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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热脸贴冷屁股

    “老大,你有见过白小姐那么粘人过?”

    “没有。”

    “老大,那你见过白小姐笑容这么多过吗?”

    “没有。”

    “老大,白小姐......”

    “行了,你想说什么?句句都是白小姐白小姐的,是没其他要说的吗?”

    茶杯重重地放在了四方桌。

    坐在二层集市边的茶楼上,马先明和马帮的人在喝着茶,看着恢复了井然的街道。

    整个古村刚经过土匪袭村,没有沉浸在悲伤里太久,抓了些落网的土匪,又处决示众后,平了些众怒。古道上的血迹洗去,洗刷了阴霾,又重新成集市。

    村里村外加大了巡逻的力度,随手就派着土匪画像单子,日常供给外来人饮食的摊子被劝出来摆摊。

    秩序恢复着,陆陆续续,街上人才多了。

    马先明刚同下属采购了一堆东西,用大红纸包了一车,一早去给阿布两兄妹送。

    知道是白小姐感谢之礼,两兄妹只收了食物,其他贵重的则都没收。他们就又搬了回来,成小山一样地堆在了一旁的茶桌上。

    他现在也不用规划往北行山的路线,也不用费心思打点关系,闲了下来。

    在茶楼二楼里。

    他让兄弟们把堆成小山的东西派给受难的人。

    也看着摊子上,坐在阿白,不,应该是那叫顾承璟的军官身边的白舒童,病也才刚好,她就出门了。

    他们并肩坐在低矮的台阶上,曲卷着腿,白舒童时不时地主动同人说话,找着各种话题,展着甜酒窝。而那顾承璟像块冰一样却很少应。

    她叽里咕噜地说着。

    真是热脸贴冷屁股。

    下属看着楼下,感慨万分。白舒童拍拍粘尘的衣服,离开了一小会儿,去买了烤乳扇回来,和顾承璟对半分。两人手拆着热烫小吃,乳扇是刚烤好的,烫到都捏了耳朵。

    相视了一眼。

    她笑,他还是很冷。

    下属对着马先明说了白舒童的变化,并问他,“老大,就这,你还要陪她去红河啊。”

    就那笑得不值钱的样子,整个心都被勾走了。

    还拉得回来吗?

    马帮的嫂子没了。

    马先明视线里也看着,他们的乳扇里有蜜糖,随着分拆而从两人指尖滑落在指缝里,白舒童要帮着擦。

    顾承璟要抽回手,被她敲了下脑袋。

    看着嘴型,她好像是说,“那么见外做什么,怎么防备心那么重。”

    顾承璟落了脸,被她捏着手指,温温触感让他不适,臭着脾气说,“别碰。”

    白舒童不管,还变本加厉,捏了他的脸,笑说,“碰了,怎么样。”

    冷脸碰温。

    顾承璟说不出怎么样,人站了起来。

    白舒童惹了人,自知理亏。她拉拉他裤脚,装着可怜,弯着眉眼,只当不留意,软绵绵的样子说道,“我不擦了还不行嘛,还有点乳扇,你还吃吗?”她递给他,顺着毛,知道他的软肋,往上攀爬着,“我是见你身上衣服好看,怕你弄脏了,才擦的,不然你问问阿布,看我这样做,对不对。”

    顾承璟现在的道德标准全以阿布看齐,阿布现在知道他们的关系,随着白舒童去,点了点头。

    话有效。

    他又坐了下来。

    白舒童往他身旁又近些,得寸进尺,“你手上都擦干净了,这块我喂你。”

    他微鼓了腮帮,不吃了,脸撇向另一边。

    又抵不过她喂到嘴边的热情,他终于是张了嘴,咀嚼了下去。

    白舒童问他好不好吃,她再去买。

    他微点了下头。

    她就好脾气又欢快地再去一趟,等新的烤乳扇。

    在二楼的马先明冷撇了唇,轻哼了声。

    尽管听小方说,白舒童是这姓顾的军官未过门的妻子,但是按着他们的相处判断,这舒童妹子不是明显在倒贴吗?

