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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楚然也不以为意,细嚼慢咽好荆佑羲“喂”给自己的藤壶,正要再夹些什么却恰好对上她惊异的目光:

    两人静默地交换视线,不约而同保持缄默。

    白水如不由自主徐徐吞咽口水,才待开腔,肩上便是一暖,她回眸迎上黑火眠淡定且坚定的目光以及温柔、安慰的笑容,心中瞬间一暖,然而又迅速被昨天傍晚的事情以及刚才梦中的情景警醒,她迅速借调整坐姿抖落肩上的大手,问询的目光重新投向荆佑羲。

    黑火眠神色微黯,但很快调整好情绪,平静开腔接话:

    “我猜,是你吞下的那颗珠子开始生效了。”

    白水如不由自主地紧了紧,心底有莫名心念微动:

    难道……

    “表嫂,我冒昧问你个问题,”荆楚然视线在小情侣之间流转了一遍,“你最近,心里是不是一直有些……隐秘的郁闷……无处诉说?”言外之意,连对黑火眠都秘而不泄。

    “呃嗯……”,白水如犹豫了一下,视线余光丝毫不敢掠向身旁黑火眠分毫,便蜻蜓点水地点了点头。

    “那就是了。”荆楚然笃定点头,顺手又夹了一个藤壶,专注大快朵颐。

    荆佑羲蓦地抬手“啪”地一巴掌拍在长子后脑勺上,斥:

    “水如多好的女孩你都能照顾成这样,你还想求娶人家做老婆?!做梦了你!”

    “昨晚闹得这么不愉快竟然不连夜沟通、解决,你居然还回自己房间安然睡大觉!”

    “你快给老娘我当面说清楚,你到底怎么欺负人家了,先道歉后解释,现在立刻马上!”

    “不然老娘现在立刻马上把你腿给打折了!”

    “菲伊……”。

    黑湛泽一家子都敏锐捕捉到白水如眉眼间转瞬即逝的不忍,皆暗暗松了一口气。

    “羲羲,”黑湛泽立即起身揽上爱妻肩膀,劝:

    “我们留点空间给孩子们,我相信他们经过沟通可以处理好的。”说着软语哄着爱妻、幺子离开书房。

    “如如嫂嫂、眠眠晚安。”

    “汪汪,汪。”黑火晚快速抱抱白水如和长兄,领着油条尾随父母也离开了房间。

    书房门关阖后,沉静的气氛似乎助长了檀木家具的香气,令人愈发不想开口打破表面上的平静。

    白水如抿了抿唇,起身迈步就向门的方向而去,却被瞬移出现的黑火眠拦住去路。

    她转身想绕过对方,依旧被纠缠住。

    “水如,请等等。”黑火眠情急处想伸手牵向人儿,却在敏锐察觉到她握拳时抬臂闪躲的动作后,凝滞并缩回。

    “……”,他不自觉蹙眉,才发现自己因委屈眼眶已然微微发热。他别过头去深深呼吸,竭力温柔下嗓音,甚至添上九分哀求,才敢扭头在凝向人儿,“水如,我们换个地方聊,好吗?”

    白水如低眸默然了两秒,点点头,径自步出书房,才转身向自己的工作室,就被黑火眠轻轻扯了扯睡衣衣袖,“去我房间好吗?我想点些熏香,舒缓一下氛围。”

    黑火眠点燃卧室里所有的薰衣草、茉莉香薰蜡烛,围绕地毯摆了两圈,这才盘腿与白水如面对面落坐在地毯上。

    他双手轻轻扶在白水如双臂,偏头注视着她,“如果我猜得没错,那颗‘药’放大了你心底的恐惧与厌恶,并连带影响了和你感情相笃的我。”

    怕是除了感情深厚的原因外,还因为那一魂一魄的牵连。

    “水如,你对我来说珍贵胜生命,我真没有,”男人顿了顿,微不可察地改了用词,“我真没有出卖你,我连想法都没有一星半点。我也没有追求权势到发疯,但我的确奢想着你能永远陪伴在我身侧,不,是允许我永远陪伴在你身侧。”

    白水如徐徐垂下眼眸,甚至将视线降落于地毯边缘外十厘米的香薰烛火焰上,“对不起。我,我当时太激动了,因为……”。

    “你不需要道歉,该道歉的人是我。”黑火眠的长指轻柔缱绻入白水如指间,纠缠成一朵绸缪圆满的花苞,“是我做得还不够好,不能给你足够的安全感、幸福感以及愉悦感。”

    “水如,我很想知道,你心底究竟在恐惧什么、又在厌恶什么?”

