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客厅折腾到卧室,最后累了才裹着一身汗睡去,醒来时已经下午四点多,被丢在客厅的手机锲而不舍地响着。
白经池还没醒,余尔把他的衬衣捡起来套上,跑到客厅去接电话。
“喂,二叔。”余尔尽量压低声音。
余延东在那边问:“声音怎么这么哑?”
余尔支支吾吾地:“啊,在家睡了一觉,刚醒。给我打电话干嘛呀?”
“没事啊,就是看你到家没,不是下午一点的飞机么。你几点到的,这会儿不是应该才落地吗,怎么还在家睡了一觉?”余延东显然没被她糊弄住。
余尔心里一跳,解释说:“我提前回来的,忘记跟你说了。”
“那行吧,你到家我就放心了。我马上就回去了,你和josie收拾一下,一会儿带你们去吃大餐,高兴吧?”余延东爽朗的笑声从那头传过来。
“高兴!”余尔敷衍地应着,一边飞快把客厅地上散落的衣物捡起来。
白经池不知何时醒来,身上只套了一条长裤,倚在门框上望着她,见她挂断电话才开口,刚睡醒的声音透着慵懒的沙哑:“又是叫你回家吃饭?”
他不满的语气太明显,余尔把脏衣服扔到收纳筐里,抱住他:“他马上就到家了,我刚骗他说在家里,现在得赶紧回去。”
白经池无声叹了口气,手心在她柔软的发上轻轻顺了两把:“我送你回去。”
熟门熟路地把车开到余宅门口,余尔慌里慌张地拎着包下车,往家里跑。白经池下了车,倚在车门边看着她的背影,余尔都跑进门了,忽然又停下,回头看了看他,突然又跑回来,炮弹一样直接冲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仰着脑袋去亲他。
白经池顺着她的力道低头,两手扶着她的腰,慢慢加深了这个吻。
良久两人才松开,余尔的唇已经变得水光润润,微微一嘟,撒娇地哼唧:“我想你了。”
还没分开,就已经开始想你了。白经池心软得一塌糊涂,紧紧把她扣进怀里,恨不得把她放进口袋里带走。可惜里面还有一个教导主任一样讨厌的二叔,每天虎视眈眈地盯着,举着棒子一心要打鸳鸯。
“二叔答应让我们下个月举行婚礼了,等办完婚礼,你搬回来住,我们就再也不用分开了。下周订做的婚纱就会送过来,到时候我来接你去试婚纱,乖啊。”
“好吧。”余尔从他怀里抬起头,“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真的不用我帮忙吗?”
白经池微微笑着:“不用,相信我。”
-
白经池抽空去见了知源建筑事务所的宋知,对方比他大几岁,但因为那张娃娃脸,加上清爽干净的打扮,看起来倒像是同龄人。宋知这个人,脸上永远带着温和的笑意,并不是扮猪吃老虎装出来的那种,而是从小家教良好养成的温润性格,由此也可以猜到,他之前名气不如另一位合伙人,大概是源于不争不抢的性格。
白经池与他已经见过两次面,算不上相谈甚欢,但也可以说志趣相投,宋知这样的谦谦君子,相处起来会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现如今的社会中,能遇到这样的合伙人简直求之不得。两人相约着打过两次球,这次是正式一些的饭局,宋知直接拿了合约书过来,给的条件相当厚道。细节商谈好之后,白经池签了合约书,正式入伙。
事务所最近新接了一个案子,好巧不巧正是余氏的。余氏有自己的设计部,但有些情况下也会选择跟外面的其他建筑师合作,宋知不爱应酬,硬把白经池给拐过来撑场子。白经池是到了地方才知道合作方是余氏,本来也没觉得多大事,这个案子只是余氏其中一个项目,余延东没必要亲自来。
不过对于骗他过来的合伙人,白经池喝着茶,慢悠悠扫了他一眼:“你是知道我跟余氏的关系才故意让我来的吧?”
