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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重阳的琴,弹的真好

    我后背有些发凉,忍不住咽了两口唾沫。

    “我不太理解,”我说:“皇上既然没有色令智昏,为何要去挑那一堆美人?看上去还挺难选择的?”

    “就算是挑一只鸟,皇上也会要挑最可心的那一只,”重阳说:“可不得费些神么?”

    是啊,不可心这么多年,也隐忍这么多年了,现在总算等到皇后母族凋落,可不得做一把自己吗?

    皇上的心果然如海底针,根本猜也猜不透。

    我和他一起回到了东宫,院子里还是忙忙碌碌的为他准备远行装备的宫女和太监们,看着有些乱糟糟的,他索性带我来到了他的寝宫。

    踏入寝宫,一股沉静的檀香扑鼻而来,与院中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殿内光线柔和,重阳引我至一幅巨大的山水屏风后,那里藏着一方静谧的小天地。

    桌上摆放着几卷古籍与一盏未燃尽的烛火,旁边是一架古朴的琴,弦音虽未起,却似能感受到其下流淌的千年故事。他轻轻抚过琴身,目光深邃。

    “你……你会弹琴?”我有些惊讶。

    “你以为我是个只会武的莽夫吗?”重阳说着,信手轻轻的拨动了几下,虽然随意,但发出的声音悦耳动听,说是没有十几年的功力是弹不出来的。

    “我是太子,寻常世家公子会的,我做的要比他们更好才行。”

    “你从来没有听过,是不是?”

    说完,他坐下来,十指轻扬,如同穿梭于云雾间的灵燕,缓缓落在古琴的丝弦之上。初时,琴声如溪水潺潺,细腻而清澈,仿佛能洗净尘世的喧嚣与疲惫。随着指尖的跳跃,旋律逐渐变得深沉而激昂,如同山涧瀑布,奔腾不息,带着一种不屈与坚韧。

    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古琴上,与琴身的古朴纹路交织成一幅幅流动的画卷。他的面容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格外专注而深邃,眼中仿佛有千言万语,都化作这琴声中的每一个音符,悠扬而深远。

    周围的空气仿佛随着琴声的起伏而波动,连空气中的尘埃都似乎在随着旋律轻轻舞动。

    一曲终了,我才回过神来。

    “时间长不弹,手都生疏了,”他笑着说:“喜欢吗?”

    “宛如天籁。”我诚实的说。

    他走过来,抬手抚了抚我的头发,说道:“你若是喜欢,这琴我便带上,路上弹给你听解闷。”

    “那就带上,”我丝毫不客气,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的趣事,便说道:“不瞒你说,我从小就特别喜欢琴,可惜自己没半点天分,弹琴犹如弹棉花一般,柳姨还为我专门请了师傅,结果不到三日,那师傅便说自己头风犯了,必须得走。”

    重阳哈哈大笑起来。

    “这师傅不是个好师傅,”他说:“你若是想学,我都可以教你,我一定能教你教会。”

    我摇了摇头。

    “我就想让你弹给我听。”

    我心里对自己的水平了解的太过清楚,我的确是没有半天弹琴的天赋,而他长得这样好看,手指也这样纤长,弹上去简直赏心悦目,我欣赏就罢了,何苦要作那东施效颦的蠢材?

    重阳笑了笑,伸手就将我抱在怀里。

    四周墙壁上挂着几幅淡雅的水墨画,画中山水相依,云雾缭绕,给人以超脱尘世之感。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格,洒在柔软的织锦地毯上,形成一块块光与影的交错,为这静谧的空间增添了几分温暖。

    突然,窗外传来轻轻的敲击声。

    “说。”重阳淡淡的开口。

    “殿下,那几个的确是皇上派来的,”门口的黑影说道:“现在已经进入皇上的寝殿。”

    我看着重阳,是那几个从东宫飞出去的影子吗?

    “嗯,”重阳淡淡的说:“在明天下午我们离宫之前,继续看着。”

    那黑影应了个是,然后脚步声就远去了。

    我的心沉了下来,皇上对我如此,我都无所谓,可是他对于自己唯一的儿子是不是太过冷酷无情了一点?

    父子之间做成如此地步,我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怎么了?”重阳低声问我。

    “我还以为他会假装对你依依不舍,掉两滴眼泪呢,”我嘀咕道:“没想到他对你放心如此……”

    重阳笑了一声。

    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他的侧脸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却也映照出他眼底不易察觉的寒意。

    “我去幻月族,是为了将我身上这唯一一处他认为致命的瑕疵给去除掉,他为什么会舍不得?”他说:“他怕是巴不得吧。”

    是啊,将他治愈后,他就是那个无懈可击的太子了,到时候凌月依照妄欢的手法,将他关于我与他的所有记忆抹去……

    “你怎么了,”重阳突然抬起我的下巴,说:“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是不高兴吗?”

    我垂下眼,不敢看他那一双深邃的眼睛。

    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他亲了亲我。

    “我接受你对我的不坦诚,”在亲吻的间隙,他低声说:“因为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一定会对我坦诚的。”

    我闭上眼睛,反手搂上了他的脖颈。

    就算知道最后的结果,我也希望这个过程是美好的。

    门又被轻轻敲了敲,有侍卫来寻重阳。

    应该是很重要的事,重阳很快就离开了。

    刘嬷嬷走了进来,她看着房中的琴,眼神复杂。

    “殿下,刚刚是弹琴了吗?”

    我点了点头,说:“我竟然从来不知道重阳弹琴弹的这样好,真的是……”

    “殿下已经很多年都不弹了。”刘嬷嬷叹了口气。

    “什么?”我不太明白:“为什么?”

    刘嬷嬷缓缓走近古琴,手指轻轻拂过那光滑的琴面,她的眼神中满是感慨与怀念。

    她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自从那件事后,殿下便很少再碰这琴了。每次看到,都像是提醒他那段不愿回首的时光。可今日,能再听到这熟悉的琴声,我这心里,真是……”

    言罢,她抬头望向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