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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来客栈门外。

    白衣少年静静地伫立在阴影处,看着萧锦璃的身影进入客栈消失后,才缓缓转身准备离去。

    身旁的侍卫一脸疑惑,忍不住问道:“九爷,为何不告诉卫都尉您来接她了?”

    少年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如微风般轻柔,道:“璃姐姐有事要做,我们先不去打扰她。”

    说罢,白色的衣角随风飘动,少年迈着沉稳的步伐渐渐远去,只留下一抹神秘而又令人遐想的背影。

    这时,萧锦璃似有感应一般,不经意地回头望向客栈门外。

    只见皑皑白雪中,一白衣少年的背影渐行渐远。那身影莫名地让她觉得似曾相识,仿佛在记忆深处曾有过同样的画面。

    她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她怔怔地望着那个背影,想要追寻那一丝熟悉感的源头,却又不知从何而起。

    萧锦璃回过头来,走到客栈大堂,目光锐利地扫视一圈,朝着一名值守的士兵招了招手。

    士兵迅速来到她面前,恭敬地垂首而立。

    萧锦璃神色严肃,一字一句地吩咐道:“你速速前往永泰峰,找到小鱼。告诉她安心在永泰峰呆着,三日内必有回音。”

    士兵神情一凛,挺直了脊背,郑重地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说罢,士兵转身离去,骑马奔向永泰峰。

    萧锦璃踏入房间,轻轻合上房门。屋内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只想一头钻进那柔软的被窝之中。

    她躺到床上,小心翼翼地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思绪却似脱缰的野马一般,肆意奔腾着,无法停歇。

    她回想着今日的种种,心中稍感欣慰。所幸,帮永泰峰百姓赔偿商队损失,以免除打劫之罪一事已有了着落。

    接下来,她的心思便要转到谋划减轻临阳城赋税一事上。此事绝非易事,临阳城的赋税问题积弊已久,犹如盘根错节的老树,牵扯到诸多方面的利益。

    她静静地躺在那里,在心中默默盘算着各种可能的方案,苦苦思索着如何在各方势力的博弈中寻得一个平衡点。既要能够减轻百姓的负担,又要确保临阳城的稳定。

    思来想去,她决定先补个觉,待醒来直接去府衙,找同知查阅近三年的赋税记录,再决定如何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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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衙。

    萧锦璃找到同知,亮出她的军牌,开门见山地说道:“大人,在下烽寒堡都尉卫锦璃,想查阅临阳城近三年的赋税记录。”

    同知微微皱眉,捋了捋胡须,沉声道:“此事需有知府大人的手书方可,若无手书,我也不敢擅自做主让都尉查阅。”

    萧锦璃心中一沉,知府便是造成临阳城赋税超高的始作俑者,他又怎么可能会给自己手书?

    她正欲向同知告辞后离去,一名卫家军士兵匆忙跑来。

    他恭谨地向萧锦璃行了一礼,接着凑近她耳畔,压低声音说道:“都尉,有位男子让属下将这枚玉佩送来府衙交予您,声称或许能对都尉有所帮助。”

    萧锦璃闻言,微微愣神,伸手接过玉佩。她的目光凝注在那块水润通透的玉佩之上,只见那上面赫然刻着“逸辰”二字。

    这样的玉佩,楚凌轩也有一块,是先皇所赐,他看得极重。哪怕是她,也不能随意触碰。

    她的思绪如飞絮般飘回中午时分,在客栈外看到的那抹背影。

    原来是他——北境之主楚逸辰。楚逸辰乃楚国九皇子,是当朝太后的独子。

    三年前,被楚凌轩封为逸王,封地北境。年仅十四岁,便已全面掌管北境的政务与财务。

    细算起来,他还是她前世的小叔子。

    此外,她从卫锦璃的记忆中得知,楚逸辰幼时便拜卫震霆为师修习武学,是卫锦璃的小师弟。两人可谓青梅竹马。

    而这一点,她与楚凌轩皆不知晓。楚凌轩通过影卫司探得的消息是楚逸辰与卫震霆素来不和,一碰面就会大打出手。

    正因如此,楚凌轩才会将北境封给楚逸辰,想让常年驻守北境的卫震霆与他相互牵制。

    如今看来,这位九弟真是叫她刮目相看。表面上看似纯真如雪,实则比狡猾如狐的楚凌轩还要有城府,竟能在楚凌轩眼皮底下玩出这般手段。

    他能雪中送炭送来这枚玉佩,说明他已经知晓她的意图。间接地,也就说明他在永泰峰以及府衙都安插了眼线。

    如此说来,他对临阳城的积弊必定早已知晓。临阳城隶属于北境,他身为北境之主,却并未出手整治,仅有两种可能。

    其一,他便是知府背后之人;其二,知府背后之人并非他能轻易开罪得起。从他将玉佩送给她这一行为来看,第一种可能性可以排除。

    那么,他帮助她,莫非是想借刀杀人?

    萧锦璃略作犹豫后神情变得坚定起来。为了临阳百姓,即便前方等待着她的是刀山火海,她也必须毅然前行。

    她举起手中玉佩,直直地递到同知面前,“大人请看,此乃逸王的玉佩。如今有逸王的玉佩在此,不知是否还需要知府的手书?”

    同知看着她手中的玉佩,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和犹豫,额头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

    片刻之后,他强自镇定下来,微微躬身说道:“卫都尉,这——逸王的玉佩确实非同一般。但此事重大,小的也不敢擅自做主。毕竟知府大人有令在先,若无他的手书,不得让任何人查阅赋税记录。小的只是奉命行事,还望都尉理解。”

    说完,同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萧锦璃的脸色,心中忐忑不安。

    他深知逸王统管北境财政,见玉佩如见本人,按理来说他必须让卫锦璃进去查阅。但他实在是不敢违背知府的命令,否则将会给他惹来更大的麻烦。

    萧锦璃听了同知的答复,秀眉微微蹙起。

    同知冒着忤逆逸王的风险,也要遵从知府的命令,这无疑证明了两件事情。

    其一,临阳城的赋税确实存在蹊跷之处。其二,知府背后的势力远超逸王。

    如此看来,她从查阅赋税着手的思路是正确的。

    楚国之内,势力超过逸王的人,除了皇帝便只有丞相。她父亲已被流放,新上任的丞相根基不稳,不可能斗得过逸王。

    所以,知府背后之人是当朝皇帝楚凌轩。

    楚凌轩,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你已经是楚国的至尊,这么多年的赋税,如此巨额的钱财,若只是为了奢靡享受,几辈子也用不完。你贪墨这些钱财,究竟有何用图?

    萧锦璃的脸色愈发凝重起来,她直觉此事背后定然隐藏着不可告人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