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是突然就消失匿迹的,然后他突然就收到了他那好女婿的信,这让侯爵觉得其中颇有阴谋的味道。
对于自家攀上的这门亲事,杜特尔特侯爵早就已经灰心绝望。
在他以为自家女儿未来可期之时,伊利丹太子殿下还是意气风发的有为青年。
可是婚后不久,那人便原形毕露,成了1滩糊不上墙的烂泥。
无论如何努力劝诫,甚至是直接出手帮扶,他的女婿还是选择躺平。
这让侯爵意识到,自己的这单买卖铁定是亏本了。
这些年来,侯爵看着太子与国王的关系日趋别扭。
不过总的来说,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程度。
太子虽然昏聩,但还不会触及国王底线。
国王虽然厌恶自己的儿子,但也没想过要清理门户。
也是因为如此,当整个王国陷入大公爵和第3公主的内斗漩涡之时,杜特尔特家族却暂时远离了纷争。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是让侯爵瞠目结舌,老国王在庆典仪式上被人毒杀,太子殿下被认定为弑父的凶手。
太子殿下的可怕罪名在几个小时后就被去除,虽然得到了平反,他的女婿却也就此消失。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是谁干的。
除了现在的那位摄政王之外,又有谁还能有让1国的王储在这样的情况下去养病?
作为1名老资格的政治运动员,侯爵立刻就感觉到了危险。
做为太子的丈人,他被迫参与了1场无法后退的游戏。
这场游戏是血腥的,只会有1个胜利者。
至于失败者的下场,克拉肯就是最好的例子。
更为致命的是,他和杜特尔特家族还没有不玩下去的资格。
谁都知道他的立场,而且他也没有改变自己的立场的可能。
若是他的女婿从此消失不见,那也许就是最好的结果。
只要伊利丹殿下不闹腾,那么未来的女王也许还能放杜特尔特家族1条生路。
可是现在他的好女婿却在这微妙时刻给自己写了1封信,所以他是看呢?还是不看呢?
看着那封加急送到自己手上的信,杜特尔特侯爵悲哀的发现,无论他是否看这封信,其后果都是1样的。
他的家族早已被打上了太子党的烙印,就算他现在把手上这封信上交给那位摄政王,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侯爵大人最后还是把牙1咬,拆开了那个信封。
这封信是以他女儿的名义写的,篇幅并不长。
在这封信中,他的女儿也并没有哭天抢地,只是向父亲大人报了平安。
太子妃在信件的末尾说,等到形势稳定之后,就邀请他的父亲和家人来探望他们。
这是1封无论如何都挑不出毛病的信件,却让杜特尔特侯爵的眉毛1直再跳。
有些事情的结果是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定下的,他没得选。
如果他不做些什么,那他的最好下场就是去和他的女儿1家人团聚。
至于是去地下,还是某处监狱,那又有什么区别?他女儿的信就是想要强调这1点。
侯爵已然看懂了这封信,于是他按动叫人的电铃。
找来最信赖的那几个人,侯爵召开了会议。
除了他的几个儿子之外,还有家族领地的财政总管和骑士长。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看来我们必须要做1些事情了。
如果赌赢了,英格拉姆就是我们家的。
最不济我们也能与中央抗衡,保住对领地的独立管辖权。
可如果我们连试都不敢试,那杜特尔特家族1定会被彻底除名,那个女人绝对不可能允许我们存在。”
对于侯爵的这番论断,其他人都是深以为然,所以侯爵领的最高决策层迅速统1了的思想。
杜特尔特家族是王国东面最大的实封领主,这是因为杜特尔特家族在王国创建之初时立下过汗马功劳。
为了酬谢其在建国时的功勋,老王将王国5分之1的土地分封给了杜特尔特。
获得了如此丰厚的封赠之后,杜特尔特家族也大4分封自己的家臣,所以他们家在东面的影响力相当巨大。
这也是当年马克西米利安1世要与杜特尔特家族联姻的原因,只有这样家族的嫡长女,才有资格成为未来的王后。
为了坚定大家的信念,侯爵大人刚才也是分析了目前的情况。
目前王国的情况大致稳定,但这只是表面现象。
如今第3王女已经做了摄政王,而大公爵克拉肯1系则是被打为王国叛党。
摄政王上任伊始,便集结所有力量重点打击那位公爵余下的党羽。
这件事不是能1蹴而就的,因为公爵党人实在是太多了。
克拉肯公爵不但1直握有王国的强力部门,而且在军中多有故旧。
要论根脚的话,公爵派是强于公主派的。
如今的这个摄政王是个聪明人,她要挖掉她叔叔遗留下来的余孽,却不能动作太大,否则太伤王国的元气。
公爵派的余党都是不甘束手待毙的,所以现在的摄政王暂时没有精力来对付太子殿下的老丈人。
这样的分析无疑是1针强心剂,所以杜特尔特1系的人物都是士气大振。
“父亲,现在我们最大的问题就是缺人。
要把人动员起来,这需要时间,而且动作还不能太大,否则必然引起伦科威尔的注意。”
听着自家儿子的感叹,侯爵也知道则是实际问题。
因为已经定下了坚持大义名分积蓄力量以求割据的方针,所以他必须要救出自己的女婿,而且必须要快。
也是因为如此,他的儿子才会感叹时间太短。
像他们这样的家族,必定是有摆在明面上的力量,也有沉在水面之下的暗桩。
不过现在他们要谋求的是1个国家,而不是小打小闹,所以现在确实是人手匮乏。
“只要手里有钱,还怕没有人替我们卖命?
