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四十岁，那咋了？6
温黎被鬼哭狼嚎般的风雨声闹醒，起来关窗户时，扫了一眼外面，路灯在凄风苦雨的深夜里发出惨白的光。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屋子里温度不低，还是能感觉到几分寒意。
温黎拿了床上的手机看了一眼，刚过十二点，季冉出去时八点左右，也不知道回来了没有。
温黎套着外套出去，客厅的小灯开着，弯腰一看，季冉的居家拖鞋还放着，季冉没有回家。
没想到他还是个夜猫子。
温黎转身进房准备继续睡觉的脚步一顿，这么放任季冉在外面，她不做点什么是不是不太好。
“咳咳。”温黎清了清嗓子，调整好状态后，拨打了季冉的电话号码。
手机里清扬的音乐响起，却是久久没有人接起，直到自动挂断。
温黎没有在意，又继续拨打了一次。
第二次还是一样，温黎原先放松的状态没了，可别给她出什么奇葩的事情啊。
好在第三次拨打的时候，电话被接起，里面的男声有些含糊，还有些喘。
“温妈，有事吗？”
温黎心中一咯噔，季冉怎么还喘上了呢？
温黎恨不得此刻有千里眼能看到季冉那边的情况。
“小冉啊，这夜深了，还下着雨，我看你还没有回来，担心你的安全，就打电话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温黎声音压得轻，透着担忧。
电话那头一阵轻微的噪音后，才又响起季冉沙沙哑哑的声音，“准备回来了，温妈不用等我，你先睡吧，先这样，我这边还有事。”
温黎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那边电话已经挂上，她似乎无意间听见几道含糊的男声。
温黎蹙着眉头坐到沙发上，回想着刚刚季冉在电话中的任何一个细节
就冲着那一声微微喘气，她是睡不着了。即使没有听见女人的声音，她还是放不下心，准备在客厅沙发上等到季冉回来。
“你不是搬出来住了吗，怎么还有人查岗啊！”一边的男性友人喝得有点多，没听清楚季冉的那声温妈，只通过只言片语就开始打趣季冉。
季冉很少喝酒，现在喝了点，头有些晕，长长的眼睫低低掩着，拿着手机的手一遍一遍轻轻叩击着白皙的额头，想要缓解那股难受的眩晕感。
其他友人中有没喝迷糊的，闻到男性友人的话，噗嗤一声，差点将嘴中的酒喷出来，又咳，又笑，又擦眼泪，简直要乐死。
“你就没听见季冉喊人温妈吗？”
“温妈，怎么了？”那人显然已经喝迷糊。
几个人也没再跟酒鬼解释，只是嘴角的笑一直没落下，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人跟季冉联系上怎么可能不好笑。
那可是季冉，活到现在清清白白的季冉，能让他们笑一笑的地方太少了。
“时间不早了，回去吧。”季冉放下了手，白皙脸颊上的薄粉一直延伸到上挑的眼尾处，是妖艳的男色。
抬起的眸子蒙着一层水色，隔雾看花般看不清楚，也不知对友人的调笑是什么态度，大抵应是不在意的。
“回家找温妈啊！”喝醉的人连称呼的含义都区分不清，还以为自己讲到了点子上。
“噗。”边上的人扶着他摇摇晃晃的身子，好险忍住了笑意，“季冉你不常喝酒，今晚喝了些，要不要我们送你？”
“不用了，你们将他送回家吧！”季冉呼了一口气，透着浓浓的酒气，他懒得跟醉迷糊的人计较。
温黎坐在沙发上，时不时看看手机，好几次没忍住想要打过去问问情况，还是忍住了。
总不能这么上赶着，真像老妈子一样惹人烦呗！
好在半个多小时后，开门声响起，季冉回来了。
季冉不仅回来了，还带着外面的冷气和一身酒气，因为酒精的原因，他的反应有些迟钝，扶着墙换了家居鞋。
再直起腰身时看见站在暖光里的人影，他掀掀浓密的睫毛，仔细辨认了一下，才边往里走，边缓缓开口，“温妈，还没睡吗？”
