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枕低低一笑，语气不急不缓。
“比起风雅之塔的考验内容，你或许更应该要先了解一下你们后面还会遇到什么。”
后面？
聂桑窈眯了眯眸子。
这句话透露出两种含义。
一是他们现在遇到的这些并不算是风雅之塔的考验，顶多算是路上的绊脚石。
二是在桃林和荷塘的后面，还有不少这样的绊脚石，而且这位守塔人似乎不像金葵歌那么好说话，应该不会轻易让他们通过。
聂桑窈作出疑惑的样子，顺着他的话问道：“那后面还会有什么？”
苏枕没正面回答，反而是先问了她两个问题。
“你们在空中乘着金鹤飞行之时，都看到了什么？”
“还有，可还记得第二域的界碑上都写了什么？”
第二域虽然看起来大，可俯瞰下去能看到的特殊的东西有限，除了他们见识过的青山，桃林，荷塘之外，就只剩下一座处于整个第二域中心位置的城池。
所以，若是这么说来，接下来那座城池或许是他们进入风雅之塔的关键。
至于界碑上的内容？
聂桑窈不由得想起第一域。
界碑上的内容看似简单，但是其中却是蕴含了提示……所以，这也是一句提示？
她又逐字默念了一遍内容。
【挥毫泼墨，吟诗唱颂。以风雅之姿，留千古之芳——欢迎诸位流连风雅之乡】
“……流芳千古？”
联系了上一个问题，她回答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是要在接下来的那座城池里出名的意思吗？”
苏枕笑眯眯地点点头：“不错。”
脑子还算灵光，不愧是……咳咳。
不待聂桑窈细问，他便接着给她解释起来。
“那座城池名为风雅城。城内设有风雅榜，风雅榜并不是一个榜单，下设多个分榜，如诗榜，画榜，墨榜等等，只是统称为风雅榜。城中之灵以追求风雅，和在风雅榜上占据前列为终身目标。”
“你们若是想进入风雅之塔，每人需取得一个榜单的魁首。风雅塔不为无名之人打开，只有魁首方可入内。”
聂桑窈：“如何取得榜单魁首，取得进入的资格？”
“所有榜单采取积分制，每挑战成功一人，获得初始积分一分，再按照挑战者的排名与挑战对象在该榜上的原排名的比率，再获得相应初始积分倍数的积分。只要你的积分超过魁首，且保持名次在一天之内没有变动，便算是你获得了进入风雅之塔的资格。”
“也就是说，若是我的排名是第十名，如果我挑战第五名成功的话，那么我最后就会获得一分的初始分和两分的倍数分，也就是三分喽？”
“是。”
“城中现在有多少人……不是，多少灵？一共有几个分榜？各个榜单下又大概有多少灵？”
闻言，苏枕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后，才不确定地说道：“九千多？不到一万。”
“多少个榜嘛……几十个总是有的。风雅之事向来举不胜举。”
“至于每个榜单下到底有多少灵，其实我也不确定，因为有的灵可是出现在多个榜单上的……我只记得人数最多的一个榜单是歌榜，人数已经破九千了。”
唱歌人人都会，只是有唱的好听的和唱的要命的而已。而加入歌榜的规矩是，只要能唱出来就行。
其他榜单也大差不差，主打一个只要你会就能加入对应榜单。
聂桑窈这时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您说魁首才有资格进入风雅塔，那么城中的灵成为魁首后，也能进入风雅塔么？”
苏枕听到这个问题摇了摇头。
“风雅塔一人一生中只能进去一次，而城中的灵，在成为灵之前已经进去过一次了。”
成为灵之前……已经……
聂桑窈沉默下来。
意思是说那些灵一开始并不是灵，只是在进入风雅塔之后才成为灵的吗？
“那些灵……是之前来闯关的人？”
苏枕扯了扯嘴角：“具体来说，是闯关失败了的人。”
闯关失败身死后，灵魂则永远地留了下来，抹去记忆，灌输风雅之塔的意志，成为一个灵，一个什么也不记得，只知道要努力成为榜首的灵。
“对了，我好像忘记同你说一件事了。”他像是才想起来似的，带着有些惋惜的语气说，“如果你们在很长的时间都没有成为榜首的话，那么你的意识会渐渐的被风雅之诚同化，最终成为这里灵的一员。”
同化，在他们进入之初便已经开始了。
