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夕阳之下，徐牧回了老官剑。剑刃上鲜血未干，辉映着天空同样的血色。
“主公，国贼赵青云伏诛了。”旁边有裨将走来。
只听着，徐牧未有太多的欢喜。相反，总觉得心里边，似有什么东西一下流走，有些空落。
“派二三人，收拢赵青云的尸体，选处安静地葬了吧。无需立碑，拜三香即可。”
若立了碑，只怕要不了多久，坟头都会被人扒掉。死者为大，恩怨情仇一笔勾销。
虽不知在伏诛之时，赵青云有无悔过。但这位筒字营的小校尉，不用客死他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主公，城中的北狄兵又派人出城……”
“援军与辎重可到了？”
“差不多了。”
徐牧点头，“那便无需理会，北狄人骂我不讲信义也好，骂我是个奸雄也罢。这一场大战，若不能鼎住中原，你我的后辈还需再打十场百场。”
裨将听得动容，领命转身。
不多久，攻城厮杀的声音，一下子响了起来。伴随着的，还有北狄人声声怒骂的声音。
徐牧面无表情，抬起头来，静静看着远方河山。
北面的战事将结束，南海五州的方向，也快要进入收尾了。处理完这支北狄残军，他便要派小狗福带人入南海，协助李柳大破凌苏。
中原，在十余年的群雄割据之后，即将重新迎来大一统的时代。
……
嘭——
此时的南海合州，凌苏将手里的茶盏，重重掷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破碎声。
“怎会……怎会输了！狼王居然打输了！二十几万的狄戎大军，如土鸡瓦狗一般打输了！”
捧着手里的密信，凌苏丑陋的脸庞上，一时阴沉得可怕。算计时间，从北面送信到南面……也就是说，狼王战败已经是七八日前的事情。说不得，连狄戎的残军，都约莫要被剿光了。
他自然不甘，多好的机会啊。南北呼应，又趁着西蜀北渝两败俱伤，明明可以瓜分整个中原。到现在，却成了这副鬼样子。狼王一死，他在南海的兵力，已经等同于孤军。
虽近段时日战损不大，但却是那位李柳避战后，厮杀不多的原因。几乎都不用想，北面平定，西蜀的大军将会冲着南海五州而来。
仿佛是，即将步入一场死地。
凌苏咬着牙。但不管怎么说，眼下的他也没有了退路。退到哪里去？莫非是都跳入海水里不成？
沉着脸色，将密信不动声色地收了起来。如这样的重大情报，没有法子，他只得暂时隐瞒起来。
“凌师的模样……莫非是北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作为瀛岛大将的片仓虎，见着凌苏神情不对，犹豫着开口发问。
“无事，无事，是我急了些。”凌苏沉住脸色，“有些该死，北面那边送来情报，说原本围住了西蜀王徐牧，却不慎又让他跑了。故而，我刚才才会有些失态。”
不管怎样，若是这桩情报传出，知晓狼王大败，不管是瀛岛的鬼脸卒，抑或是那些合州兵，只怕都要士气大乱。
没有选择，他只能隐瞒起来。
此时，听到凌苏的话，片仓虎大喜过望。这眼下之意，分明是在说，北面方向的狄戎友军，已经占住了上风，都能围杀西蜀王了。
“莫急，我早就说了，这次……有很大机会的。”凌苏强装镇定，长呼出一口气，“北面大势大优，我等在南海五州，也不可再拖延下去。我有主意，不若便逼那李柳出战，一决雌雄。”
“凌师明明先前还说……不宜用险计，否则会被西蜀李柳看出破绽。”
“我说了，北面占住优势，我等亦无需再顾及太多，当是机会了。”凌苏脸色露出狰狞。他很明白，说不得现在的西蜀援军，已经在路上了。
若等到西蜀援军一至，便是万劫不复之时。
“藏在敌军中的暗子，这般多的时间，也该要起作用了。”
在先前时候，他利用老合州王吴朱的死，在被蜀人围剿之际，故意埋下了一枚降将暗子。
这段时日里，暗子通过各种手段，不断将收拢到的情报，千方百计地送到他手里。
所以，关于李柳在南海五州的一切布局，他已经慢慢摸透。正如片仓虎所言，此番会有些冒险，但结合这些情报，却是最关键的一次反击机会了。在南海五州立稳了脚，方能想办法，将战局拖入拉锯之中。
“怎的？莫不是怀疑我的谋略？”凌苏转身。
“自然……不敢，我等都听凌师的。”片仓虎拱手，“凌师放心，我这就去准备，点起大军，与西蜀李柳一决雌雄！”
……
同样收到情报的，还有李柳与赵栋，以及小蛮王孟霍。
三人围坐一处，待知晓了北方的战事结果后，都一时激动地吼了起来。狄戎二十余万的联军，居然被自家的主公，与北渝王一起联手，大败 于老关之前。
狼王郝连战战死，军师神鹿子也战死，偌大的狄戎联军，已经彻底溃败，折戟沉沙在中原。
“呼。”
相比起赵栋与孟霍，李柳在短暂的高兴之后，又迅速冷静下来，看着身边的两位同僚大将。
“我若无猜错，凌苏那边也会收到情报。知晓北面的事情，他定然要坐不住的。说不得，会试图发动最后一击。”
这段时日之内，他按着军师东方敬的建议，没有过多与凌苏厮杀，而是守住了南海五州的各处要地，以死守为先。
如东方小军师所料，曾经吃了一次大亏的凌苏，不敢再轻易冒进，收拢兵势后，不断在暗中寻找机会。
李柳猜着，估摸也是在等北面的战报。若是狼王郝连战大胜，几乎都不用想，南海五州的蜀军会迅速陷入劣势。
但好在北面方向，终究是中原大胜，狄戎惨败。
“子堂，西蜀的援军该在路上了吧？”赵栋急问。
“自然是。我家主公的目光，一直都留意着南海呢。若凌苏狗急跳墙，反而会陷入我西蜀布局之中。”
“中原在南海五州，也即将迎来第二轮的大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