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儿,师范大学其实没有什么不好,口碑虽然差了一点,但你去就不一样了,你现在是神童,他们之所以重金邀请你过去,就是想改变口碑,改变人们对他的偏见……”
杜开凤再也无法忍住,将手边的椅子重重的砸在地上,泪流满脸的咆哮道。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难道我不是你的女儿吗?你有问过我的意见吗?有想过我的未来吗?我也想考清华北大,想上名校,难道因为我妈不在,所以我就该被你们这么欺负吗?”
乖巧的女儿从未在自己面前发过这么大的火,从来自己说什么都逆来顺受的女儿如此崩溃,杜康年最后的良知不断在动摇,脸上还是出现犹豫之色。
旁观这一切的沈爱兰又怎么会让煮熟的鸭子飞了,她赶紧狠狠的掐了自己的手一下,疼得用力挤出几滴眼泪后,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嚎起来。
“开凤啊,你不能怪你爸爸狠心啊,只是我们也没有办法,我们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全家的重担都在你爸一个人身上,你要上学,你弟弟妹妹也要上学,家里开销又发,你看他现在因为压力
大到成什么样子了……”
沈爱兰一边拍地哀嚎着,一边翻身朝杜开凤爬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继续哭诉他们多么身不由己。
“本来有些事我不想告诉你的,但事情已经成这样了,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你爸真的很不容易啊,就前些日子,他生意上出了点问题,欠了别人的钱,人家说了,如果你爸不把这钱还上,就要了他的命。”
杜开凤一怔,定定的看着脚边还在哀嚎的沈爱兰,分辨她话中的真伪。
“我们也是没办法啊,一家子人都要依靠你爸爸,你身为最大的孩子,难道不应该帮你爸爸分担一些吗?他养你这么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就帮他这一次吧,啊……开凤,就当阿姨求求你了,帮你爸爸这一次吧……”
杜开凤彻底愣在原地,满腹委屈,满腹不甘,满腹崩溃,蕴含在腹中的控诉,此刻再也无法爆发出来,只能沉默的流泪。
她还能说什么,说到底,她终究是在遇到困难之前被抛弃的那一方,这样的局面,她不是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吗?
为什么还会这么难过?难过到除了默默流泪,再也不
知道怎么办?
是啊,明明早就知道,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在乎的人和事,在杜康年心里,沈爱兰和她两个孩子占据他心里最重要的位置,而她不过是其中最窄的位置。
所以才会在面临问题的时候被抛出去来保全他在乎的人。
“凤儿……是爸爸对不起你……是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要是有解决的办法,爸爸无论如何是不会这样做的……”
杜开凤苦笑了一下,抬手将脸上的泪水擦去,弯下腰将沈爱兰的手扒开,然后转身回到饭桌旁坐下,抬起剩下的半碗饭一言不发的吃起来。
她的反应彻底吓坏了杜康年和沈爱兰,两人疑惑的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看到了茫然。
“开凤……你这是同意了吗?”
沈爱兰赶紧从地上爬起,带着试探的语气向杜开凤询问道。
杜康年也一脸不解的回到餐桌旁坐下,带着又是尴尬又是愧疚又是无奈的神情看向杜开凤,等待她的答案。
杜开凤化悲愤为食欲,虽然口中依旧食不知味,但仍然埋头苦吃,大口大口将碗中的饭菜扒拉到嘴里,忽视一旁的杜康年和沈爱兰。
见她一言不发,
杜康年和沈爱兰两人也不敢在继续催促,只好耐着性子在一旁安静的等待着。
只是悲伤的情绪不是说收回就收回的,杜开凤一边拼命的嚼着包满嘴的饭菜,泪水再一次不争的落下,一滴两滴,一颗接一颗的落进饭碗里,融入饭中,然后消失不见。
一直注视着她一举一动的杜康年和沈爱兰见她又一次落泪,杜康年脸上的愧疚更加深厚,急促的转开了脸,跟着无声的落泪,不忍在继续看下去。
可杜康年形成鲜明对比的沈爱兰则一脸鄙夷的看了杜康年一眼,然后满脸嫌弃的瞪了杜开凤一眼,对这两人的苦情戏不是很感同身受。
再多的饭也有吃完的那一刻,尽管内心不想去面对这痛苦的局面,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总要解决才是。
深深吐出一口气后,杜开凤将脸上的泪痕再次擦去,然后扭头看了沈爱兰一眼,冷冷的开口说道。
“你坐到这边来。”
杜开凤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向杜康年身边的椅子。
沈爱兰虽然对她不大不小没有礼貌的行径感到不满,但此刻,是他们需要讨好她的时
候,所以即便再怎么不痛快,还是听从她的吩咐坐到杜康年身旁的椅子上。
本来捂脸哭泣无声哭泣的杜康年,听到她开口,立马抬起头来。
杜开凤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忍住满心的悲伤,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平静看着他们开口。
“将我卖给师范大学这件事,是通过那个老师牵桥搭线的?”
“不是,我们不是卖……”
杜康年想要纠正她话语中的语病。
杜开凤则一脸讥诮的看着他冷笑一声打断道:“难道有什么区别吗?行了,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此刻的情况和刚才对调主角,杜开凤俨然一副掌权的班主任,而杜康年和沈爱兰则像两个犯错的小学生,躲闪着目光不敢正视杜开凤。
“没有老师牵桥搭线,师范大学那位主人打电话去你们学校证实时间的真伪后,就绕开了你们学校,直接找上我们,提出了这样的条件。”
杜开凤怒极反笑,竟然是这样,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价值,看来对方将她家的底细查得一清二楚了,所以也未找过她,直接找上她的父母。
“找你们的那个人有没有说这么做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