    “你告诉我,好吗?我一定会改,我会改到令你永远安心为止。好吗?”

    “又或许,我可能知道你不安的缘由,我一早就该告诉你的,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黑火眠缓下话语,深深呼吸做着心理准备后,接:

    “水如,其实我就是——m……”。

    “黑火眠~,” 白水如靠在男人温热怀里的,下意识屏住呼吸,蓦地软软唤着,岔开了话题:

    “你,你好像一个暖呼呼软绵绵的被窝喔!”

    黑火眠闻言整个人一滞,旋即完全放松,柔柔一笑,松开指间将人儿环在怀中,愧疚又渴求:

    “水如,我暂时无法感受到你的部分感受,我想更融合、贴近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告诉我,好吗?”

    白水如努力揉散眉间的微颦,收回发散的视线,低喃:

    “暖被窝,我一个人的暖被窝。”她用脑袋略微蹭了蹭黑火眠的肩颈,再度轻易转移了对方努力拉回的话题:

    “对了对了,我刚才看见你的分身有猎豹的尾巴巴呢!怎么之前没有?尾巴巴一定很好rua,你再变出来好不好~!”

    黑火眠挠了挠头,疑惑却又宠溺地笑应:

    “之前分身从来不会长出动物特征的。不过你喜欢就好~!嗯……要变耳朵朵吗?”他迎合地也换上叠词。

    “要~,当然要!”

    “我试一下。”

    随着黑火眠阖眸凝神,另一个长着猎豹耳朵和尾巴的黑火眠出现在白水如身后,轻缓俯贴上她的后背,双臂围拥上她的柳腰,尾巴则盘绕上她的脚踝。

    “好棒!现在我有两个暖被窝了,幸福。”白水如趴俯在黑火眠本人的怀里,唇角满足的笑容却逐渐融,显露出被包裹在内里的抵触:

    白水如,只要你不去提及、不去触碰,那即将揭露的真相就会被永远包裹在其中。

    “我是暖被窝,你是小抱枕。”黑火眠本体低低笑着,清澈且磁性的嗓音散在满是薰衣草香的卧室里,尤其惹人迷醉。

    他见她打了个长长的呵欠,然后轻轻挪动、调整歪在自己怀里的姿势后,安然阖眸,神色格外享受,“暖被窝和小抱枕最般配了,那我们早点休息吧?”

    “嗯,好。”白水如又是一个呵欠,任黑火眠轻柔扶自己躺下,成蜷缩侧卧,“我要你帮我盖被被。”

    “好,帮你盖被被。”

    黑火眠洗漱好,俯身落吻于白水如面颊,心满意足地侧卧拥着她,阖眸期待着又一个温馨、甜美的夜。

    03:09,黑火眠忍不住睁开眼,看向怀里安然熟睡的白水如:

    我那么大的困意呢?怎么没了?

    04:21,黑火眠瞪大眼睛向天花板的实时直播宇宙星云画面:

    我的困意……

    05:38,黑火眠坐起身,揉捏着眉心:

    困意……

    06:18,黑火眠头朝床位趴在床上:

    意……

    清晨,白水如伸着招牌麻花懒腰慢慢挪进浴室,见黑火眠正低着头刷牙,“早安,瞢瞢。”

    电动牙刷细微声响间,黑火眠仿佛从睡梦中被惊醒般骤然站直。

    黑火眠一脸憔悴,眼底乌青仿佛被化了夸张的烟熏妆,没被牙膏沫完全遮掩的唇周,胡茬青青若雨后春笋。

    白水如对镜打着呵欠,含糊地问:

    “黑火眠,你怎么了?”

    黑火眠醒起些什么,忙抬手制止,“水如,你先回卧室,好让我做个试验。”

    白水如虽然不明所以,但依然依言后退到卧室区,才扬声问: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回答她的,是男人一声绵长的呼噜声。

    白水如一怔,忙转身跑近男人,一脸的难以置信,“黑火眠你,你刚刚,睡着了?”