季冉一动，高大的身子就一歪，温黎吓了一跳，不再像他换鞋时那样作壁上观，忙上前伸手扶住他的的胳膊，闻着他身上的酒气，忍不住问道：“你喝酒了，明天能上班吗？”
“明天休息。”季冉被酒精迷糊的思绪非但没有被冷风吹醒，还随着时间越发的上头。
他没有拒绝温妈的搀扶，温妈的离开却好像带走了一团暖意。
季冉微微晃了晃头，仰靠着沙发觉得自己确实是有些醉迷糊了。
温黎用最快的速度做好一碗醒酒汤。
季冉也乖觉，端着一口就闷了下去，应该没有完全喝醉。
温黎还有点点小失望。
毕竟喝醉的人，操作空间可就大了。
季冉喝完后，又恢复坐着闭眼仰躺在沙发上的姿势，他已经将眼镜拿下，温黎可以清晰看见眼尾处上挑的红晕，像是偷抹了小姑娘眼影盘里最最艳丽的色号。
温黎刚刚扶着他时，已经不动声色的在他身上闻过，除了酒味，并没有其他人的味道，特别是女人的香水味。
所以之前的喘息，只可能是季冉喝多了，酒气上涌后呼吸变重造成的。
“小冉，小冉？”季冉坐着一直没有动静，温黎担心他在沙发上睡着，走上前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触手有些湿气，进来到现在外套都没有脱。
季冉长眉动了动，细密的眼睫急促地颤动后，睁开了漆黑水润的眸子，还透着不情愿与疑惑。
这到底是醉了还是没有醉。
温黎一时间区分不出来，就开始言语试探，“小冉，你该睡觉了。”
“睡觉？”季冉湿红的唇重复了一声， “是得睡觉。”
然后就在温黎的目光中，费力地支撑着沙发，不是很稳地站起来。
“小冉，我送你进去吧！”温黎真怕他一头撞到尖锐的东西上，干脆架着季冉的胳膊往房间送。
季冉湿湿的眸垂望了一眼她的头顶，眼底的神色被酒气熏染的厉害，依旧没有拒绝，或许他现在也觉得自己的情况需要温黎的帮助。
温黎还是第一次进季冉的房间，以后她的工作里也包括打理季冉的房间，所以观看不急于一时。
她没有胡乱看，将人放在床上后发现季冉又要闭眼，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在季冉不甘不愿地睁开眼睛后，好心询问，“要不要洗澡啊？”
季冉虽然没有洁癖，但是爱干净，要是明天醒来发现自己没有提醒他洗澡那多不好，她的工作还是要尽善尽美做完。
季冉当即摇了摇头。
既然他不想洗澡，温黎也不管他，给他盖好被子，就准备出去。
没想到刚走出一步，胳膊就被滚烫的掌心拉住。
“怎么了？“温黎还以为他不舒服要吐，赶紧搜寻着垃圾桶，要是弄到地毯上，可是要她来打扫。
“洗澡。”季冉睁开了眼睛，温黎跟他对视着，眼睛那么亮，她差点以为季冉没醉。
可是季冉吐字不清的状态，又提醒着温黎，他还是有醉意在身。
“你等着，我去给你放洗澡水。”温黎说完，季冉听话的放开手。
这么听话，差点让温黎忍不住冒坏水。
温黎在里面勤勤恳恳地放好水，一出来就发现季冉已经脱了大半的衣服，上身完全光。
温黎大大方方地看了遍季冉有料的身材，才转身翻了翻衣柜，找到季冉的睡衣。
重重咳嗽一声，引起了季冉的注意，此时他正在脱长裤，刚刚还以为他没有完全醉，原来人家只是醉后比较乖而已。
“衣服放在浴室，你洗好换上，有什么事情叫我啊！”
温黎见他点头，还是不放心，“进去再脱最后一件，还有别锁浴室的门。”
温黎担心他洗着洗着睡着，淹死在浴缸里。
季冉简直是温黎说什么做什么，等到人穿着裤衩进去，温黎还特意推了推浴室的门，有热腾腾的水汽从缝隙里倾泻而出，温黎这下放心了。
她捡起地上季冉的衣服，送进了洗衣机中，回来时他还在洗澡，温黎直接在房间的沙发上等他。
她这也是为季冉好，季冉就是醒了，也不能说她什么。
要怪就怪他喝了酒。
温黎听着浴室里偶尔宣泄出来的水声，摸了摸又消了许多的肚子，还是没选择来个稀里糊涂的“鸳鸯戏水”。
