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将军在下,她在上20
温黎的目光定在这段补录上去的小字,心中复杂至极,一时之间不知道希望是真还是假。
若是真的确实可以解救她的性命,可是让她找个男子生育子嗣,着实超出她的计划。
她是有打算将来恢复身份当女帝纳男妃,可那不知道是多久之后,她没有天真的以为一朝一夕就能恢复女身称王称帝,其中的变故太多。
这个过程中知道她女子身份的人越少越安全,连哑仆都为她保密牺牲了嗓子,她又怎么会相信随意找来的男子。
而且凭着她的骄傲也不愿随随便便找一个男子苟且生子只为活命。
若是假的那就失了活命的线索。
无论真假都让温黎感到头疼,还有秘药到底折了她多少寿命。
以往她对老三派来御医试探,都是用内力折断脉象,怎么也没想到她还真的是短命鬼。
这秘药的副作用也是厉害,没有彻底耗尽寿命之前,她居然没有察觉太多异样,身体没有丝毫虚弱感。
温黎不能在医书上找到更多线索,看来当初神医关于秘药的研究进展非常缓慢,不知道这五年时间神医究竟有没有突破。
她现在只能指望尽快找到神医,让神医查看她如今的身体情况。
她现在身上的药效已经开始失效来到了重归阴阳,阴者极阴的阶段,不知道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到阳寿损耗明显的阶段。
就是这阴者极阴已经让她头疼不已,她已经明显感觉到身上的变化,不然她也不会急着寻找神医改善药方。
如今一切都变得复杂,温黎不仅要隐藏女子的身份,更要保住自己的命。
时间不等人,外族她必须尽快收入囊中。
收了外族,不仅能更大范围的寻找神医,也能让她的皇位更稳,对大乾军队掌握的更多。
想到军队,温黎就想到骆志云,想到他临走时的表情,她不应该对他有什么信任,她想夺了他的权,他怎么会甘心,又怎么会真心的为她着想。
温黎从骆志云的角度想,还是不敢相信骆志云会在感觉到她想法的情况下,还会真心希望她没事,世界上真的会有毫无私心,只为君上的大臣吗?
或许有,但是怎么想也不会是骆志云,不然老三在时,他怎么不那么忠心。
范二公子许久没听到医书被翻阅的声音,他不知道皇上又发现了什么,垂下的眼睛小心地看了过去,没想到皇上正盯着医书一处拧着秀气的眉宇,似乎被什么困惑住,神思投入至极。
范二公子身子已经坐的僵硬,可他还是不敢移动分毫,只是轻声开口,“陛下是否有不解之处?”
范二公子本以为自己来是给陛下看病,没想到这么久了陛下的脉还摸着,陛下自己似乎就找到了病症,他多少有些惭愧和坐立不安。
温黎凝住的眸有了神采 ,她从书中抬起视线看向紧张又怀着担忧望向自己的范二公子,总觉得他的目光和骆志云比差了点什么,不一样的感觉非常明显。
可是她分辨不出来,她想起曾经刹那间有过的错觉,若是她能弄懂这些东西,她就能掌控骆志云。
可那种感觉太过玄妙,以至于后来一直弄不明白,也就埋藏在心底,这想法此刻又被揪了出来。
温黎依旧将它压在心底,合上了书页,“究竟是什么秘药朕心中已经大概有了成算,上面也写了救治的方法,解了身上中的药不是什么问题。”
“只是朕中药的消息不得外传,否则会影响国本,在朕恢复前麻烦范二公子先待在军营中,什么时候朕好了,自当让你回去。”
范二公子自从得知眼前小公子的身份是陛下,就做好了被囚禁的准备,陛下说得话这么温和,已经是皇恩浩荡,胳膊拧不过大腿,范二公子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也犯不着和陛下执拗,他起身行礼,“陛下吩咐,草民自当遵守。”
温黎面色温和,这范二公子果真知情识趣。
“范二公子留在这说不定很快能够见到你的师父神医。朕中的是秘药,还得神医回来复诊,确定朕没有事情,朕才能够放心,到那时你和神医师徒相见不是正好?”
范二公子心中一喜,他进了军营当中,看着军中的模样似乎在为大战做准备,最近外族开始不安分骚扰边关,他如何猜不到大战就要开始。
他原先还担心师父,现在皇上金口玉言,那就一定会派人去找师父,有了皇上的保护,他也能放心许多。
“草明跪谢皇上圣恩。”范二公子跪地叩首。
“不用谢朕,应该谢你自己,范二公子是聪明人,永远要记住有些事不要深思,有些话不要乱说。”温黎拿起那本医书俯身往前递了递,“范二公子你的医书还要不要?”