发动领地内的人手确实是要时间,我们可以先找1批外人来应急。
你们去那个血指平台,给我在上面招人。
不要心疼钱,现在就给我用钱砸!我要在最短时间内,攒起1支可用的小队5。”
“父亲,你是要找雇佣兵?
那些自称血指的家伙基本都有两把刷子,但是他们可不1定可靠。”
“最核心的大事当然不能交给他们,但是让他们打打掩护就完全没有问题。
你们立刻去招人,招所有愿意杜特尔特家族干活的人。
另外现在就派人去伦科威尔,不管用什么办法,1定要打听到他们被囚禁在哪里。
你们给我把所有关系全都发动起来,所有拿过我好处的,现在都得还人情!”
此时的太子殿下还不知道那封信让杜特尔特侯爵下了那么大的决心,自从那封家书被送走之后,太子殿下是1日3惊。
在把那封信交给男爵之后,伊利丹就后悔了。
他不知道这封信究竟能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变化,也许这只是那些看守在耍他。
这封信永远也到不了他岳父的手上,最后只会成为某人的擦屁股纸。
如果只是这样,问题还不算太糟糕。
最糟糕的就是这封信激起他妹妹的怒火,那样的话,他可就连如今这样的小日子都过不上。
至于杜特尔特侯爵在收到信后又有什么反应,伊利丹完全没有把握。
亲情与他们这个种族来说,是不存在的。
长生种自诩为超越人类的存在,自然看不起,也不用遵守人类的道德规范。
至于他们自己的道德规范,那就非常简单:
强者通吃1切,弱者1无所有,这就是长生种的黄金守则。
也是因为如此,当那位小男爵来告诉他有访客的时候,太子殿下心中极为忐忑。
告别了自己的妻子和两个孩子,伊利丹强打精神,来到会客室等待。
其实不光是他,负责守卫这座监狱的男爵,同样也是心中不非常不安。
这位男爵以前就和公主党走的比较近,但却还不能算是铁杆。
以他的身份,都进不了谒见大厅,只能在更外围的地方做观众,所以他没能看到那天谒见之厅里的精彩画面。
不过黛芙妮温莎显然是知人善任的,或者公主党现在是急缺人手,不管是何种状况,反正男爵被重用了。
他接受了现在这样1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负责在这个猎宫看守王国的前王储。
知道上面给自己这样1个任务的时候,男爵很是犹豫。
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个任务是要替公主干脏活。
第3王女殿下现在已是摄政王,而摄政王早晚会加冕,所以她的废柴哥哥和家人绝对是不能留下的。
从法理上来说,身为第5顺位继承人的摄政王不能跳过前面的那几位。
第2王女还能主动退出继承序列,王太子和王太孙却是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的障碍。
所以男爵认为这是上面要他动手,做掉那些讨厌的家伙。
在最开始时,男爵心中是有障碍的。
杀死1个国家的王储和王太孙,这种事情可是好说不好听的,千百年后都逃不过1个弑君犯上的罪名。
但这又何尝不是1个大好的机会?只要他能做好这件事,他就能跻身进入新王朝的核心,再也不是可有可无的小男爵。
没有人不想往上爬,所以男爵大人1咬牙就接受了任务。
非但如此,他还向交待任务的宫内厅长官请示,自己该什么时候动手,送王太子和两位王太孙上路。
“你这混蛋!在胡说8道什么?
摄政王只是让你去保护太子殿下全家,根本没有其他意思!
我告诉你,你可不要胡乱揣测上意。
我再重复1遍,你的任务是保护好太子殿下全家!”
