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我的事业会因为这份傀儡工作而被迫停止,每年大几千万的收入也会消失,我要股份很过分吗?”顾云繁眼底划过一丝讥讽。
他静静地看着顾老爷子,有种爱咋咋地的摆烂感,但莫名其妙的,还是一切尽在掌握,那种闲适自在。
顾老爷子看向顾云洲。
每当他老人家无法做出决断时,就会寄希望于他。
此时此刻,顾云洲却是不动声色,握着姜南乔的手,放在自己手里细细摩挲。
像是置身事外。
姜南乔也感受到了老爷子探寻的目光,从身后扯了扯顾云洲的衣服,眼神儿命令他赶紧回话。
“股份也可以给,决策权也可以给。”沉吟片刻,顾云洲总算开了金口,“但是,您可以给他一年考察期,这期间内他要是安分守己,尽职尽责,那不管是股份还是权利,都可以全然交给他,如果他并未达到要求,爷爷您再收回去不就行了?”
他这话说的漫不经心,却是字字珠玑,分分钟拿捏野心勃勃之辈。
姜南乔在心里默默点了点头,觉得他这个主意是真不错。
如果顾云繁知道收敛,这个提议他就非答应不可。
“你意下如何?”顾老爷子显然也松了口气,看向顾云繁。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顾云繁身上汇聚。
他那张脸其实跟顾云洲至少六七分相似,有时候乍一眼看过去,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弟其实如出一辙,就是顾云洲气质更加冷冽,天生的上位者。
顾云繁则漫不经心一些,时常挂着微笑的唇角掩饰着内心的阴冷,像条吐着信子的斑斓毒蛇,让人不敢揣测,更不敢接近。
“如此也可。”顾云繁果然没有再多说什么,答应了。
宴会现场,姜南乔竟还见到了沈墨,她是跟着江展一起过来的,夫妻两个站在角落,看到姜南乔落单,才过来打招呼。
“你们家顾云洲还真是对你矢志不移,为了你连总裁之位都不要了,这实在是很难得啊。”沈墨笑吟吟看着姜南乔,十分为她开心。
旁边江展也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那是,也不看看顾云洲是谁哥们儿,我们两个可都是对老婆别无二心的好男人,你们可要好好珍惜才是。”
沈墨十分无语的瞪了自己老公一眼,拉着姜南乔到了外头。
此时此刻,宴会厅外的院子里也人来人往,两人嫌人多烦躁,便去了后花园。
“你们两个最近怎么样,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你也算是熬出头了。”姜南乔笑着问道。
沈墨却轻哼一声,不屑一顾,“能怎么样,男人嘛,就那个样子,能好到哪里去,他顶多是我孩子的爸,仅此而已。”
姜南乔就有些惊讶,“啊……这何出此言啊?”
沈墨摆了摆手,“别提了,他们家最近也不太平,他妈一直想让我带孩子回去,苛责就是不愿意,跟江展也说了,让他妈消停些,否则我直接带着孩子永远消失,江展无可奈何,只好同意,但我估计他家里人没这么容易妥协,指不定在哪儿等着给我挖坑呢。”
姜南乔不由得幽幽叹了口气。
谁家锅底都是黑的,这句话果然是真的。
“也没办法的事,不过她为什么总是想驯服你,你都生了孩子了,难道还会坑害江展?”姜南乔狐疑不解。
“这谁知道。”沈墨一脸烦躁,摆了摆手,“不说她了,说她做什么,我看你们家不也是乱糟糟。”
“顾云烨不想当总裁,这不就便宜了顾云繁了,可他也不是什么好鸟,反正也很乱就是了,不管怎么样,我们得过好自己就是。”姜南乔宽慰似的拍了拍沈墨的胳膊,人生导师一样。
“二位姐姐,还真是悠闲自得。”就在这时,一声令人烦躁的声音传来。
姜南乔后背一僵,下意识就想拉着沈墨离开。
顾云繁,这家伙怎么总是阴魂不散,湿哒哒黏糊糊的跟着她。
“沈姐姐,江展大哥这会儿正被一个名门贵女纠缠,你不过去看看?”顾云繁单手插兜,吊儿郎当的站在那里,看戏似的。
沈墨察觉姜南乔脸色不对劲,冷冷道:“与你何干?”
“咱们走。”姜南乔拉着沈墨,与顾云繁擦肩而过。
“姐姐留步。”顾云繁突然笑了一下,抓住姜南乔的胳膊,压低声音道:“你以为顾云洲放弃顾氏集团是为了你么?顾氏集团内部,早就出了问题。”
姜南乔安安静静的看着他,眼底没有一丝波动。
好像在看一个小丑。
顾云繁眉头微蹙,轻嗤:“你不在乎?”
“好玩吗?”姜南乔猛然甩开他的手,嫌恶的拍了拍胳膊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眼底凝满冷色。
“顾云繁,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她留下这一句话,转身就走。
她跟顾云洲的事,还轮不到一个不搭边的外人说三道四,更何况这个人还是顾云繁这个狗东西。
姜南乔真的打心底里厌恶他,看到他就烦,甚至生理不适,这就离谱得很了。
“真好,你就应该这样,顾云繁未免太僭越了,我真不知道他脑子怎么想的。”
沈墨心有余悸的回过头看了一眼隐没在黑暗处的那个人,可与他四目相对的瞬间,她真有种被五彩斑斓的毒蛇盯紧的错觉,叫她浑身发冷。
“不管他,别为没意思的人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姜南乔强按下心里的烦躁,加快脚步往出走。
但是莫名其妙的,顾云繁刚刚说的那些话,却还是在她心里留下了一丝丝痕迹。
她并不质疑真心,但是真心瞬息万变。
她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爱顾云洲的时候,半死不活,为了他不惜忘记自我放弃一切,心甘情愿自觉羽翼,成为他身边安安分分的笼中鸟。
可是后来她心境发生极大变化,不也越发发现,努力提升自己,爱自己,才更加重要。
她对顾云洲的确是爱,可若真发生原则性问题,她依然会斟酌轻重,这是她对自己,也对身边人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