范二公子支撑着地面的胳膊早已绷紧,明明圣上的话还是那么温和,却让他一时间哑了嗓子。
“范二公子?”温黎又唤了一声,听在范二公子的耳中无疑是催命的无常。
“还是放在陛下身边,治陛下的病症要紧。”范二公子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他勉力说完已经发了一身的汗。
“既然范二公子盛情难却,那朕就不推辞了,来人送范二公子去歇息。”温黎面色如常的将医书收回来放到桌子上,看着范二公子被哑仆带着人护送着下去。
神医好几种秘药中药的情况都差不多,范二公子可能看不出是哪一种,只有通过把脉斟酌着医书的内容判定。
可坏就坏在她的模样太精致了,对照着几种秘药的范围,很容联想到阴阳散,就算不敢肯定,范二公子怕是也有猜测。
就算他一开始没想到,时间久了也会想到,终究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
温黎没有立刻杀了他,不过是担心找到神医后,神医听闻不愿意为她医治。
这不是捕风捉影的担心,而是切切实实存在的问题,容不得一点差错。
神医这样的人往往有自己的坚守,就算她是皇帝,杀了他的徒弟,怕是也不会救治她。
温黎要活命就赌不起一点差错。
骆志云进来时,医书已经被温黎烧得渣都不剩,留着终究是对她不利。
骆云志鼻子很灵,进来就闻到一股烧焦味,不知道之前烧了什么东西,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医书。
不得不说骆志云还是懂温黎的心思。
温黎正在看沙盘,她在研究外族的领地。
其实从准备攻打外族开始,她就一直在研究,就是想打个漂亮仗,她来可不是为了缩在后方,仅仅充当激励军心的吉祥物。
“陛下所中的秘药是否诊治出来,是否有可行的医治手段?”骆志云走到温黎的身后,温黎看着沙盘,骆志云就看着她。
温黎知道要给骆志云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一个说法,不然他出了什么岔子,还真的是延误军情。
“已经查出来了,上面正好有医治的法子。不过朕还是不放心,得尽快找到神医,骆大将军朕能相信的就只有你,你可要尽快帮朕拿下外族,好早日找到神医的下落。”温黎这话说得真情实感,除了相信骆志云,其它的都是真的。
骆志云信也没信,他知道小陛下不信任他,所以说得话也会藏着掖着。
他从小陛下的话中判断出小陛下的情况不好,不然不会急着开战,急着找神医。
温黎也知道这说法骆志云会看出许多,可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她拖延干扰骆志云的视线。
骆志云并不会医术,他也不能将小陛下的病症转移到他的身上,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攻下外族。
于是皇上刚来军营一日,甚至有些小兵还不知道皇上御驾亲征的情况下,一群高层将领已经开始商讨着对外族的进攻计划。
温黎赶到之前,边境又发生了几场小的骚乱,刺探军情的斥候发现外族的大军有往边境集结的趋势。
不仅是大乾在积极备战,狼子野心的外也开始按捺不住,准备将大乾拿下。
温黎听着底下将领越发豪迈的发言,原先这些粗犷的将领还因为她在说话不敢粗声大气,可是讨论的久了有了争论,就越来越压不住嗓门。
温黎并不觉得有什么,倒是骆志云怕她不适应,压住了一帮将领,他们在骆志云的手下像是鹌鹑一样听话极了。
温黎坐在上坐,看着侧坐的骆志云,他不像晋壮那些将士壮的跟牛一样,却也不代表他身形不好,反而肩宽腰窄,穿着军中的劲装愈发显现出他的好身形,他的模样万里挑一,神色严肃地讲着军务,还会时不时地看她一眼,分心的情况下依旧能讲得有条有理,让温黎也有种参与感,觉得自己融入了将领中,而不是高高在上被孤立在一边。
不得不说骆志云能得到这么多将领的支持与他的细心有关。
当所有的计划安排好时,温黎一直安静地听着,并没有抢骆志云的风头。
很符合将领的需要,他们就担心什么都不会的稚嫩皇帝会想出什么花招来,这可是战场而不是皇帝的玩乐场,都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
温黎的不作为,反而让将士们对她又多了几分好感,毕竟这样也算是明君了。
等到将士们行礼离开,唯留下温黎和骆志云。
“陛下有什么想法?”骆志云见小陛下一直看着自己不说话,就知道她是有话要说,而且这话肯定要石破天惊,不是什么他想要听到的。
“骆将军,朕既然御驾亲征是否可以上战场亲自杀敌?”温黎说出了心中的想法,也大概明白会得到什么结果,不过还是想知道骆志云会怎么办。
“陛下应该清楚,您要是出了事情,那么大乾将会水深火热,而且陛下不会武功,还中了秘药,如何能够上战场。”骆志云果然拒绝了温黎的要求。
温黎心想果然如此,正想着要不要找个趁手的兵器,显显手脚,哑仆从外面匆匆进来。
温黎没了显露的机会,哑仆如此模样,自从她当皇帝后已经少见,不知道又出了什么大事。
哑仆没顾忌边上的骆志云一阵比划起来。
温黎原先淡然的神色越来越凝重,猛的从太师椅上坐起。
“一群没用的废物。”温黎咬牙怒斥一声。
骆志云神色已然渗人,“陛下,此事事关陛下的安康,微臣请求亲自潜入外族救回神医。”
温黎没想到骆志云能看得懂哑语,可是让不让骆志云去,成了温黎心中的困顿。
温黎越生气容颜越是艳色一片,灼灼其华,可此时的骆志云并没有心思,他只想着温黎的安危,清俊的面容有着焦灼,“陛下若是担心军中,大可放心,如今大军早已不是离了微臣就寸步难行,臣也相信有着晋壮他们,灭了外族只是时间问题。”
可温黎真正担心的从来就不是这些,而是骆志云有没有异心。
骆志云从他眸中的质疑,就已经明白他的想法,心中苦涩到麻木,可又能如何,他如何证明给小陛下看,他真的毫无异心。
“陛下要如何才能相信微臣并无异心。”骆志云第一次有种穷途末路的感觉。
“骆将军让我如何能够相信你,毕竟我的兄弟父皇都曾想置我于死地。”温黎不去看骆志云似含着受伤的眼神,这样的眼神并不适合骆志云,而她看着他这样的眼神心中也是怪怪的难受。
“陛下,微臣愿意将命奉献给您,哪怕在您的眼中不值得一提。”骆志云干巴巴的解释,却又是他最真实的想法。
“为什么?”温黎不解地看向骆志云,她是真得想不通,也不懂骆志云会说出这种话。
骆志云已经想好了违抗旨意安排好军中部署,用最快的速度救神医回来,哪怕豁出性命也要让神医回来。
他也在这一刻把隐忍至今的心思说了出来,“陛下,臣心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