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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顺藤摸瓜

    周放整个人气压很低。

    他少有这样的时刻。

    南枝还在周氏楼下,给他打电话,提到章沁说的话时,他就有些意外。

    章沁说不知道南枝?

    当初确认南枝的身份,有一部分都是交给他们去查的。

    可以说,他们知道的南枝的信息,不比周放自己少。

    顺藤摸瓜,周放就想到了上次因为乔鞍消息不及时,和南枝产生的误会。

    到底是真的不及时,还是有意而为之?

    那件事是交给章沁去查的。

    背后的人自然不会是乔鞍。

    可乔鞍也好,章沁也罢,都是在他身边跟了十几年的人……

    到底是吃得太饱了,心眼敢玩到他头上来了。

    给他们放权太多,现在都敢欺负他的女人了!

    闻言,乔鞍愈发确信自己的猜测,有过一瞬的迟疑,但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上次查阮小姐的事,我最开始不确定有一部分资料的真实性,就隐瞒了一部分。”

    他不知道四哥怎么会突然拿这件事发作,但还是选择替章沁背下这口锅。

    毕竟,睡过一场。

    毕竟,章沁骨子里是那么骄傲的人。

    倘若被四哥知道是章沁有意为之,章沁就毁了。

    他们这些人,可以犯无数次错误,但底线是忠诚。

    周放眸光又冷了两分,显然一个字都没信,也没了什么耐心,开门见山地问:“知道为什么,我明知道你喜欢章沁,还让你们两个在一起公事吗?”

    “四哥……”

    乔鞍心里一惊,全然没想到,自己对章沁的那点情意,都被周放看在了眼里。

    但又说不出否认的话。

    办公室内冷气四溢,他的额头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在外人人都要称一声“乔总”的人,此刻直接跪下!

    “四哥,是我的错,我不该……”

    ——不该一次两次替章沁隐瞒!

    可话到嘴边,怎么都说不下去了。

    这不亚于推章沁到万劫不复之地。

    轻则扫地出门,重则……四哥从来没对背叛者心慈手软过。

    周放站着靠在办公桌上,手指在桌面上毫无节奏的敲打着,凝视了乔鞍几秒,伸手按下座机电话。

    拨了个电话出去。

    SZ科技前台那头接得很快,“周总!”

    周放淡声,“帮我接章沁。”

    “好的,周总。”

    那头应声后没一会儿,就接到了章沁那边,章沁语气如平日一样清淡,是一个很好的下属,“四哥,怎么了?”

    周放,“来周氏一趟。”

    “……好的。”

    章沁敏锐地察觉出他语气有些微妙的变化,当即起身,“我现在就过来。”

    她过去周氏集团的路上,有些心神不宁的。

    到周氏大楼,上楼前还是不安心,索性一个电话打给了乔鞍,想打听打听出什么事了。

    乔鞍的手机在裤兜里不停震动,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手都抖了一下,想拒接,但在周放的眼皮子底下,终究没敢。

    周放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笑了,“还有其他事瞒着我不成?免提打开。”

    “没有!”

    乔鞍迫不得已接通电话,“喂,我在……”

    他想要提醒一点什么,被章沁打断,“乔鞍,我不管你在干什么,先告诉我,知不知道四哥遇上什么事了?”

    她语气算不得好,自从上次乔鞍睡了她又扭头把资料递给周放后,她一直对乔鞍意见很大。

    乔鞍,“四哥没遇上什么事。”

    章沁,“真没有?”

    “没有。”

    “那就奇怪了。”

    章沁有些疑惑,“四哥刚给我打电话,声音不太对,你在哪儿呢?”

    “……周氏。”

    “你不是在外地出差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章沁问着,忽然语气一变,“你他妈的是不是又去告诉四哥,上次的事是我故意做的了??”

    “……”

    乔鞍替她捏了一把汗,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尽力了。

    章沁还想说什么,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她走到总裁办,敲门而入时,看见的就是跪在地上的乔鞍。

    心底顿时一沉。

    周放倚在办公桌上,失望地看了她一眼,却没说什么让人难堪的话,只冷声道:“SZ科技北欧分公司缺个二把手,你把手头工作交接后,尽快过去入职。”

    章沁双腿一软。

    去北欧,天高皇帝远,也意味着,她再也不是周放的心腹了。

    她怔了一下,黑框眼镜下的双眼通红,“你要赶我走?为什么?”

    难道就因为她针对了一次那个女人吗??

    就因为她中午说的那几句甚至算不上刻薄的话吗?

    周放表情极淡,出口的话重了几分,“我身边,不需要不知轻重的人。”

    “我……”

    章沁平日里极要面子,跟在周放身边的这些年,听旁人说的也全是些奉承的话,何曾这样过!

    她遍体生寒,双唇咬得都沁出了血丝,忽然累了,不愿意再演下去了,摆脱了平时在周放面前那副波澜不惊的下属模样,有些激动地问道:“我做什么??”

    乔鞍心惊不已!

    生怕她彻底惹恼了周放,一把拉住她。

    但章沁身体力气也不比他差多少,反手就挣开了,看着周放,“四哥,我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难道就因为我说了那么几句话,你就要把一切都抹杀掉吗?”