温黎没有进去的心思，季冉却是掉了链子。
直到许久没有听见水声，温黎唤了好几声，里面还是没有反应后，没有办法她还是得进去。
浴室里水汽已经凝成水珠往下落，温黎身上的衣服一进去就开始迅速吸收着水汽，变得湿哒哒的。
温黎一眼看见支着下颌，面色桃红的季冉，像是睡美男一样在浴缸中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睡得香甜可口。
温黎也不想这么形容他，可季冉现在的状态确实挺可口的。
他的脸很嫩白，唇很诱人，连红红的耳尖和眼尾都好像在诱惑着人去亲他。
任何一个好男色的人见着都不会毫无波澜。
好在，温黎是见过世面的女人，什么样的男色没有享用过。
“小冉，醒醒。”温黎想要推醒他，让他起来自己穿衣服，他的身高体重在那，她再是身强体壮，也不可能搬得动他。
一推没有反应，温黎清了清嗓子，又放大了声音，坚持做季冉耳边恼人的苍蝇。
在温黎坚持不懈的骚扰下，醉酒的季冉不堪忍受，烦躁得睁开眼睛，眼中带着明显的不耐。
他偏头看向了声音的方向，温妈的头发打湿后软塌塌的，眼睛却是亮得惊人，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季冉有些不明白状况，头依旧昏沉沉，他抬手想要揉揉酸胀得额头，却带起一阵淅沥沥的水声。
温黎瞧着季冉迷茫又震惊的模样，就知道一碗醒酒汤，再加上一场热水澡，成功让季冉酒醒了大半。
季冉狼狈地伸手拽过浴巾铺展在水面，遮挡住温黎本就没怎么在意的光景。
脊背与胳膊上的肌肉隆起破坏了原本流畅的线条，有种力量与野性的美感。
他咬着牙出声，也不知生自己醉酒的气，还是在生温黎看了他身子的气，“温妈，你先出去，这里不用你照顾。”
温黎瞥了眼他半侧的脊背，季冉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肌肉抽跳了一下，越发紧绷。
温黎眼珠子一转，她还真的不稀罕多待，不过坏心眼冒泡，她故意踏前一步，看着他攥紧水面上的浴巾，额头脖颈青筋直跳，扯着嘴角，语气关怀，“小冉，你脑子清醒了吗，还是我帮你擦洗穿衣服吧！”
“不用了，我已经醒了。”季冉深吸了口气，发着重音拒绝温黎的好心帮助。
“真的？”温黎抿了抿嘴角告诉自己别笑，语气上扬，带着怀疑，“你有什么要帮忙的，跟温妈说，别跟温妈害羞啊，刚刚你要洗澡就好好说来着。”
“真的不用。”季冉用了毕生的修养在好好说话。
温黎憋着笑，见他羞恼，也不再逗他，果断离开了房间。
浴室里的季冉，神色复杂的怔怔看着水面好一会儿， 回神后又火速起身擦干身上的水珠，穿上睡衣。
只是那种诡异的羞耻感如影随形，真是荒唐的一晚。
季冉本就不怎么喝酒，现在更是决心以后滴酒不沾。
温黎知道季冉的羞耻，季冉却不知温黎的坏心思。
季冉说第二日休息，但是温黎要做的事还是没变。
饭桌上两人相对喝着粥。
季冉恢复了清新淡然的模样，眼镜一戴，昨晚烟消云散。
温黎不奇怪季冉的反应，要是昨晚那点事就能动了季冉的心神，那才是怪了。
毕竟她在季冉这还死死顶着温妈这个头衔呢！
年龄和身份的差距，有时候很好跨越，有时候又是最难跨越的山海，而温黎现在要做得是搬山填海，任重而道远啊，她只能先在细微处打磨，找准时机一击翻身。
温黎盯人的目光一点都不含蓄，季冉不是木头人，不可能发现不了。
“今日回别墅，不用做我的饭，也不用送饭到医院，你可以自行安排时间。”
这是要将她丢在这，当然不行。
“我想夫人了，小冉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才来两三天就想母亲，季冉不太相信她的话，不过想到母亲挺喜欢她，还是没有选择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