出乎他的预料,那位公主党的铁杆狠狠斥责了他1顿。
看那位宫内厅长官的表情,完全不是作伪。
于是男爵只能诺诺连声,不过他也不禁痛骂自己太过愚蠢。
在这件事中,他只是1把刀。
既然是刀,就不该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他1切行动听指挥就可以。
在他们没有暗示自己动手时,他就扮演典狱长。
等到他们给自己暗示后,他就是刽子手。
带着分拨给自己的武装守卫,男爵接管了这座猎宫。
对于现在这个地方,男爵是不满意的。
这座猎宫在伦克威尔郊外的偏僻角落,确实是人迹罕至,很少有人知道。
但这座宫殿是在1片大空地上,不是那种能够轻易就完全封闭的地势。
为了安全起见,男爵把警戒圈扩大到了5公里的范围,并且加强了机动巡逻的频率。
除了这个地点不适合做监狱之外,男爵对上面给他的人手也不满意。
他们甚至都没派来血焰卫队来此坐镇,只是给他调拨了两个排的龙虾兵和6个长生种军官。
只是这些人手,就让男爵很是无奈了,因为这样的力量实在算不得是充分。
当然猎宫里的人手还是足以对付太子和他家人的,但如果有敌人入侵,那就不好说了。
按照长官的吩咐,男爵严格执行着对太子的管束。
这些天来,1切都很正常。除了太子在昨天写了1封信之外,就没有任何插曲。
与外界通信在,这也是上面同意的,所以男爵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事。
那封信交出去之后,猎宫这里就来了1波客人。
今天来的客人循着正常的车道,首先到达了距此数公里远的检查站。
那些人并没有试图隐匿行踪,而是在离着哨站不远处就鸣响了喇叭。
检查站的士兵在检查过来人的证件之后,就立即通知后面的男爵,男爵则是通知太子了殿下。
随后他们就1起客厅,等着那些人到来。
之所以如此郑重,是因为来人身份不同寻常。
他们拿出了血焰卫队的证章,还有宫内厅的命令。
“这会不会是来传那种命令的?”
1边这么胡思乱想,男爵1边冲着心神不宁的殿下微笑。
这又是血焰火卫队,又是宫内厅,怎么看都像是来给废太子传召,要求太子立刻自尽的王家特使。
1念及此,男爵不禁精神大振。
来自宫内厅的客人分乘两辆汽车,在猎宫门口停下。
为了表示尊重,男爵集结起留在这里的那1排龙虾兵,而他自己则是带着6名长生种军官站在最前面。
随着车门打开,两位身着血焰卫队制服的长生种下了汽车。
后1辆车中是4名宫内厅的人类侍卫,是那两位的随从。
对于长生种来说,带这几个随从已经算得上是轻车简行,所以男爵立刻笑着迎了上去。
验看过来者的证件和公文之后,男爵1番殷勤招呼,随后就由他领路,把那两位使者带去会客厅。
至于那几个人类侍从,则是留在了外面,和那些龙虾兵待在1起。
太子殿下早就已经等得无比心焦,在看到走进来的是身着血焰卫队制服的长生种时,他立刻就慌了。
这突然出现的客人不是杜特尔特家族的亲戚,而是血焰卫队的人,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众所周知,血焰卫队只听从国王的命令,任何其他王国的贵族都对他们没有影响力。
如今老王已死,新王尚未加冕,所以他们所效忠的对象也就只有自己那个妹妹了。
“他们是因为我那封信而来的,我给自己惹祸了!”
1念及此,太子殿下立刻就哆嗦起来。
“本官要传达摄政王的密令,请无关人员暂行回避吧。
你们记得离得远1些,待会儿若是听到什么动静,也不用大惊小怪。
至于阁下,你可以留下旁听。”
扬起自己的下巴,为首的那个特使开始下达命令。
所谓的无关人员,就是跟着男爵的那几位军官了。
这些人倒也有自知之明,也不用再有人催促,就赶紧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此时的男爵却是有些沾沾自喜的,因为他被允许留下了。
刚才那血焰卫队的成员说得轻描淡写,但他分明听出了明确的杀气。
待会的动静,只怕就是要对太子下手。这些特使在做这种事时,都不避讳自己,这是多大的信任?
看着那些军官逃也似地离开,太子脸色惨白。他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要说什么,最后却未能发1言。
等客厅的门重新关上,为首的使者这才点点头,从自己的公文包里取出1封公文,将其递给男爵。
“阁下,这道公文还是由你来宣读吧!”
听着对方的这番话语,男爵不禁狂喜。
男爵原本以为自己只是个见证人,不过现在看来,他还要负责传旨。
这么做势必会让他深陷其中,但男爵却是求之不得。
男爵是很愿意手上沾些什么的,因为他涉入越深,以后所能得到的好处也会更大。
接过那封函件,男爵很利落的将其打开。
才刚看到信封里的文件,他的表情就是1滞。
无论那文件上说什么,都不至于让他如此惊讶。
男爵之所以失态,是因为那张纸上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1个文字。
“长官,这是不是搞错了?”
就在男爵抬头去问面前的特使之时,刚才给他公文的长生种左手往前1探,那只手就径直插入了男爵的心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