这种同化的速度在初期很难，效果也并不明显，可这种速度与强度会随着时间的增长而不断增大，人会从最开始的清醒，变得逐渐开始遗忘脑海中的记忆，然后遗忘自已的意志，最后彻底成为一位城中之灵。
一旦成为灵，便再也没有恢复的可能了。
聂桑窈心下一沉：“长时间，是指多久？”
苏枕道：“每个人能坚持的时间都不同，这与个人的体质、意志等都有关系。有的人能坚持一个月，有的人却在第十天便彻底地被同化了。”
“能进来这里的人没有太多酒囊饭袋，大多数人都能够坚持十二天以上。坚持的最高纪录是一个月零三天……那个人还算幸运，在一个月零四天的时候成功取得进入风雅塔的资格，并且通过了考验。”
十二天大概只是大多数人没有被彻底同化的时间……
看来同化的速度要比她想象地要快。
“取得进入的资格后，我们该如何入塔？”
苏枕笑了笑，语气比刚才轻松了些。
“放心，时间一到，我自会亲自来迎你们。”
来接班的大好人啊……总得有点特别的待遇不是吗？
聂桑窈平复好心情，长长吐了一口浊气。
“我的朋友们现在如何了？他们可还好？”
苏枕闭上眼，仔细感受了一下桃林那边的情况后，睁开眼微微一笑。
“他们没什么事，受了一点皮外伤而已，但是若想通过，估计还要再等一会儿。”
聂桑窈闻言点点头，放心下来。
……哎？等会儿。
“他们那边有考验，那我这里没有吗？”
苏枕一愣，恍然道：“差点把你忘了……”
聂桑窈：……
啊哦，祸从口中出。
苏枕没立刻说她的考验，反而是好奇地打量着她。
“说来你们也很奇怪，人数上要多一人就算了，为什么你无法进入考验呢？”
桃林与荷塘原本是二选一的。
一旦有人进去其中一个，其他人便只能进入那一个。
但是到了聂桑窈这儿就很奇怪。
明明桃林不限制人数，她却还是被拦在外面，没能进入。
就像是桃林没识别出还有个人一样，在其他人都进入之后便自动关闭了。
苏枕试着再次打开，可入口是打开了，聂桑窈却依旧无法进入。
稀奇，真稀奇……
萌新守塔人苏枕并没有从上一任守塔人的口中听到过类似的事件，一时不知道怎么处理。
正当他在暗处思考解决办法时，却见聂桑窈转头走向荷塘的入口。
然后，她进去了……
苏枕想了半天也没想通是怎么回事。
两个地方的考验只在有人进入时才生效，所以每人进入之时，荷塘也只是个荷塘，并没有考验出现。
而且当桃林有人踏入后，荷塘的入口便会关闭，所以按理来说聂桑窈也进不去。
但现实却是她不但穿过结界进去了，而且还没有触发考验！
这就很怪了。
就像是她不是人一样。
因为不是人，所以可以进入，也触发不了考验……
但苏枕又无比确定，她就是个活生生的人。
就是气息有点怪怪的而已……
他的心底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想法，该不会她是……
嘶，不能吧？
迎着苏枕越来越复杂的眼神，聂桑窈也很无奈。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富贵塔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那个守塔人对此也是没有一点头绪，并且毫无办法。”
苏枕垂下眼眸，掩盖住眼底的震惊之色。
每座塔都有几个共同的隐形规则。
其中一条是若未通过该塔守塔人的最终考验，则闯关者无法用任何形式离开该塔。
……也就是说富贵塔的考验这姑娘没参加，最后还能出了富贵塔？
苏枕大为震撼，温雅的神情有一瞬间地破碎。
要不要这么离谱？
聂桑窈悄咪咪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沉浸于自已的思绪中，没再开口说话。
拜托，忘了考验的事吧……如果还是不能成功，可别给她加试了！
事与愿违。
下一刻，苏枕调整好心态，抬眸看向她，笑得像只狐狸。
“既然你常规的考验无法参加，那我便亲自为你制定一个新的考验以示公允。”
“你的朋友的考验是与舞蹈相关，你的考验也自应如此……那你便跳一支舞吧，若是我满意，便算你通过。”
“若是我不满意，那就请姑娘成为这万里荷塘的一部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