的事。

    他不可能在这事儿消耗太多时间,作为“庞然巨物”本身,踩出的深坑、荡起的波浪,本身就是他存在性的一部分,他能想着接收、利用一些反馈,都算“体贴”了。

    趁着姑妈还没有喊吃早饭,罗南开始对外联系。

    但不用打电话,在自家格式塔形成的无垠星空中定个位就可以了。

    这次他找的是哈尔德夫人。

    这位武皇陛下口中的“笼中鸟”,依然是在大江边上的“雷池试验场”里驻守,也是在磨削“血狱王”残魂上沾染的孽毒,清除自身沾染的麻烦。

    罗南对她不用客气,直接就问:“你和夏城姚家的马明彩接触过?”

    那边传来情绪稳定的回应:“马明彩……有的。”

    “最早是什么时间?”罗南这是要与马明彩的梦境记忆相对照。

    “八零或者八一年,具体的记不太清了。”哈尔德夫人应该也能猜到罗南的想法,继续讲述一些细节,“那时先夫还在世,教团却已风雨飘摇,古堡公司的经营也陷入困难,我主要是走夫人路线,考虑通过马明彩,给教团找一个金主,或生意渠道。不过我们那时也算是人憎狗嫌,而且她对血焰教义、血焰意志也不太来电,最后也不了了之。”

    哈尔德夫人说起“血焰意志”,就像在说一条街边的野狗。

    自从“血狱王”事件后,大致知道了“血焰意志”的本体为何物,血焰教团内部,就需要对他们一直以来的“核心理念”进行一个再重构,不是每个人都容易接受的,特别是那些虔信徒和狂信徒们。

    这还是理念教派,否则只会更麻烦。

    但这些,对哈尔德夫人而言反而没什么意义,她大概很早,或者从来都不是什么“血焰意志”的信徒,又或什么践行者。

    罗南则不可避免地联想了一下对面的“先夫”吴魁先生。

    那位前血焰教团领袖,无头残躯与体内残破的祭器合二为一,多年来依靠“渊区血魂寺”的支持,勉强度日。但“血狱王”事件后,血焰教团的传统体系建构彻底颠覆,它已经无法借力苟存,只能是慢慢腐烂。

    如今它就静静躺在杂货轮某个狭小舱室内,皮肉化尽,只余骨架。

    至于哈尔德夫人为什么还要留着……罗南不明白,也没有问,算是尊重隐私。

    不过,有些事情肯定是要搞清楚的:“你和马明彩主要交流什么?”

    哈尔德夫人似乎是轻笑一声:“大约是关于‘血液的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