    认识她那么久,还没见过她这般撒娇又示弱讨好人的。

    真开眼界了。

    马先明收回了目光,又倒着茶。

    他叫了下属出来,是吩咐办事的,先说,“怎么不陪,她是我义妹,帮人帮到底,哥哥帮妹妹是应该的。她人生地不熟,这红河不是我去,还能谁去。我叫你出来,是吩咐你在这里等着小方,按着时间,他还得三四天才能回到古村。那时候我们应该也到红河了,你守着。等他回来了,就带着他来找我们。”

    下属听着,还以为他是在这喝闷茶的,喊他们来,是要吩咐他们教训那抢老大女人的彝族小伙一顿。

    各个腰间煞有其事都带着家伙什,脸色都同仇敌忾。

    要来抢嫂子。

    结果来了却是吩咐正事,还是那位白小姐吩咐的事。

    他们略诧异,但唯诺地应了声,也就不再提白小姐了。

    再喝了一杯茶,马先明看了楼下的人一阵,视线里又见他们滋滋有味地吃着乳扇,他觉得待在茶楼里没啥意思了,踢开了凳子,准备回去喂喂马,同多年伙伴培养培养感情。

    又想起了件白舒童吩咐的事,他转头说,“你们轮流着,每隔一个小时,就去阿布他们摊子上把东西都买了。”

    他怕传达不到位,就说重点,“目标,买空。”

    古道上,人也不算太多,马帮的人来来回回,格外忙碌,他们怕太明显,买了好几家,雨露均沾,又到了后巷,将东西都放在了牛车上,又再喊了脸生的兄弟去。

    一轮又一轮。

    很快,原本阿布摊上两天都不一定能卖完的东西,半天里就卖完了。

    “今天是怎么了?”

    阿布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那么多人来买他的鱼干和布料。

    白舒童见着阿布开心数着钱,背过手到他面前笑说,“那我们明天是不是可以早点出发去红河了?”

    阿布摇头说还没有。

    他指了下顾承璟面前大小不一的竹编篮子,说,“阿白帮着族里的老师父卖东西,七八个,好像一个都没卖出去吧。”

    原来顾承璟面前摆放的竹篮子也是要卖的。

    白舒童不知道,光顾着同他套近乎了,觉得那还不简单,于是就说,“那我都买了。”

    她走到顾承璟面前,将碎钱放他手里,说,“我都买了,行吗?我们早些回家。”

    “你确定吗?”

    白舒童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不就是几个大小不一的竹篮子,三色编织的,手工还挺好的,编制得密不透风,也很厚实,有什么难买的。

    她正好也可以送在古村里帮助过她的人。

    直到他随手开了一个竹篮,她倒吸了口气,眼睫颤得厉害。

    里头有蚂蚱、蜘蛛、蜈蚣、蜂蛹、竹虫......最大的一个竹编篮子里,还躺着一条盘成蚊香样却蠕动着的蛇。

    他随手拿了起来。

    懒洋的青蛇吐了吐红色信子。

    与她面面相觑。

    视线对上那刻,白舒童脸色大骇,立刻弹跳了起来,跑到了阿布的身后。

    可没人同她说,这竹罐子里有这些东西啊,还是这么吓人的。

    而顾承璟很淡定,给她看了一眼,随手又将一只爬到罐子边的蜘蛛抓了回去,重复他师父说的话,“这些东西,药用也行,吃也行,功用很多,都是深山里抓回来的。如果你真的要,我给你绑好。”

    “......”

    绑结的手势熟练。

    阿布看着,笑着说,“阿白学东西很快,虽然很多事情都要从头教起,但是只要教过一遍,看过一遍,他很快能掌握。寨子里的他的那个老师父,就住我们隔壁,见他闷在家,就经常带他去深山里打猎,也猎这些东西。虽然他现在认知内容和十来岁孩童差不多,但是他都不怕。”

    他不怕,可白舒童怕呀。

    顾承璟利落绑好了绳结,抬头后,见她躲得很远,疑惑问,“你怕?”

    怕还要买?

    见着他都绑好了,递了过来。

    也就差临门一脚就可以回去了。

    白舒童伸了两指,去接,嘴硬,“哪里怕了。我说要就是要的,这些都是宝,怎么不要了。我提这些小的。那些大的,特别是那条青蛇你帮我送回旅社吧。”

    阿布见一下子都能收摊了,也笑说,“阿白,你就帮白小姐提回去吧。”

    “哦。”

    一路上,她回旅社,怕着里头的无骨动物,身体格外僵直,又碍着顾承璟主动问她,“姐姐,你喜欢吃这些东西?”

    “还行。”

    “不知道你喜欢哪种,焖的,水煮的,还是红烧,口味上,我觉得酥炸的可能最好。”

    难得两人交流升温,她硬着头皮答,“我也这么觉得。”

    你说得都对。

    可我现在一句也听不进去。

    一到了客栈。

    她面无表情地将东西交给了马帮的人,让他们当宵夜,还交代了他们酥炸椒盐的最好吃。

    回了房间。

    默默关上门,她闷躺在被子里,藏了一路,才将脸盖在枕头里尖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