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跟在后面喊:“看看就看看,我就要你抬头看看铁饭碗早就不值钱了,现在外面都是金饭碗银饭碗,只有你傻乎乎的抱着你的铁饭碗不撒手!”
“够了,别吼了!”王桂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一把扯过了陈凡:“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哥哥?当初要不是为了让你能好好上学,你哥哥会初中毕业就顶替入厂吗?要没有你哥哥你能上高中吗?你现在瞧不起他了?”
“妈!”陈凡急了:“我不是瞧不起他,我是着急,我就是想家里日子过得好一点我怎么了?”
“那不会好好说话啊!”王桂花给了他一个白眼:“好好说话。”
陈凡这才意识到自己实在是太激动了,他想了想,转身回屋了。
看着一言不发的张前进:“前进哥你怎么说?”
“我信你。”张前进笑了:“就凭你不让我们做傻事,还带我们赚了钱,我信你!”
陈凡听了这话,心里总算是多了些安慰:“谢谢。”
“不过你哥哥说的也对,你们还是要好好交流不管怎么说都是亲兄弟,你说是吧?”张前进拍了拍陈凡的肩膀:“你哥的心里可能没有很多别的,但是装着的满满的都是你和
这个家。”
说完,他开门走了。
陈凡自己坐在床上看着眼前的那一箱子钱发呆。
想了想,他端着一碗糖水,朝着哥哥的房间走去。
“哥,对不起。”陈凡把糖水放在桌子上:“甜的。”
这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一个小暗号。
两个人吵架之后要是不好意思说和好的话,那就用一碗糖水代替。
看着那碗糖水,陈海也冷静下来。
他看着眼前已经长大了许多的弟弟,只觉得这段时间他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也太快了,他甚至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弟弟。
“小凡,对不起。”陈海叹了口气:“哥不应该那么说你。”
“哥,你的担心我都明白,但是你相信我,现在我跟你一样我的心里也都是咱们这个家。”陈凡握住了陈海的手:“爸爸现在虽然暂时看着没事了,但是他老是咳嗽,那是肺的问题,哥我们要是有钱就可以给爸爸做肺移植的手术。”
“妈妈的关节,只要是到了阴天下雨的时候就会疼的不得了,那是因为她出去给人家洗衣服赚钱,落下了毛病,是风湿,也需要很多钱才能治好。”
“还有你,人家别人家,你这么大的小伙子都已
经开始找媳妇了,可是就是因为我们家负担重,一直都没有笑姑娘愿意跟你相亲。”
“还有我,我也是需要很多很多钱,哥,我们现在必须把零食厂干起来,我们必须赚钱。”
陈海看着眼前头头是道的弟弟,没忍住笑了:“你个小屁孩,是不是开始惦记媳妇了?”
“合着我说了这么半天,你就听见了最后一句话啊?”陈凡翻了一个白眼:“家里要是没有三层小洋楼,我是绝对不会找媳妇的,你要是不支持我,我就一辈子打光棍好了!”
“随便你,吓唬谁?”陈海哼了一声,不过又没忍住笑了:“好,既然你觉得这样做可以,那哥就舍命陪君子了,不管是刀山还是油锅,哥陪你!”
说着陈海直接把桌子上的糖水一饮而尽。
一张脸死死地皱在一起:“你放了多少糖啊?”
“嘿嘿,甜就行了。”陈凡有些心虚的笑了笑。
既然决定要用这十万块钱了,那么就不能白用。
第二天一早,陈凡就直接把这些钱全都存进了银行里面,随后揣着存折去找到了吕厂长。
吕厂长就知道,公私合营这件事,陈凡是不会随便说说的。
“我已经帮你约了
部里的领导,你有什么想法就在开会的时候说出来吧。”吕厂长轻飘飘的笑着。
这个老狐狸!
陈凡捏着拳头,他就知道,吕厂长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帮忙的。
他一定是会把自己摘干净,不管是进还是退,他都会保护自己的核心利益的。
老滑头!
“好,那就我去说吧。”陈凡笑了笑,把自己准备好的资料全都抱在怀里:“是现在出发吗?”
“是,走吧。”吕厂长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摇了摇头。
并不是他不愿意冒险,是他觉得陈凡不值得他冒险罢了。
在他看来,陈凡现在就是小孩子上头,其实根本没什么真本事,之前辣条的事情,不过就是碰巧罢了。
因为各个国营厂的业绩都不好,所以部里现在头疼得很,开会的频率也快了很多,就连会议上的火药味也变得比之前更浓烈了。
陈凡坐在吕厂长的身边,听着这些人唾沫横飞的为自己的厂子争取哪怕三千块钱的经费,心里有些悲哀。
十年前,这些厂子都还是大家挤破头想要进入的好单位,可是现在,却成了万事都不行的弱者了。
十年时间,这世道就变了啊。
部长赵寅男年
过五十,去年的时候还精神抖擞,不过是一年的时间,就已经满头白发,沧桑的跟哥老头似的了。
眼看着火药味越来越浓,听着这些人说的话越来越离谱,他也来了火气。
狠狠地拍了拍桌子:“吵什么吵!就知道吵架,我叫你们过来不是为了听你们吵架的,我是要解决办法的!”
此言一出,刚刚还在吵架的众人,就跟哑巴了似的,谁也不说话了。
这时候,陈凡颤颤巍巍的举起手:“那个,我有点想法,想说说。”
“你是?”赵寅男没见过陈凡,微微蹙眉。
陈凡立马站起身来大。大方方的开始介绍自己:“赵部长你好,我是零食厂的销售部经理,我叫陈凡。”
“零食厂?销售部经理?”一旁一个白白胖胖的男人听见这话之后,直接笑了:“我说老吕,你们都啥样了,还有销售部呢?哈哈哈!”
吕厂长面子上挂不住,皱眉看着他:“我说老牛,你要是这么说就没意思了,说得好像你的冰棍厂比我们强到哪里去似的。”
赵寅南敲了敲桌子:“又吵又吵?要不你们来说?”
两个人谁也不服气谁,虽然是不说话了,但是却继续用眼神单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