宋和还是那副招牌笑容:“这案子你来之前就接了,现在有你这个余氏女婿在,我不省事多了么。余总是你叔叔,都是亲戚,谈事多方便;不过他估计不会来,其他人过来,都是你以前的下属,那就更方便了不是。”
白经池不至于生气,只是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你太天真了。”
没一会儿对方的人就到了,宋知和白经池系上西装纽扣站起来,迎接浩浩荡荡赶来的一群人。为首的男人器宇轩昂,眉眼凌厉,周身的气势十分有压迫感。
白经池心里默默叹气,然后开口叫了声:“二叔。”
余延东瞥他一眼,像是已经知道了白经池是合作方的人,丝毫没有惊讶,不过也没给什么好脸色,根本没搭理。宋知一看情况不对,只好亲自出马,与余延东寒暄几句,友好地握了手。
等众人都打过招呼落了座,白经池坐在那儿闷声不吭,宋知心知偷懒计划失败,兢兢业业又游刃有余地与在座众人交谈。心里虽然纳闷,这会儿却是不方便问的。
身穿素色淡雅旗袍的服务员送餐进来,交谈声暂停下来,在这空档里,坐在余延东下首的微胖男人突然开了口,对白经池说:“白总……哦不,看我这记性,现在应该叫白工了,白工跟咱们余氏还真是有缘分哪,以前是余氏的总裁,手下管着一帮建筑师,现在不做总裁了,比余氏聘请做建筑师,总也离不开一个余字,你说缘分这东西妙不妙啊哈哈哈……来来来,我敬你一杯!”
白经池讽刺地勾了勾嘴角,弧度不甚明显。“胡经理客气了。”这么应了一句,却完全没有拿酒杯的意思,胡经理举着酒杯僵在那儿,瞄了余延东一眼,讪笑两声,又坐回来。
这胡经理比王锴早两年进公司,靠着某高层的关系,混了个副经理的位子,当时王锴在他手下做事,后来表现优异,被白经池越级提拔,反过来成了他上司。胡经理工作能力一般,不得白经池赏识,这些年王锴一步步走到设计部总监的位置,他才刚刚从副经理转正。
看他今天的态度,明显是对白经池怀恨在心呢。
对此余延东神色淡淡的,没表态。
胡经理安静没一会儿,又招呼着要敬白经池酒,白经池不想闹得难堪,陪他喝了一杯,但是对方不识趣,一杯连一杯地劝,后来为了方便喝酒,干脆跟白经池旁边的人换了位置,变本加厉地灌他。
白经池陪着喝了三杯,眉头开始皱起来。也不知道胡经理哪来的自信,觉得现在高他一等了?别说以前他做过余氏总裁看不上胡经理,就算没做过,他也不乐意陪这种人折腾。肯陪他喝这三杯,完全是看在余延东的面子上,不想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没脸罢了。
宋知笑眯眯地过来帮他挡了两杯,白经池用眼神表达了谢意,然后忽然觉得现在的宋知虽然也在笑着,但更像只笑面狐狸。
胡经理挺执着的,跟宋知喝了两杯又硬拐回白经池这儿来,“来,白工来,咱们哥俩喝一杯!以前多亏了你的提携,我才能有今天,哥们不会忘记的,以后大家合作,一起工作的机会还有很多,兄弟一定会好好、好好报答你的!”
白经池眉眼冷淡,不漏痕迹地避开了他的手:“胡经理,你喝多了。”
“没没没,才这么几杯,哥们酒量好着呢。对了,听说你跟我们小余总离婚了,没事儿,哥们再给你介绍一个,我有个远房表妹在我家帮忙呢,长得挺不赖,回头我带你见见……”
“胡正!”一直没吭声的余延东不轻不重喊了一声,整个包间里立时安静了下来,余延东声音微冷,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来,“滚出去。”
前一秒他还在认真倾听身侧人说话,说这三个字的时候连表情都没变,语气甚至称得上平淡。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看向他,胡经理愣了愣:“余总,我……”
“滚。”余延东又重复了一遍,然后朝助理勾勾手指,从他手里接过车钥匙,扔给了白经池,“josie该放学了,我现在走不开,你接上她先回家吧。”
这是表态他们还是一家人的意思。
白经池微怔了下,反应过来后有些想笑,心说怪不得余尔以前老说二叔很护短,这护短护的,连他都能跟着沾光。
那边嗫嗫喏喏不敢说话的胡经理顿时悔恨交加,妈的,刚才看余总对白经池那么冷淡,还以为之前的传言不假,白经池真的被余氏扫地出门了,才有胆子灌他酒还想羞辱他……
这下可好,三个余家人算是被他得罪光了,就等着卷铺盖滚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