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别急,先听龙姨慢慢说。”龙铁心的声音又响起来了,特别清楚。
“真的是龙姨啊?现在这是什么情况?”风尘虽然有点迷糊,但他知道那声音肯定是龙铁心,错不了。龙铁心也马上回答了他,直接说重点:“之前炼体的时候出了点意外,你的身体和灵魂都受损了,现在堂主没空,有人和龙姨一起想办法救你。”
“原来是这样啊......”风尘听完,忍不住自嘲起来。哎,我风尘真是倒霉透顶,本来炼体就挺不容易的,眼看就要成功了,结果又出岔子了,真是命运捉弄人。算了,反正都这样了,就看还能出什么幺蛾子吧!这么一想,风尘就问:“那我需要做点什么吗?”他这么一问,回答他的不是龙铁心,而是旁边的庄陌,庄陌说:“别急,等会儿一切顺利了,你只需要等着就行,如果有需要你做的,我们会告诉你的。”
“咦?你是庄陌叔叔吗?”风尘愣了一下,然后听出来了。
“没错,你还挺有记性的。”庄陌夸了他一句,没多说。风尘心里纳闷,庄陌不是被关起来了吗?怎么还能救我?难道是雷伯伯把他放出来的?还是龙姨说的意外跟他有关?算了,既然龙姨说雷伯伯现在不方便,那肯定是寒门来捣乱了,不管怎样,他现在能救我,雷伯伯肯定有他的打算。这么一想,风尘就静下心来等着被救,时间一长,他感觉自己的感知越来越强,周围的景象好像也在变化,神念也能慢慢伸出去了。这一伸出去,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清晰了,他发现自己正泡在一个清澈的池子里,身体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圆圆的、像朱红色元丹一样的东西,他的意识被包裹在里面,感觉和自己的血脉连在一起。
“这是怎么回事?”风尘自言自语,声音里带着疑惑和惊讶。那个残卷,他从小就熟悉,感觉绝对不会错,而且里面还有一丝他以前体内潜伏的魔气的味道。
三年了,风尘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而且之前还炼化过,现在已经融合了,肯定不会错。但既然有魔气又有残卷,那这个莲台......
风尘想到这里,心里明白了,这个莲台多半是神壶篇变的:“看来是雷伯伯为了救我,又把它夺回来了,也好,趁这个机会干脆一起炼化了,三件神兵的力量肯定很强大,既能找回残卷,又能期待它大放异彩。”这么一想,风尘就集中刚刚恢复的神念,想要调动他元丹里能感觉到的云凰血脉,打算解开神兵,把那个神壶篇变成的莲台一起炼化融合。
但他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神念刚动,就听庄陌慢悠悠地说:“你还真贪心,不过现在神壶篇还不能动。”“啊?为什么?”风尘心里的想法被看穿了,但他一点也不尴尬,反而顺着话头继续问。
庄陌笑了笑,解释说:“你身体崩坏了,需要重新塑造,虽然神雷炼体的好处还在,但最后一步没完成,还是有遗憾的。另外你现在血脉凝丹,凝结的时候要特别小心,自然不能再炼体了,所以要用七贤化体神壶灌鼎,这里面,神壶篇特别重要。你如果现在就炼化它,能不能成功先不说,现在又该怎么灌鼎呢?”
风尘毕竟年纪小,这些话听起来简单,但他还是有点迷糊,心里有点急:“如果把它炼化了,神兵不老,元丹不灭,那七贤化体能不能成功呢?”“你这个办法也许行得通,先天之灵确实有可能做到,但你想过没有,神壶篇是从哪里来的?这一连串下来有多少胜算?如果失败了,你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你父母和雷伯伯的苦心,还有小羽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这样的代价你能承受吗?”庄陌没有直接反驳,只是淡淡地反问。
风尘心里一惊:“不对,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神壶篇是从遥远的地方来的,是天道的恩赐,是玄门的根基,是人族的希望,我风尘有什么资格把它炼化融合呢。再说了,如果真像他说的,失败了怎么办?之前所有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我父母和雷伯伯的苦心,还有小羽的付出不都白费了吗?这样的代价我怎么能承受得起?
