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明天去接你。”
短暂的停顿之后，唐易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
挂断电话，顾云兮在脑海中考虑了一遍明天要跟他说的话，然后强迫自己快点睡着。
既然是唐易派人找到顾澈的，就说明他也知道幕后对顾澈下手的人是谁。
顾云兮不喜欢玩猜谜游戏，既然事情跟樊川和唐家有关，她就要跟唐易说清楚，尽量避免牵连到顾氏和顾澈。
至于其他的，她都可以权衡接受。
顾澈睡了一整夜，醒来的时候，脸色依然很苍白，一睁开眼，看到他已经回了顾家，整个人像疯了似的。
“让我走！”
他被人用酒水灌了几天，声音沙哑撕裂。
秦玉柔正在厨房忙着做早餐，听到二楼的声音，立刻赶了过去，“小澈，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佣人们在旁边拦着，生怕顾澈会再出事。
顾澈见到秦玉柔之后，更加烦躁，“都滚开！”
他用力推开佣人，踉跄着往楼下去，但每走几步，就会跌撞在墙上，他像是一只闯进猎人陷阱的猛兽，几乎失去了所有理智。
顾云兮一出房间，就看到几个佣人费力的拽着顾澈。
他不停的挣扎，也不停在骂人。
“兮兮，你看看小澈到底是怎
么了？我们要不要请医生过来看看啊！”秦玉柔担心的不行，眼眶泛红。
顾云兮听着这话，二话不说，走到顾澈面前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
一下子，整个顾家客厅彻底安静了。
顾澈的头耷拉下去，半晌没有作声。
旁边拉着他的佣人也都愣住了，他们从没见过顾云兮发脾气，更别说是打人了。
“把他锁在房间里，直到他愿意好好吃饭为止。”顾云兮接着拿出手机，拨通了秘书室的电话，“通知下去，顾总今天早上出差了，大概两周后回来。”
“好的，总监。”
顾云兮挂断电话，深吸了一口气，“妈，这段时间不要让他出门，尽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他现在已经回家了，包括楚梦芝在内。”
秦玉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刚刚顾澈的所作所为真的吓到她了。
听着顾云兮的话，她连连点头，“好，我知道了，我会嘱咐他们照顾好小澈，兮兮，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现在也不知道，但我能确定一件事，绝对，不能再让他跟楚梦芝见面了。”
没过多久，唐易就开车来接她。
“拿着。”
他把一份温热的早餐递到她手里，然后打转方向盘，开出了顾家大门。
车上，顾云兮轻声问，“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樊川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一句话，唐易的脸色沉了下去。
他攥着方向盘的手慢慢收紧，“等到了地方，我再慢慢告诉你。”
他话里有话，像是早就知道她会问什么。
顾云兮嗯了声，喝着咖啡，不再开口了。
唐易带她去了他在郊外的那栋别墅，她又一次见到了那张合照。
“这上面的人，都经历过七年前亚利山谷的地震，当时所有的通信方式都失效了，我们几个人，被一起困在了谷底。”
唐易声音沉冽，像是在诉说一场很久之前的往事。
他的每一个字里都透着深沉的痛。
“当时我把叶如歌的无线电留给樊川，然后我们分头行动，约定好谁先找到出路，就来救另一拨人。”
“后来呢？”顾云兮皱眉问道。
那个时候，唐易还没有出事故。
“我们很幸运，联系到了附近的搜救队，但直升飞机只有两个空余位置，我们必须先走，然后再回来找他们。”
唐易的手紧攥成拳，脸上的表情愈发森冷，“但是……山谷发生了余震，又一次变成了一片废墟。”
他每每回忆起那天的事情，都仿佛又一次经历了那个时候
的绝望。
看着他的表情，顾云兮不忍再追问，“下次再说吧。”
“不，我不想瞒你任何事。”
他的声音一点点下沉，眼神中没有半点光影，“我们当时可以先在附近的城镇暂时休息，这样直升机飞回去，也许还能在余震之前把他们救出来，但那个时候叶如歌受伤了，我不能看着她……”
他说着，目光瞥向那张照片，“我选择先带她去医院，错过了搜救他们的时间。”
顾云兮听着，愈发心疼他。
“余震过后，他们全都下落不明，搜救队找了很久，都一无所获。”唐易长叹了一声，“在离开医院的路上，我们大吵了一架，意外发生了车祸。”
他说完，久久没有再开口。
但顾云兮从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那种表情，那么深沉的痛……
“你觉得，是你害死了他们？”顾云兮蹙眉看着那张照片，其中有两个人她都不认识，但那个站在唐易身边的男人，似乎很眼熟。
“最左边的是凌玲和樊川。”唐易的语气又沉了几分。
“凌玲？”
顾云兮眉头皱紧，又仔细的看了看，那双眼睛似乎跟凌玲很像，但那张脸根本是另外一个人。
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花了好一会儿，才
慢慢接受了这些事情。
“这些年，你一直以为是因为你的原因，他们才……”
“我之前不知道他们还活着。”
唐易回答的很自然，眉目中透着几分复杂的情绪，“如果我知道的话，不会让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能理解樊川为什么费尽心思针对唐氏，也能理解他有多恨自己。
但当时那种情况下，他真的错了吗？
这个问题，没人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后来发生的那场车祸，他也一直当成是老天对他的惩罚。
看着他的脸，顾云兮抿着唇瓣，“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件事。”
男人眉头皱紧，他张了张口，终究没发出任何声音。
他想知道顾云兮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厌恶他。
顾云兮把那张照片放下，整理了思绪，“之前凌玲跟樊川都找过我，他们希望我能代表顾氏跟他们合作，至于他们的目的，我不是很清楚。”
“你……”
“之前，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一直以为只是商业竞争，没想到，他们要的不只是利益。”
她说着，声音轻柔却坚定，“我不想成为任何人手中的棋子，既然我和顾家已经不能置身事外，那我希望能尽早解决掉这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