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熙。”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少女身体一僵，旋即不可思议的转过身。
一眼便看到身披黑金色斗篷的莫以寒负手立在那里，刀削斧凿般坚毅的脸庞上噙着一抹淡笑。
下一秒，少女便看着男人挪动脚步，快步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以寒哥哥？你怎么来啦？”
裴云熙甜糯着嗓音，弯着眉眼、笑靥如花地看着莫以寒。
全然没有同他人说话时的防备与拘谨。
旋即又将目光移向后方，便看到了背着箩筐的寒影。
“来看看你。”
莫以寒收起笑容，随后不由分说的上前一步，直接拉起了裴云熙的小手。
还没等裴云熙反应过来，男人便一把撸起袖子。
霎时间，密密麻麻的淤青便赫然显现在了少女如嫩藕般白皙的手臂上，简直令人不忍直视。
裴云熙连忙抽回自己的手臂，随后默默垂下脑袋。
“那个……不小心在路上摔了一跤，没事的。”
莫以寒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
“摔一跤？云熙莫不是把我当傻子？”
“若不是你手下的人跑到我府上告诉我这件事，你是不是打算永远也不告诉我，受欺负了就自己忍着？”
闻言，裴云熙微微一怔，旋即便看见小金子脸上有些心虚的表情。
事已至此，就算她想隐瞒也瞒不住了，只好承认了被欺负的事情。
“没关系，这些事情对我来说……早就已经习惯啦。”她强撑起一抹笑容，声音轻柔无比。
莫以寒看着她这副故作坚强的模样，薄唇早已抿成一条直线，深邃的眸子里也满是疼惜。
沉默半晌，才喑哑着嗓音缓缓开口。
“……对不起，云熙。”
这番话却是让裴云熙有些奇怪，抬起眸子定定的望向莫以寒。
“以寒哥哥为何要道歉，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我之前答应过你，要好好保护你，不再让你受欺负。”
莫以寒语气低落，往日平静淡漠的脸上此时写满了愧疚。
裴云熙却是忍俊不禁起来，清脆的轻笑声一下子就打破了这略显浓重的气氛。
“没关系呀，以寒哥哥已经为了保护我而失去了宰相之位，我已经很感激啦。”
“若是我一直躲在以你的身后，只会给你带来越来越多的麻烦。”
“我只是一个累赘，而你和我不一样，我可不能拖累你呀。”
她总是这样，无论自己的处境有多么艰难，都还是在替别人考虑。
这番模样，更是加深了男人心中的愧疚。
拳头紧握成拳，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
“云熙，等我，我定会将所有欺负你的人，全部送入地狱。”
只是这句话很小声很含糊，裴云熙并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
“没什么。”
莫以寒摇头，随后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寒影。
寒影走了过来，将背上背着的背篓麻利的取了下来，放在了裴云熙面前。
裴云熙好奇的投去目光，看到这一整框似曾相识的小玉瓶，有些不确定的转而看向莫以寒。
“这些瓶子是……？”
“你手下的人对我说，先前我送给你的膏药用完了。”
“这些便是我手上全部的膏药，都给你用吧。”
“啊？？”
裴云熙惊的小嘴微张，美眸中凝着的尽是不可思议。
反应过来后，她连连摆手拒绝。
“不行不行，这药太珍贵了，我不能白要。”
果然如同小金子所说，裴云熙不会平白无故的接受别人的好。
不过莫以寒却是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已然是想好了对策。
“这些药我自然不是白送给你。”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动身朝着少女所在的位置逼近了些。
少女只能被迫后退，但很快便退到了石栏前，退无可退。
感受着几乎要将自己包裹起来的强大气息，少女不禁有些紧张，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的很快。
“那，那你开个价，我，我买你的药。”
“嘶……开个价啊……”
莫以寒轻笑一声，随后上半身微微前倾，直接将裴云熙给禁锢在了面前这狭小的空间当中。
这暧昧无比的姿势瞬间就让裴云熙的脸颊染上了一抹绯红，面对男人探过来的炽热视线，她连忙垂着眼帘，撇过小脸避开。
但下一秒，男人所说的话却是让她无比的震惊。
“不如……云熙就以身相许抵债，如何？”
瞬间，少女的一双眸子再次瞪得滚圆，大脑一热直接伸手用力推开了男人。
男人一时不备，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了身形。
其余人也是一脸吃瓜表情，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轮转，连眨眼都忘了，生怕错过什么精彩的剧情。
空气陷入了两三秒沉默，随即便响起男人略带歉意的声音。
“抱歉，方才的玩笑开的有些过，云熙……千万别往心里去。”
“哦……哦，好的。”
不知怎么的，在听到莫以寒亲口说出这是开玩笑的时候，她的心里竟然划过一丝莫名的失落。
莫以寒轻咳两声，随即脸上的表情恢复一贯的清冷。
“这些药膏极为珍贵，在市面上乃是无价之宝，对于它们的价值，我也无法给出准确的定价。”
微微沉吟一下，莫以寒便继续说道：
“不如这些药膏就当是云熙欠我一个人情，怎么样？”
“啊？欠一个人情……”
裴云熙抿了抿唇，声音极轻的嘀咕：
“可是我也没有什么价值呀，这个人情对你根本没有帮助的……”
而且她的生命也快到尽头了，一个将死之人，又能创造出什么价值呢？
“万一呢？”
男人的唇角徐徐扬起一抹弧度，淡然的笑容随之展现在面庞上。
不等裴云熙继续说些什么，莫以寒便直接敲定了结局。
“那么说好了，这些膏药都是你的了，等我需要你这个人情的时候，你绝不能推辞。”
“哎……好吧，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以寒哥哥尽管开口便好。”
少女的妥协，正是男人想要的结果。
他已经想好，这个人情该如何好好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