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阴戾暴露无遗,眼底压着一层浓烈的黑,那样的黑太厚重,如同乌云压境,有摧毁天地之势。
沈灵被他的神色吓到,但更多的却是愤怒。
“所以你故意到我爸妈面前说那样的话,就为了把我拦在国内,不离开你?”
蔡云德本不想那么早暴露,可既然她已经猜到,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是。”
沈灵气得浑身发抖,挣扎,却挣不开他。她难受得不行,发了狠,张嘴狠狠往他手腕咬去。
他虽然穿着毛衣,但露出的手腕却没有任何保护,这一口咬下来,竟咬中他的血管。血管被挤压的不适感瞬间上来,半条手臂都麻了。
有血腥味在嘴里泛开。
沈灵的本意是想要让他知道痛,这样就可以挣脱他的控制。可她怎么都没想到,哪怕她将他的手咬破,出了血,他擒住她的力道仍然丝毫未见。
她怔了,抬头看他。
他神色不变,眼中没有半点痛苦,仍旧是厚重的偏执。
她忽然意识到,哪怕她继续咬下去,哪怕将他咬得失血而死,他也不会放手的。
这样的蔡云德,有种疯魔的可怕。
她松开嘴,趔趄倒在地上。
蔡云德顺着
她的力道蹲下去,手腕处被她咬破,不知道是不是咬到血管了,血流的特别多,才一会儿就开始往下滴了。但他没管,他另一只手抬起沈灵的脸,她的唇让鲜血染红,她的嘴角,挂着刺眼的鲜血。
他眼神忽然变得狠戾,扣住她的下巴,吻下去。
“唔……!”
沈灵拼命挣扎,嘴里的血没来得及擦,他的人已经堵上来,那种含着血腥味的吻特别让人难受,而更让人难受的,是他的疯狂。她手脚并用踹着打他,他如同山一般不可撼动,将她的嘴角咬破。
到最后,沈灵已经分不清,她嘴中的血,究竟是他的,还是她的。
他眼底压着一层疯狂的猩红,趁她喘不过来的时候,伸手夺过她手里始终抓得死死的邀请通知书,然后扬手。
‘撕啦……’
一分为二,再分为四。
四分五裂,最后,如雪花般飘荡在空中。
沈灵整个人恍若被重锤敲下,将她的希望彻底敲碎。
她的梦想,被她曾经那样喜欢的人,粉碎在眼前。
碎片散落一地,蔡云德站在这片碎片上,目光癫狂。
“你疯了,你疯了……”沈灵分不清这一刻究竟是怎样的心情,灵
魂仿佛被强行从身体中剥离,意识飘荡在空中,无依无靠。
“蔡云德,我恨你。”
这是她失去意识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也是此后几年中,她对蔡云德说的最后一句话。
……
三年后。
“沈灵,外面有人找你,好帅的帅哥呢。”
梦想被粉碎的沈灵,之后并没有再继续她的音乐道路,而是在毕业之后,去一所小学当了音乐老师。算是另类的圆梦吧。
沈灵淡然颔首,拿起自己放在旁边的包,步伐优雅起身离开。
“沈老师真是好看。不管看几次都觉得好看,咱们学校的整体颜值,一下让沈老师拉高了。”
同为老师的同事在她身后感慨。
另一位老师附和道:“是啊。就是感觉可惜了点,咱们学校工资也不高啊。”
“人家啊,估计也不是追求那点工资。我看她平时穿戴的都挺好,不像是缺钱的样子。”
“也是,咱们就别瞎担心别人了。”
身后的评论多少有些飘到耳朵里,但沈灵并未太在意,缓步走出校门,那里,有一道颀长的身影在树下等候着。
男人背对着她,身形高大,姿态挺拔。凛冬季节,他穿着黑色大衣,
黑色长裤,跟记忆中某个身影产生重叠,竟让她有些恍惚。
但也只是一瞬而已。很快她便回过神,慢慢靠近,温声道:“阿振。”
男人转过身,英俊的脸上露出温润的笑容。
慕容振,她的男朋友,多年前曾经在广场偶遇的那位身体不好的男人。
缘分真的很奇妙。
跟蔡云德最甜蜜的时候,她一度以为蔡云德会是她的未来。可没想到,物是人非,她竟然和一个自己怎么都没想到的人走到了一起。
慕容振眉眼温柔,很自然接过她手里的包,脱下厚重的黑色大衣,披在她身上。
“你穿得单薄了些。”
他的声音也充满了温柔。
沈灵低眉一笑:“不薄了,是你总太紧张我。”
她没有拒绝慕容振的好意,尽管知道慕容振的身体底子不好。刚认识的时候,她不是没尝试过拒绝的,但每次都被他反驳了回来。
良好的家教让慕容振早就养成了习惯,要照顾好身边的女性。而作为女朋友的沈灵,他自然是更加要照顾妥帖的。
“爷爷已经在饭店等我们了,伯父伯母应该也到了。我们快些过去吧。”
今天晚上,他们要敲定婚期了。
进
展有些快,不过在一起将近三个月而已,可双方很自然而然就接受了这种进度。才在一起一个月的时候,慕容振便非常得体地准备好了厚礼登门拜访沈父沈母,言辞和举止之间十分恭谨从容,博得沈父沈母的好感。
沈父沈母对他是一百个满意。
沈灵在听到这句话后,神色一滞,却没说什么,笑着点头:“好。不能让长辈久等。”
说着,她便随着慕容振上了车。
谈婚论嫁的饭店定在了全市最豪华的饭店,对此,沈灵其实是有提出过不同意见的,但慕容振说,他想让沈父沈母感受到自己对这段婚姻的重视,也想让她明白,只要他能给的,他一定给她最好的。
沈灵其实并不十分清楚慕容振的家底,只知道他家里是开公司的,他是公司的总经理,家底不错。可是究竟怎么不错,她却不太了解,而他也很少刻意去提起。
加上沈灵本身便不是很重视家底这种东西,也没深究。
三年前的那场闹剧,导致她险些跟父母决裂。那之后,她安分守己足足一年的时间,爸妈对她的戒心才总算下降。
饶是如此,仍然是千防万防,防着她再行差踏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