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宫人皆低首不语,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
“父皇……”长公主的声音哽咽,她试图再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却发现自己所有的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抬头望向皇上,那双曾经充满慈爱的眼眸此刻只有冷漠与决绝,她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带下去。”皇上挥了挥手,不再多看长公主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会加重他心中的痛楚。
侍卫们应声上前,搀扶起已近乎崩溃的长公主,缓缓退出了勤政殿
大皇子都吓傻了,他知道这件事情自己也有份,可此时此刻他也不敢给自己这个表面上一母同胞的妹妹求情。
祁随安站了出来:“皇上,既然如此,沈国公谋反一事,或许也有人在其中做了文章。”
皇上皱起了眉头:“这件事情朕自然会查,你不必多言,还是按照原计划行事,沈国公在边关已经这么久了,是时候让他们回京城与家人共享天伦之乐。”
这还是不相信沈国公!
也是,君王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沈国公一家戍守边关,战功赫赫,几乎功高盖主,身为皇上,又怎能允许?如今有了一点风吹草动,心中的怀疑自然而然也不愿意轻轻放过。
祁随安只好不再提及此事:“臣与长公主的婚约该当如何处置?”
皇上无力的摆了摆手:“她已经落发出家,又不是红尘之人,这婚约自然而然作废,此事不必再提。”
“多谢皇上。”祁随安作揖。
经历了这么多事,皇上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声音也变得虚弱无力。
“退下吧。”
所有人都退下了,福青目光转了转,有些不甘心的问了一句:“如今已经还了郡主清白,可否放出他们二人?”
皇帝差点将此事遗忘,他微微点点头,让德保去传口喻,放了沈梦窈,只是暂时不得出宫。
福青得了圣旨,有些欢天喜地,出来之后步伐都加快了。
“德保公公,请您再快点。”
沈梦窈踏出牢房的那一刻,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温暖而又刺眼。
她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那是久违了的、充满生机的气息。四周的阴暗与压抑仿佛随着牢门的关闭一同被隔绝在了身后,她缓缓睁开眼,目光中闪烁着重生的光芒。
“郡主,您终于出来了!”福青快步上前,眼眶微红,既有激动也有心疼。
沈梦窈微微一笑,虽然笑容中还带着几分疲惫,但那份坚韧与不屈却更加鲜明:“姑姑,谢谢你,一直相信我。”
“郡主言重了,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福青连忙俯身行礼,心中却是感慨万千。她深知,这段时间以来,沈梦窈所承受的压力与委屈远非旁人所能想象,而今终得昭雪,实属不易。
沈梦窈环顾四周,熟悉的宫殿,却似乎已物是人非。
“皇祖母如何了?”
“还是老样子。”福青摇头轻叹了一口气,见她还要再说,心中明白她想说什么,便先她一步道:“郡主放心,雀乐姑娘已经安排妥当了,御医会为她医治。”
“那就好,好好的一个女孩子,留了疤可就不好了。”沈梦窈松了一口气:“我想去兴庆宫。”
“也好,准备好了热水,郡主沐浴之后再去见太后。”福青应了一声。
从牢房到兴庆宫的这一路,不长不短,但她也走了许久许久。
到兴庆宫门口的时候,祁随安正在和素神医说话,看样子是得了皇上批准,有要事相商。
“王爷,那里的东西可千万不要乱动,俗话说毒药的旁边就是解药,南夷人擅长用毒,肯定也擅长解毒,等我找到解毒良方之后再说。”
“放心吧,如今救回太后是第一要务,皇上也是这个意思。”祁随安温和有理的点了点头。
他一抬头,就看见了沈梦窈缓步而来,天地苍茫一片,仿佛眼中只余她一人。
“你好像瘦了很多。”
“里面的饭菜不好,瘦了也正常,正好,水云间饭菜太好吃,宫里的御膳也不错,入了宫都胖了许多。”沈梦窈开了个玩笑。
可没想到,当着众人的面,祁随安却直接将她拥入怀中。
沈梦窈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你……”
“我看看你瘦了多少?得吃多久才能补回来?”祁随安毫不掩饰的在她耳边贴近:“本王已经解除婚约了。”
沈梦窈愣了一下,也没有拒绝。
福青惊的目瞪口呆,还是素神医眼疾手快的将她拉走。
天地间,仿佛只有这个拥抱悠久绵长。
沈梦窈许久后才推开他:“王爷,这不合规矩。”
祁随安闻言,轻轻放开了沈梦窈,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但随即恢复了他那惯有的沉稳与从容。
“梦窈,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在这朝廷之中,能有多少真心实意?我只愿你我之间,不必受限于那些繁文缛节。”
沈梦窈抬头,目光与祁随安交汇,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明白,这份情感对于他们二人而言,都是弥足珍贵的。
但她也深知,宫廷之中,每一步都需谨慎,尤其是在经历了如此多的波折之后。
“王爷的心意,我自然明白。只是眼下,我们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太后的病情、还有我父亲,我的兄长。”
她欲言又止,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祁随安见状,心中暗自思量。他明白沈梦窈的担忧,于是温柔地握住她的手,轻声细语的安慰她。
“放心,一切有我。太后那边,素神医正在全力救治,至于沈国公那边,我也会尽快找到解决之法,还有其他千千万万的事,只要你我同心,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沈梦窈感受到祁随安掌心的温度,心中稍安,轻轻点了点头。
素神医很快就在一堆医书中,找到了解决良策,几日的药灌下去之后,她总算是清醒过来睁开了双眼。
“哀家这一觉睡得可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