    眼泪一下涌了出来。

    可惜,周放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他唇角划出凌厉凉薄的弧度,“要是真抹杀掉了,你现在还能在这里和我说话?”

    乔鞍从他的神情中,读出了杀机!

    可还不等他反应,章沁已经崩溃地开了口:“所以,真的只是因为我和阮小姐说的那几句话?”

    “还嫌说少了?”

    周放笑了一声,却令人打心底里发怵。

    章沁一下子就明白了周放的意思!

    她突然后悔了。

    她不敢再去看周放冷得叫人发颤的眼神,忍着指尖的颤抖,认认真真应下,“我听您的,去北欧。”

    是她太自以为是了!

    自以为跟在周放身边的年数够长,就可以和其他女人不一样了。

    甚至生出了,和阮南枝争一下高低的想法。

    简直大错特错。

    就连她只隐瞒了一下资料,说了几句让阮南枝不痛快的话,周放都要兴师动众的狠狠发作……

    乔鞍跪地认错,而她直接被发配去了北欧。

    她终于真正认清了阮南枝在周放心底的地位。

    周放自己可以被人欺辱,但阮南枝,不行。

    章沁离开办公室后,乔鞍依旧跪在地上,“四哥,谢谢那你!”

    “谢我?”

    周放扯唇,“不怨我让你的心上人去北欧?”

    乔鞍最大的优点,是拎得清,他摇头,“我知道,您已经给她留了面子了……”

    原本,他以为章沁至少都是会被扫地出门的。

    现在只是去北欧,还算是SZ的人,周放手下的人,已经很好了。

    周放没否认,“还不出去?”

    “出去?”

    乔鞍懵了。

    四哥罚了章沁,还没罚他啊。

    周放睨着他,“下不为例,否则,别等我开口,自己滚蛋。”

    “是,谢谢四哥!”

    乔鞍如蒙大赦,爬起来看着周放,“你放心,我绝不会再对不起你的信任。”

    周放轻轻抬手,“滚吧。”

    乔鞍连忙追了下去。

    紧赶慢赶,章沁刚启动车子要离开,乔鞍一把扣住她降下的车窗,“章沁,我有话和你说。”

    章沁别过脸,抹了一把眼泪,“如果是说什么,我早该听你的劝之类的,请你闭嘴。”

    “不是。”

    乔鞍俯身,透过车窗平视着她,“章沁,我不会再睡别人,我等你回来。”

    调回周放身边,是没可能了。但只要能力出众,不再出岔子,调回国是有可能的。

    章沁冷笑,“等我回来?要是真深情,怎么不是你去北欧找我?”

    乔鞍皱了皱眉,“四哥身边不能没人。”

    ……

    江莱晚上和客户约了酒局,把我送到家楼下就走了。

    我独自上楼,就看见门外有个阿姨在等着,手里拎着两个大环保袋,装了不少果蔬肉蛋。

    阿姨连忙迎上来,“您是阮小姐吧?”

    “对,我是。”

    我微愣,“您是?”

    “我姓张,是少爷让我来照顾那您的。”

    张姨长得很有福相,也很和气,可能是怕我不习惯,又道:“您放心,我不打扰您,每天就只做一日三餐,打扫完卫生我就走。”

    我反应过来,“是周放让您来的?”

    “欸是的。”

    张姨笑呵呵的,“阿放那孩子心疼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声音都不对劲呢。”

    听得出来,张姨是周家的老人了,和周放关系很熟悉。

    我一边开门,一边道:“您请进,待会儿我给你把指纹录上,回头进出就方便了。”

    张姨一进门,就走进厨房有条不紊地忙了起来。

    我回卧室洗了个澡,这大热天的只要在室外呆上几分钟,就觉得身上黏腻得慌。

    洗完澡出来,我边护肤,边拿起手机给周放拨了个电话出去。

    周放接得很快,声音微扬,“嗯?”

    却透着无声的亲昵。

    我不禁弯了弯唇,彻底一扫先前的沉闷情绪,“小周总,谢谢你啊。”

    他笑,“谢什么?”

    “张姨啊。”

    “真想谢?”

    我轻笑着反问,“我像虚伪的人吗?”

    他戏谑道:“真想谢就来给我开门。”

    “啊?”

    我愣了一下,放下眼霜起身出去,半信半疑地拉开家门,就看见倚靠在瓷砖墙壁上的男人。

    他眼尾轻挑,懒声道:“都洗澡了?”

    “嗯。”

    我拉住他的手,“怎么突然找阿姨来照顾我了?”

    他觑着我,“看不得。”

    “嗯?”

    我没懂,“看不得什么?”

    周放喟叹一声,顺势将我扯进怀里,“看不得你那么体贴,你那样,我难受得慌。”

    我仰头看着他的下颔,“难受?”

    “这里难受。”

    他握着我的手,放在了心口处,嗓音低低,“阿阮,我不需要你温柔体贴,不需要你做任何事。”

    “你只要负责爱我,就够了。”

    “剩下的,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