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镜”拥有的最神秘的时间之力。
它也正是凭借此神通,制造了一个时间完全停止流逝的囚笼,将夜帝禁锢其中。
但夜帝实力太过强横,以至于时间之力也只能禁锢其肉身与法力,其不灭魔魂还能偶有动作,甚至能将一丝魔念渗透出“昆仑镜”的封禁染化生灵,这才有了后来的蚩尤九黎之祸及无支祈洪水之患。
直到大禹王将神器“神农鼎”分化为九鼎镇压人族气运,又借人族气运镇压“昆仑镜”中的夜帝,才令其彻底沉寂。
如今唐姮设计污染九鼎释放人族气运,又利用自己与李杭生下的一对与大虞国运息息相关的儿女,引人族气运反冲“昆仑镜”封禁,撼动了其中的时间之力。
时间之力紊乱,夜帝的魔魂、法力、肉身同时自主,尽管只是一瞬之机,也足够她以强横无匹的力量彻底破开“昆仑镜”的封禁。
点出一指破碎“昆仑镜”的镜面后,她的身体连同身下王座向外便闯。
但神器终究是神器,镜面虽然破碎,碎片之间却仍有神力藕断丝连。
夜帝将碎片之间的缝隙撑得越来越大,却还差了一点未能彻底破禁而出。
此刻太庙之内马骥喝一声“婴宁动手!”自己则径直冲天而起。
婴宁不敢怠慢,扬手便将那颗硕大明珠抛向被污染的九鼎。
明珠飞到九鼎上空,忽地轰然炸开化作一团五彩斑斓的光云。
九只各具奇相的异兽从光云中飞出,形似龟、狮、虎之类,却有拥有部分龙族特征,赑屃、螭吻、饕餮、蚣蝮、椒图、金猊、蒲牢、狴犴、睚眦等龙之九子。
九龙子现身之后,没有半分犹豫地俯身分别冲入九鼎之内。
黯淡无光的九鼎陡然剧烈震荡,光华大盛,原本化作球体冲击了“昆仑镜”封禁后弥散的玄黄之气重新聚拢。
破碎的“昆仑镜”镜面上笼罩了一层玄黄光华,夜帝的破禁之势立即止住。
此刻“昆仑镜”的碎片紧紧贴在夜帝周身上下,仿佛给他披上一层不规则的闪亮鳞片。
马骥飞到昆仑镜下方,却并未立即动手,而是取出另一件神器“炼妖壶”,与“崆峒印”一样投入顶上悬浮的“玉京重楼”之内。
楼中的白玉丰碑再次发出白光,将“炼妖壶”消解后融入白玉重楼之内,十二层楼阁内同时现出一个紫色氤氲气团。
分驻十二层楼阁内的“内景二十四真神”各持一口“二十四气惊神剑”,两两一组投入气团之内。
随后马骥向虚空拱手道:“请陛下出手!”
龙吟惊天。
一条首尾千丈、背生双翼的黑龙现于天际,双翼只轻轻一抖便已至近前。
“应龙!”
由那对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的羽翼,马骥辨认出这赫然是昔年辅佐大禹王平息水患鼎定九州的臂助。
穿着一身戎装的始皇嬴政怀抱嵌宝铜钺昂然立于龙头的双角之间。
他双手同时握上铜钺手柄,玩具般的小小铜钺随其心意放大,只长到柄长七尺刃如车轮,正是诸神器中威力称尊的“盘古斧”。
“斩!”
嬴政从龙首弹射而出,飞到重新为九鼎联合“昆仑镜”所困的夜帝近前,高举神斧奋力挥击如斩苍穹。
斧刃到处,虚空破碎,地水火风齐发。
“昆仑镜”碎片终于彻底破碎迸溅。
与之同时破碎的,则是面上现出惊愕与不甘神色的夜帝。
夜帝的身体碎片各自与一片“昆仑镜”碎片相融,不多不少,恰好一一对应。
马骥头上的“玉京重楼”滴溜溜旋转,生出无穷牵引之力,将所有“昆仑镜”碎片卷入其中,飞别融入十二层楼阁内的十二个紫色气团之内。
这方世界的“崆峒印”“炼妖壶”“昆仑镜”虽只是本源世界神器本体的镜像,却也拥有神器本体的部分威能。
融合了这三件神器,又有那神秘莫测的白玉丰碑坐镇中枢,“玉京重楼”的演化终于突破某个临界点,十二个气团内的内景真神法借机挥剑将其一分为二,一化轻灵上升,一化重浊下降,天地初分,世界开辟。
位于楼阁底层的白玉丰碑暴涨,瞬间贯穿十二层楼阁,亦将十二个刚刚演化的世界连为一体。
虽然只是洞天级别的小世界,但马骥可以借助“玉京重楼”随意调用十二层楼阁内十二个小世界的力量,修为并未提升而实力暴增十倍不止。
另一边的嬴政落回应龙头顶,俯视地上的芸芸众生,朗声道:“虞皇无道,毁九鼎坏人族气运,释妖魔兴灭世大劫。朕乃大秦始皇嬴政,此次出世,一为斩妖魔消除灾劫,二为理九州重聚气运。一月之后,大秦王师将重归世间,顺昌逆亡!”
说罢,也不与马骥说话,径自乘龙而去须臾不见。
不管世间众人听了这番话后作何感想,马骥只是摇头轻叹。
他本人已另有打算,对这方世界并无念想。
经李杭这番折腾,大虞气运枯竭,人心丧尽,江山易主已成必然,由始皇这等铁血雄主出面收拾残局,也未必世间坏事。
一念挪移虚空,他身形出现在太庙之内,正好拦住同时出现,正目露杀机盯着婴宁的唐姮。
见到马骥,唐姮冷冷地道:“我谋算千年苦心布局,原来一早便被你识破真相,反落入你算计之中!”
马骥微笑道:“在下不敢独居此功,能有今日结局,也多赖昔年天下第一智者诸葛卧龙之谋及始皇陛下之力。”
唐姮淡然道:“能断定夜帝破禁的一瞬也是他最虚弱的一瞬,于危中寻机翻云覆雨,你们的手段当真厉害!”
马骥拱手道:“在下尚有一点疑问,不知娘娘与那夜帝之间是怎样的关系?”
唐姮道:“我不过是其早年遁出的一缕魔念所化,如今本尊陨灭与你等手中,接下来是否便该斩草除根了?”
马骥先转头望了一眼旁边的李杭。
如今他梦幻破灭,又大约猜到些这场美丽梦幻背后隐藏的残酷真相,早已心丧若死,不言不动宛若木偶。
马骥摇头叹道:“有些事,在下虽不愿做,却又不得不做!”
唐姮也转头望了一眼李杭,面上现出复杂神色:“以你的为人行事,这原在情理之中,但我还是想要和你打个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