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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双腿不由地发软,靠绳索的牵制力量,才没有从椅子上滑下去。

    男人走近了,手一松,塑料袋落地,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引起姜荣生又是好一阵战栗。

    邹言眼皮都没掀起一点,只半蹲下去,举起手里的扳手,对准皮箱密码锁,用力砸了下去——

    咔嗒!

    锁头应声变形,他将扳手随意丢开,拉扯几下,看上去非常坚固的行李箱便敞了开来,露出里面零零散散的物件。

    他伸出手,一样一样地查看,最后从夹缝里抽出张泛黄的老照片。

    典型的一家三口照,七八岁的小女孩扎着双马尾,圆眸又大又亮,站在父母中间,冲着镜头笑得甜甜的。

    覆着薄茧的拇指轻轻抚过那张俏生生的小脸蛋,邹言微勾了下唇角,从塑料袋里摸出把剪刀。

    接着,在姜荣生诧异的眼神中,仔仔细细地把照片修剪成了两半。

    把只有母女俩的半张放进内衬口袋,然后点燃打火机,把剩下的半张烧成了灰烬。

    姜荣生被这一系列奇奇怪怪地举动,弄得一惊一乍的。

    不过渐渐地,倒是冷静了下来。

    对方是个大人物,无非是不喜欢被威胁的滋味,想恐吓他一下。

    要知道,他不仅是姜海吟的亲人,还是曾老的手下。

    应该……不能真的拿他怎么样吧?

    姜荣生越想越稳,脸上的恐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笃定及不爽。

    等这件事过去了,看他不想方设法地搞点小动静,也让这位邹二少享受享受担惊受怕地感觉。

    那边,男人检查完箱子里的东西,似乎还算满意,露出一种类似轻松的神色,他转过身,刚巧捕捉到中年人眼中的不屑和恨意。

    后者一颤,赶紧掩饰住,同时扬起讨好谄媚的笑容。

    “啊,啊……”

    姜荣生一边沙哑地叫喊着,一边不住地点头哈腰,再冲着箱子使眼色,一副“知道错了,再也不敢耍花样,任凭处置”的表情。

    “其实,我很早之前,就听说过你了……从一本,日记上,你觉得,我为什么从一开始就主动给你钱?”

    邹言拉过另一张椅子,在对面坐下,忽明忽暗地光打在俊美的面容上,有种诡异的美感,他显然并不需要得到对方的回应,自顾自继续往下说道:“你以为,是封口费,对吗?”

    姜荣生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你是有多看不起你的女儿,觉得她天生卑贱,就该是那种见不得光的身份?”

    望着对方疑惑地神色,邹言深吸口气,闭了闭眼。

    “是,我也有一部分的责任,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更不是,她遇到我们,简直是太倒霉了……”

    他感慨着,话锋一转:“正如你说的,你是她的亲生父亲,虽然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想弄死你,但考虑到这层因素,我还是忍住了。”

    “你贿赂物业经理,打听到门牌号,然后上门骚扰,你的每一次进出,监控都有记录,你的账户是我让人专门给你开的,每一笔进账,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取了多少钱,花在哪里,也都有记录。”

    “本来,你还可以再享受一段时间的,可你偏偏伸手要了那一千万,加快了进程……”

    邹言拿出烟盒,抽了一支叼在唇角。

    啪。

    蓝色的火苗蹿起,很快,烟雾袅袅。

    他吸了一口,修长的指尖轻轻一弹,烟灰纷纷落地。

    随后,他就没再碰,只夹在指间,任其慢慢地燃烧着。

    “数额差不多了,我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送你进去,至少十几年的牢狱之灾,这次,谁都帮不了你。”

    姜荣生瞪大了双眼,咿咿啊啊的想说点什么,奈何一个完整的字音都蹦不出来,只能干着急。

    “其实原本,不需要这么复杂的,可那女人不喜欢我用一些极端的手法,她不喜欢……那我就不用,但是……”

    烟烧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小半截,闪烁着猩红的火光,移到姜荣生眼皮子底下。

    然后,用力摁在他的脖子上——

    “!”

    哑掉的嗓子没办法嚎叫,只能发出断断续续地气音,像是窗户破了个小洞,飕飕地漏着风。

    很快,空气里弥漫起皮肉烧焦的味道。

    “有一天,你赌输了,气急败坏地回到家中,而那天,恰巧是她拿成绩单的好日子,她兴高采烈地捧着好成绩走到你面前,想让你也高兴一点,而你呢,觉得厌烦,把烟头摁在她的手臂上,叫她闭嘴,幸好后来,处理及时,没有留下疤痕……”

    烟头与皮肤分开,留下一个焦黄的印,姜荣生大口大口喘息,眼中满是惊惶,像是完全没听懂对方在说些什么。

    “啧,你居然已经忘记了。”

    邹言轻哼一声,似有些惋惜,却也没感到多意外。

    他再次拨开地上的袋子,挑挑拣拣,拿出根细长的铁棍。

    姜荣生看着有些眼熟,转念一想,这些好像都是自己工具箱里的东西。

    有时候出去办事会带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助纣为虐的血迹。

    此刻被别人握在手里,心里有点毛毛的。

    还没等他想明白对方打算干什么,又一阵剧痛从胳膊处传来。

    这次,比烟头烫伤还要严重。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冷汗顿时爬满了全身,歪头一看,自己的右手肘凸出一块,小臂呈不自然地状态耷拉着,显然是断了。

    他倒吸口凉气,还没能缓过神,又一棍子落下,腿骨传来咯嘣一声轻响。

    “艹!”

    姜荣生无声地骂了句,疼痛使得整个人本能地绷直,却又因为被牢牢捆在椅子上而无法动弹,于是就跟得了癫痫一样,抽搐着一跳一跳地,像是供人取乐地滑稽小丑。

    可惜唯一的观众并不满意。

    邹言丢开铁棍,重新挑了件带铁钩的,掂了掂,淡声道:“是你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懂得珍惜,为什么要让我看见那两段视频呢?本来……你是可以完完整整进监狱的。”

    话音落,钩子消失。

    拔出来时,一道血雾喷溅在面无表情地俊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