风尘心里嘀咕了一下,然后又突然觉得不对劲。这代价太大了,我怎么会冒出这种念头呢?以前任何时候我都不会这么做的,可今天怎么了?这么想着,风尘就用神念仔细看了看周围。他现在变成了元丹,长在莲花台上,漂在清水池里,而清水池又在神坛上,神坛外面他暂时还看不清楚,只能先研究神坛。
在神坛里,他的神念来回扫视,看到龙铁心一脸担心地忙个不停,庄陌也在那儿真元涌动,但宝瓶那边似乎有点不对劲。“还是你在捣鬼!”宝瓶那边的寒月之牙似乎有点动静,九幽的身形被钉住,动弹不得,却好像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透明念力在那儿飘荡。
这念力像蛛网一样,一头连着风尘,一头连着九幽,如果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连庄陌和龙铁心都没察觉到。风尘心想,如果不是自己怀疑,恐怕一会儿还会出事。“还是先天之灵厉害,换做别人,就算是圣阶的高手也不一定能察觉。”九幽的声音淡淡地响起。
神坛上,龙铁心和庄陌同时转过头来,一个眼神疑惑,眉头微皱,另一个好像有点明白过来。风尘冷冷地问:“你想怎么样?”“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九幽反问。风尘冷笑一声:“呵呵,你想扰乱我的心智,还想趁机夺舍,或者趁乱逃跑?”“你觉得会是什么?”九幽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反而把问题又抛给了风尘。
风尘语气冰冷:“不管是什么,既然被我发现,你就别想得逞!”“呵呵。”九幽笑了笑,没再多说。这时龙铁心突然开口:“七贤已经决定了,开始吧。”
说完,她深深地看了庄陌一眼,然后又慢慢转过头去,目光投向了九幽。她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冷,威胁之意很明显。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脸色变得更冷,然后又转回头去,目光重新落在池中。
“好。”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庄陌体内的真元开始剧烈地波动,他收回了之前注入的道家之法,转而施展出耀眼的金色光芒。佛宗秘术在他手中涌动,莲台上开始出现奇异的景象。那些由风尘变成的元丹,就像莲子一样开始发芽生根,不需要土壤和水,就在莲台上扎根,吸收其中的道意,变成了懵懂的生机。
这时,庄陌收回了佛门之法,把施法的任务交给了龙铁心。龙铁心继续施法,七贤之力不断凝聚,九道仙灵源源不断地注入其中。无数的灵力一股脑地涌入莲台,被风尘变成的元丹吸收,壮大自己。再加上莲台本身蕴含的道意和神壶篇的威力,多种力量融合在一起,使得元丹迅速成长。
突然间,根芽壮大,长出了莲身,枝叉在池水中迅速生长,莲叶摆动,只用了片刻的功夫,竟然已经高达九丈。到这一步,莲花荷叶不再继续生长,而是开始变得结实,又渗出丝丝须线,好像血脉一样彼此相连。最后,花不像花,莲不像莲,反而隐约显现出人形的轮廓。
只是这人形高达九丈多,风尘怎么可能轻易变成这样,不过现在是庄陌在动手。三清道印先后落下,那莲花竟然又长高,达到了十余丈高,头顶上还有一朵花蕊待放。
“凝!结!落!!”庄陌的声音像雷霆一样响起,三声之后,他手中灵光一点,落在花蕊间好像惊雷。
风尘的心在鸿蒙之中,眼前一片虚无,刚才变成莲花又感觉一切都不知道了,现在惊雷一响,好像春风惊蛰,该要破土而出。