    黑火眠虽然满面疲惫,但精神抖擞,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所以,我从接近水如就能安然入睡,变成现在只要靠近她就会无比清醒?!

    溯从庄园会客餐厅,向来只在宴请宾客才使用的三十米长方形餐桌男主人主位上,黑火眠默然细嚼慢咽着一个狗不理包子,眼神幽怨地看向对面女主人位上边大快朵颐还不忘随时记录灵感的白水如。

    像一只埋头进食盆或者包装袋里埋头苦吃的小喵喵或者小狗狗。

    可爱,想撸。

    “少爷是和少奶奶吵架了吗?怎么两个人离得这么远。”

    “你看少爷那个深情又委屈的深闺怨夫眼神,像是吵架吗?”

    男女佣人们送好餐点才离开餐厅就迫不及待地交头接耳:

    “暗卫们有透露什么吗?”

    “就算他们肯说,我们敢听吗?不怕半夜被噶了?”

    “emm,据我分析,少奶奶精神饱满,反观少爷,则萎靡不振……”

    “难不成少爷不……”

    男女佣人们后知后觉发现有高大人影投映在自己身上,唬得赶忙噤声、站直朝对方行礼。

    南叔亲自为两个男佣人整理衣领,善意提醒:

    “上班时间专心工作,下班时间不该聊的别……”,才想转身回餐厅,就倏地站直,高举双手敏捷避过追着油条狂奔而出的白水如。

    “油条,你刚才已经吃了我一个粢饭团,那是我的了!”白水如边咬着手里的油条出气,边撒腿狂奔于市内。

    “快给少奶奶送一碟粢饭团去。”南叔吩咐着,转身步入餐厅,无奈发现自家大少爷已经垂着脑袋安然入睡,手里的肉包随筷子松动滚落在餐盘上,滴落三、四滴浓郁的汁水。

    南叔:“……”

    几天后,冥·心集团一楼大门处,前台和保安见黑火眠携白水如提前下班离开,不禁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董事长这是连日纵欲吗?你看他的黑眼圈,比墨镜颜色还深。”

    “啧,看来这妖妃还真有不少手段呢!能把董事长榨成这个样子。”

    “说真的,我好想向白水如请教,究竟是如何勾到并且能把董事长掌握到这个程度的~!又得享受还得花钱,最重要是成功跨越阶级。羡慕死我了~!”

    李游在自动门关闭之前后退回门后,扭头低低虚咳了一声,“我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你们觉得董事长和白小姐为什么会置若罔闻?”

    几个员工本就是逮住黑火眠离开集团后才大胆八卦,听得李游这一句,唬得赶忙噤声低头求后者多多帮自己美言。

    李游保持沉默扫了众人一眼,转身离去,快步尾随进入黑火眠座驾,请示:

    “老板,需要请荆医生来一下吗?”

    满脸憔悴的黑火眠紧了紧指间身旁白水如的素手,无奈地点了点头。

    “所以,我可以吃吗?”白水如迟疑地看向黑火眠。

    黑火眠低眸看着平板上的财经时事,却不偏不倚轻拍在白水如悄然伸出的右手上,“保险起见,还是等荆楚然那家伙来了再说。”

    “你打我~!我要呼呼!”白水如嘴上嗔怪撒娇地将左手伸到男人面前,被打的右手依旧尾随目光再次徐徐伸向眼前小茶几上,青花瓷碟里的一颗墨黑丸药。

    下一秒,白水如的右手就被一条银灰色的蓬松毛茸茸尾巴缠住手腕。

    这什么?

    狐,狐狸尾巴?!

    白水如顺着尾巴看去,才发现自己左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着一个长出狐狸耳朵的黑火眠,一双尖耳还撩拨似地轻微晃了晃。

    “啊~!狐狸瞢瞢~!我要rua你我要rua你!”小姑娘仰躺在狐狸黑火眠分身怀里,抱着大尾巴不停地亲吻,还用脸庞摩挲着油亮浓密的尾巴,竟然把本意忘得一干二净。

    黑火眠本体斜视瞪了一眼分身:

    适可而止,你不过是个分身。

    狐狸黑火眠分身唇角微勾,连眼神都没分给本体一星半点,抬手自然地揽在人儿腰间,连墨镜都没掩去那算计狡黠半分。

    黑火眠本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