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萤决定先通知父亲。
四十万的资金量对股价毫无影响。可如果先通知公募，动辄几亿的资金一跑，马上会让祥记股价下挫。
辜萤给父亲打电话，要他挂隔夜单，出货祥记，全部调仓喜事。
辜山很不解，“祥记的利好还没出来，等出来还能再涨一波啊？”
辜萤说：“你别问理由。听我的就行。”
清明节后晨会，辜萤把情况汇报给陈天钧。颜风微也在场，呆住了。
陈天钧思索片刻，“马上跟核心客户沟通。建议调仓喜事。但不要说收购的事。只说核心逻辑，就是喜事估值更低。”
辜萤回答：“明白。”
晨会结束，颜风微赶紧跑出公司，给王啸虎打电话。
“出货祥记！全部调仓喜事！全部！”
再晚一点，大客户开始调仓，那时祥记的浮盈就要变浮亏了。
早上九点半开盘，辜萤偷偷发消息问父亲。辜山回消息，已经出货。辜萤松了口气。
九点四十左右，祥记的股价果然开始跳水。一下跌去三个点。颜风微一面盯盘，一面脑门冒汗。
两千万不是小数目。如果一天内出完，桑田路肯定会上龙虎榜。祥记股价也会跌得很夸张。
可如果慢慢出货，就会被其它机构抢跑，王啸虎就得兑现浮亏。
姜毕竟是老的辣。出了两百万后，王玉祥亲自操盘，控制出货速度，一面挂了些买单护盘。就这样，用了三天时间，出清祥记。算下来有两个点不到的盈利。也还行。
与此同时，调仓喜事。桑田路出现在龙虎榜上，把喜事也推上了榜。
喜事股价缓慢上涨。从一块五附近涨到一块七。
*
四月是年报季。上市公司密集地出年报和一季度业绩，有的还要开业绩说明会。分析师要给各自覆盖的公司写业绩点评，给客户更新；还要配合组织业绩说明会。
五月初有券商中期策略会。这是上半年工作的重点。这个时间段开会的券商非常多，所以要跟同行抢场地、抢客户，抢上市公司。筹备工作从三月底就已经启动，所长郭树人亲自督战。
按照往年惯例，田玦会主持策略会筹备的主要工作。但这一年，郭树人将行政类的事务交给了行政主管，客户工作给销售部门，上市公司统筹工作则分给陈天钧和科技组的首席。
辜萤作为陈天钧的助理，承接了大部分筹备工作。可她还有自己的业绩点评。
非常累。每天七点起，凌晨两点还未必能睡。
四月中旬，国家发布资本市场指导意见，监管部门亦出台相应规则，其中包括退市新规。全所连续三天组织学习研讨。
中下旬，派点排名公布。陈天钧组大获全胜。毕竟是新财富组首席，影响力在，一个人就拿到五个点。
派点之战，全面胜利！
颜风微兴奋不已。
长期以来憋着的一口气，像是终于透出去了。
但是根本没时间庆祝。辜萤简单请颜风微吃了个饭。很快就淹没在没完没了的工作中。
赢了的意义，似乎只是继续安稳地当社畜。
食饮组，包括整个消费组，局势大反转。
曾经被孤立的辜萤，这时成为食饮组的新核心。其他组首席都来跟辜萤套近乎。
陈天钧是高管，没有时间处理组内大小事务。辜萤成为真正的组长。
张海小唐、许欢杨叶，非常积极，主动来配合辜萤的工作。他们明白胜负已分。想要继续干下去，就要效忠新首席了。
何况，食饮组定员六人。除开田玦顾瑶，也还有七个人。按往年惯例，还要腾一个名额给新人。张海小唐、许欢杨叶这四个，还得走两个。
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四个人表现得都十分卖力。
连往日划水的张海，也极尽努力地表演起忙碌。
田玦和顾瑶，一时竟然有点清闲。
以前，除非开会，田玦都会留门。但最近门都是关的。有时根本就不在公司。
大家私下里议论田玦的去向。
张海说：“这还有问。肯定在找下家。”
许欢说：“可现在行情不好，哪有那么容易？”
高管不必打卡，可以不来公司。顾瑶却是要打卡上班的。
顾瑶覆盖酒类、调味品几个核心的大市值公司，也有一堆业绩点评。可这两个板块一直在回调，基本是狗都不理的状态。公募都在出货，谁还关心业绩呢。
辜萤一点都不客气，看顾瑶闲着，就把策略会的部分筹备工作分给顾瑶，让她邀请覆盖公司的董秘；还派给她脏活，让顾瑶带实习生。
顾瑶脸色难看。但是没有异议，接受，干活。
*
四月底，喜事年报和一季度报告陆续发布。年报差强人意，一季度业绩却是亏损的。仔细查看数据，喜事火锅店经营尚可，小幅盈利；亏损原因在于投资，这其中既包括新开门店，也包括同类业务并购。
辜萤并不担心。因为她知道喜事拿了二十多个亿收购，账面现金流吃紧是合理的。
但收购并没有公布。不明底细的喜事投资者在看到拉垮的一季度数据后，就开始抛售喜事股票。单股股价一下跌到一块四，并且还在下跌。
陈天钧判断，“这是一个抄底机会。建议客户加仓。”
丰泰发布喜事研报，认为喜事被严重低估，给予增持评级，目标价4元。辜萤颜风微积极向客户推喜事。
丰泰策略会为喜事饮食安排了投资者沟通专场。喜事董秘奚仲平确认参会。
邀请奚仲平时，辜萤与对方沟通。奚仲平表示：“请放心，我们也在密切关注股价。已经安排资金。跌到一块左右我们就安排回购。”
但股价还在下跌。很快跌到一块二。
半夜辜山给辜萤打电话：“一块六建的仓，亏了四分之一了！现在怎么办？”
辜萤很坚定，“看能配资吗？要是还能搞到钱，继续加仓。”
颜风微也很慌，问辜萤：“一块二了。喜事还能推吗？”
辜萤毫不犹豫，“推。喜事在准备回购。现在就是抄底的最好时机。如果抄准了，翻两番也不是问题。”
但股价在下跌阶段，只会加速。
不明就里的散户，见喜事跌向一块，便疯狂出逃。
五一假前，喜事跌到了一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