扑~扑~扑~几声响动,风尘只觉得身体里的血路凝结,一瞬间长出了手脚,身体变得非常特别,而且内在也通达了。
而那莲花也随着他的变化,开始慢慢绽放,风尘逐渐化形,神壶也完成了灌鼎。
忽然,莲花大开,风尘新生。
十三丈的莲花缓缓凋谢。莲台上花瓣枯萎,莲叶紧缩,松子莲荚干枯无样,就连那须线也化作粉末,飘飘然落在清水池中。
风尘身披霞光,九彩千条,随着莲花凋谢缓缓落下。扑通~再入池水中,霞光隐去,九彩凝身,好半天才洗净铅华。
这时庄陌伸手一挥,飘过来一套衣裳,笑着说:“先天之灵神壶一体,小家伙真是让人羡慕啊。”
“谢谢庄叔叔。”风尘笑着接过衣裳,穿好后跳出池水,落在庄陌面前。
“庄叔叔这次救了我,这份恩情我以后一定会报,现在先给风尘一拜。”说着他鞠了一躬,眼神里充满了真诚。
庄陌轻轻侧了侧身子,只受了风尘一半的礼,然后扶他起来说:“起来吧,今天不是我对你有恩,而是我来还你的人情,受你一半的礼就算还了。”
“人情?”风尘不明白,站起来后又看了看龙铁心,见她点头,就更疑惑了。
庄陌马上解释:“没错,以前我和我妹妹四处流浪,没地方住,那时候年纪小,又赶上打仗,我们俩活不下去,幸亏你妈妈给了我们吃的,救了我们。后来我们俩分别拜了师父,又都惹了大麻烦,你爸爸出面帮我们解决了问题,救了我妹妹的命。这份恩情太大了,我怎么还都还不完,可惜……”
说到这里,庄陌真情流露,眼里闪过一丝悲伤,过了一会儿,他拿出一个玉符递过去:“算了,总之以后你有什么需要,用这个符叫我,不管在哪里,我庄陌一定会赶过去。”
风尘不由自主地接过来,脑子里全是父母的样子,好一会儿才摇摇头,把痛苦藏起来:“不管怎样,庄叔叔这次帮了我,将来我一定会回报的。”
说完,他又对庄陌行了个礼,这次庄陌没躲,他知道风尘性格固执,现在不想欠人情,总得表示表示。
“好了,你现在重新开始,也算有个交代了,我也该去忙我的事了。”庄陌扶起风尘,转头看了看龙铁心。
龙铁心这时眼神冷冽,微微侧了侧身子,轻轻动了动手指,似乎要动手。
风尘左看看右看看,以为他俩要对九幽动手,就转过身去看九幽,但他误会了。
九幽这时候被寒月之牙钉着,动不了,却还能说话:“小子,你再不动手,我可撑不住了。”
龙铁心的话音刚落,他就毫不犹豫地先动手了。只见他手中的寒月之牙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冰冷的轨迹,好像带着九幽的力量,直奔宝瓶而去。与此同时,庄陌也不甘落后,紧随其后,他迅速挥动三清道印,左右摇摆之间,散发出朦胧的清光,把整个神坛都笼罩了。然后,光芒中,两种不同的力量分别飞出,但并没有直接冲向九幽,反而是一股力量直奔清池,另一股力量则直奔龙铁心而去。
清池里的莲台还在,好像受到了什么神秘的召唤,不断地收缩,同时释放出一股强大的吸力,把整个清池连同凋零的莲花一起吸了进去。转眼间,清池中的光芒闪烁,变成了神壶篇的样子,最后落入庄陌手中。随着一道流光闪过,神壶篇被庄陌收了起来。这时,龙铁心头顶突然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咒印,幸运的是,这道咒印不会伤人,而是有隔绝灵识、阻断真元的作用。
尽管龙铁心已经达到了圣阶的境界,但他还是处于寂灭状态,没有元神。面对庄陌不动如山的寒月之牙,龙铁心恐怕很难破开他的箓咒封魂防御。庄陌带着歉意对龙铁心说:“龙姑娘,得罪了。”说完,他缓缓地向宝瓶走去,步伐看似缓慢,却似乎隐藏着什么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