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桑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傅宵寒说的照顾她的人来了,但她们并没有手铐的钥匙。
手铐一头在她的手腕上,另一头是在床屏。
所以桑旎这一整天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她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头被圈养在床上的牲畜。
她的想法一点也不重要,反正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太太,您要不还是吃一点吧?”
旁边有声音小心翼翼的传来。
桑旎没有理会,也没有抬头。
佣人没有办法,只能对视了一眼后,默默走了出去。
桑旎就躺在那里没动。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她听见了楼下熟悉的引擎声。
那声音……桑旎曾经听过无数次。
曾几何时,每次她听到这声音的时候,她都会心生欢喜,可她怕被人发现,每次还得小心翼翼的藏着。
而现在,她心里只有无尽的寒意。
门外很快传来傅宵寒和佣人谈话的声音。
似乎是佣人在告诉他,自己滴水不进的事情。
傅宵寒没有回答,只直接端着东西进来了。
桑旎还是没动。
“起来吃点东西。”
他说道。
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语气带着几分生硬。
桑旎依旧连眼睛都不抬。
傅宵寒却是笑,“你以为你这样我就没办法了吗?我告诉你,你就算一直绝食,我也能将你锁在床上,让医生每天给你打营养液!等孩子到了时间,直接让他们把孩子剖出来!”
“你是不是以为我做不到?还是以为……你能阻止我?”
说话间,傅宵寒也上前一步,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你放心,我的孩子肯定会请最好的团队照顾‘他’的,我还能让你每天看看‘他’,你不是说我无法 成为一个好父亲吗?那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做一个好母亲?!”
傅宵寒开了 一整天的会议。
此时声音同样有些嘶哑,加上他那充血的眼角,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疯狂了几分——如同从炼狱中爬出来的魔鬼。
桑旎还是不说话,但紧抿的嘴唇却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
傅宵寒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哦对了,你不是很在乎季煜垣吗?我告诉你吧,我已经让人查到了一些线索,你说的没错,他的确不是那些事情的主谋,应该是想着替某个人背锅吧?”
“但这个人是他父亲还是外公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不管如何,其实那个时候,他完全可以拒绝我的,毕竟他没做过,就算他的家人会倒霉,但他依然可以保住自己在学校中的位置。”
“但他没有这么做。”
“桑旎,你被他放弃了知道吗?”
“这就是你喜欢的人,你看看,在他眼里,你就是被牺牲的那一个 !”
傅宵寒的话说完,桑旎却依旧没有半分诧异,显然……她已经想到了。
傅宵寒看着,唇角的笑容却更深了,“看来你知道?嗯,这说明其实你也知道自己在他心里没那么重要是吗?”
“不是。”
桑旎终于开了口。
她一整天都没有喝水,此时声音是极度的嘶哑,就好像是垂死的老妪,“我只是习惯了被放弃而已,傅宵寒,你之前不也放弃过我吗?”
“你甚至都不是为了保护家人,你只是为了……利益。”
“所以,你还是比不上季煜垣,你永远……都比不上他!”
其实桑旎原本对季煜垣的感情并没有多深的。
他只是在一个自己需要他的时候,恰到好处的出现了。
她对他有信任,有依赖,所以当他朝她伸出手时,她就将他握住了。
可傅宵寒一次次的阻挠却反而让桑旎对季煜垣的感情更深了。
亦或者,此刻她就是要喜欢季煜垣。
——哪怕是为了报复他。
此时,她的话音落下,傅宵寒的脸色果然更加难看了。
他的牙齿紧紧咬着,捏着她下巴的手更是不断收紧,就连手指关节都开始变得苍白。
但突然,他又笑了出来。
“是吗?那你信不信,过两天我就能让季煜垣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的求我?嗯?这场戏你也来看看好不好?我倒要看看见到他那个鬼样子后,你还能……”
“我也依然会喜欢他,而且感情会更深。”桑旎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毕竟是我害了他,是我不好,他不应该喜欢上我这样的人。”
“我已经没什么可以给他的了,只能……”
桑旎的话还没说完,傅宵寒已经直接俯身堵住了她的嘴唇。
或者应该说是咬。
这一刻,傅宵寒真的想要将她整个人连皮带骨嚼烂。
——吞入肚子中,她就再也说不出这些话了。
他没有惜力,桑旎同样没有。
他们就好像是互相撕咬的野兽,愤怒地想要将对方置于死地——用最惨烈的方式。
血腥味在口中不断的蔓延开。
最后,是傅宵寒率先往后退了一些。
桑旎的嘴唇已经红透了,而且因为窒息,她的脸颊上竟然也多了几分红润。
可傅宵寒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
只有此时她那看着自己的痛恨的眼神是真的。
他也没有说什么。
慢慢站了起来,再往后退了几步,“你不想吃饭是吗?那就算了,我现在就让医生过来给你打营养液。”
话说完,他也干脆的转身。
桑旎依旧没有服软。
傅宵寒表面镇定的打完了电话,但在电话挂断后,却是将办公桌上的东西都扫落在地!
支离破碎的声音惊到了外面的佣人。
她们也立即冲了过来,却在看见眼前的场景后,生生停在了原地。
傅宵寒拿出了打火机。
当他四处找不到烟盒的时候才恍然想起——自己已经戒烟了。
也是因为桑旎。
但这些,她都看不见。
她说,他并不是喜欢她。
她说,她喜欢的只有季煜垣。
她还说,自己比不上他。
傅宵寒又笑了起来,再看向门口的佣人,声音平静,“麻烦,收拾一下吧。”
“先生,您的手受伤了,用不用处理一下?”
有人小心翼翼的问。
傅宵寒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自己的小臂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开了一道,长长的一条血痕,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