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微微躬身,恭敬询问道:
“大人,草民斗胆请问一下,不知这江沈两家近来情况如何?”
县令听闻这话,眉头微微一蹙,紧紧盯着苏远,仿佛想要从他的面庞上看出些端倪。
半晌过后,语重心长地对其劝说道:
“江沈两家水深得很,如今你能安然无恙,还是尽量别去掺和为妙。”
“大人误会了,苏远深知自已身份卑微,从未想过要介入其中,也着实没有那个能耐参与。
只是江家有我一位旧友,只想帮衬一二。”
“你的身份极为敏感,又能如何帮衬?”
县令大人望向苏远的眼神愈发犀利。
“大人,草民当下身份虽低微,但对那旧友的情谊是真的。
哪怕只是能给她传递些许银两,或是在她艰难时给予些许慰藉,草民心里也能踏实。”
县令沉默片刻,忽然问道:“那你这位旧友是男是女?”
苏远的脸上瞬间掠过一丝犹豫,嘴唇紧闭,似乎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挣扎。
县令大人直直盯着苏远,见他这副不愿回答的模样,又接着说道:
“你若不说,我又怎能知道该如何告知于你?”
苏远内心纠结不已,深知此事一旦道出,或许会惹来更多麻烦。
但面对县令的逼问,又念及身处江家的旧友,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说了出来。
“女。”
县令大人听后,微微点了点头,果然与他心中所猜一般,捋了捋胡须,继续说道:
“只怕,你这位故人,在江家的身份不低吧!”
苏远闻言,低垂着头,没有言语,算是默认了。
县令见此情形,起身在大堂内来回踱步,片刻后停下,对着苏远说道:
“苏远啊,并非我不愿帮你,陈家如何落没的,你比我更为清楚。
这江沈两家亦是名门望族,乃是晋帝下决心要处置的,绝非你我能够动摇。
而你这位旧友身处江家,且身份不低。
此事牵涉甚广,稍有不慎,你非但帮不了她,还会令自已陷入绝境。”
对于眼前这位金主,县令大人难得耐心地劝说道。
毕竟每个家族,都有自家要推举之人,不可能将资源用在外人身上。
像苏远这样的,古往今来也是少有。
“还望大人告知,苏远感激不尽。”
县令微微叹气,重新坐回椅子上,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沉思许久后说道:
“罢了,念在你重情重义,我就给你指条路。
若是女子,此刻恐怕早已被充为官妓了。”
苏远的身子猛地一颤,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双唇颤抖着,难以置信地喃喃道:
“官……官妓?这怎么可能!”
一双玉壁千人枕。
县令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苏远,这便是现实的残酷。
江家既然已在晋帝的处置之列,你旧友在江家的身份又颇高,落入这般下场也实属正常。”
苏远紧紧攥着拳头,指关节由于用力而变得苍白,双眼布满通红的血丝。
县令迎向苏远的目光,当即知晓他要问什么,径直回答道:
“你若问我具体地点,我着实不知。
但如此重大之事,是隐瞒不住的,再过些时日稍加打听,便能知晓她的所在之处。”
苏远深吸一口气,竭力平复着内心的愤怒与悲痛,声音沙哑地问道:
“大人,可有法子救她?”
县令皱了皱眉,认真思索了一番,回答道:
“官妓想要脱身,犹如登天般艰难。
但也并非全然没有可能,倘若能够寻到位高权重之人相助,再呈上充足的钱财来疏通关系,或许尚有一线希望。
只是,这当中风险极大,一旦事情败露,不但救不了人,连你自身也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多谢大人告知。”
“既然你心意已定,我便不再劝你。
只是这一路必定不好走,你好自为之。”
苏远向县令深深作揖,与县令道别后,转身离开了县衙。
县令望着他的背影,暗自庆幸对方的旧友是位女子,若是男子,自已不得不弃了他,而这苏家的家主也该换人了,
苏远也正是深知这点,才选择向县令大人打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