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想想也是，双方都得到自己想要的，饭菜也很合顾念念的口味，自是越聊越投机。
最后聊到开设糖厂之事，这个糖厂顾念念想以全体村民的名义来开。
可是说实话，县官不如县管，徐父在这威望名声都有，又是村里的里正。
刚好徐迎风又是看过如何制糖的书，他家又有钱，能够试错的机会，让他起头再合适不过。
徐父年纪是大了，可就是因为人年纪一大，就总会想着做些善事，给自己积积阴德，佃农之事在顾念念没有来之前，徐父给这些本没有田地家舍的人提供了一个可以生活的地方，让他们不至于在外漂泊甚至于饿死。
而现在家家户户的粮食足够，再也不用愁吃不饱的问题，便想着想要生活质量。
而顾念念所追求的是人人平等，虽然在现行情况下实现全国的人人平等是不太可能，但至少在顾念念所管辖的区域，能慢慢一点点实现…
……
公懈
李敬和张大看着满面愁容的县令大人提着毛笔，却一个字都没落下，“大人，何事如此发愁？”
顾念念放下毛笔，下了凳子，蹲在墙角咬着自己的手指甲。
这下李敬更加确定县令遇见难事了，这些他遇见困难的标准动作都做出来了。
李敬端过去一盘栗子糕，“手指甲哪有糕点好吃，来，尝尝，我娘早上做的”。
顾念念听说是李母做的，拿过糕点又回到座位上，也不能说是坐回，应该是蹲在椅子上“李大娘做的糕点真的好吃，不甜不腻，味道刚好”。
李敬乘着她心情好了一些，把头凑过去“大人到底是为何事烦忧，下官可能为你分忧？”
顾念念叹了一口气长长的气，“今日我们去徐迎风家中，口口声声说要尊重农户，给予家中奴仆善待，可你看，奴仆始终是奴仆，他们的身契毕竟是在主家手里，主家让他生他便生，让他生他便死，说实话还是没有一点自由和尊严”。
“那大人想如何做？”
李敬把顾念念掉在案桌上的残渣，先扫到自己手里，后又倒进了嘴里
等顾念念发现时已经来不及阻止，嘴里只能蹦出一个字“脏”
李敬却笑的如阳光般明媚，“无碍，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顾念念见他没当回事也没在说什么，只是自个叹着气
李母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这有何难，大人只要颁布一天法律，青山县不得进行人口买卖，只能是雇主和雇佣的关系，雇主不掌管雇佣的生杀大权，只是自个花钱请人办事，一个拿钱替人干活的罢了”。
“存在这么久的一个不成文规矩，能因为我的一句话就改了？”
顾念念有些不敢想象
“那自然是不能”
刚因为吃栗子糕噎住的顾念念，这时又因为李敬的一句话给呛着了。
“咳咳…咳，那你跟我说这么多，我以为还你有咳…法子呢”
李敬见他咳的厉害想上前帮他顺气，又想到如果他是女生的话，自己就罪过了，一只手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中。
没错，李敬还不知道顾念念是女子，李母没有告诉他，也不打算告诉他，她看得出来顾念念虽说对自己儿子还挺有好感，还没有那么喜欢自己儿子，或者说她没有发现自己是喜欢李敬的，这种事还是当事人自己说出来，以真心换取真心才能长久。
顾念念伸手把李敬在半空中的手打了下来，“发什么愣，说话啊你”！
“到底该怎么办？”
李敬回过神
“如果把这件事成为风向标，人人以能这种关系为荣，这不就…
“水到渠成”
顾念念打了个响指
“那就以我的县令府给大家打个样吧”
“不过，这事毕竟不是小事，不知道娘能不能同意”
白氏再怎么说也是在这个时代的封建礼制教导长大的，从小到大都有人伺候。
这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人突然是恢复自由身，身契不在自己手里握着，那总是不安心的，况且贴身丫鬟知道不少自家主子的私密之事，这一下恢复自由身不仅主子不放心，就连丫鬟也怕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还得循序渐进，有一个过渡期才行”
“我娘都接受不了，更别说别人了，我们这是为百姓做事，得想的周全些，别好事没做成，还两头不落好，招人埋怨就好心办坏事了。”
“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顾念念竖起大拇指，“说的对，我得去了解了解他们的想法才最后做决定，不然我们剃头挑子一头热的可不行。”
顾念念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落笔四个字，“调查问卷”
李敬看着字疑惑了，“调查问卷是什么”
“不是你说的吗，知己知彼啊！既然想知道别人的想法，那就是要调查嘛，而且不能只问我娘一个人的意见想法，我写一份调查问卷出来，把想问的问题都写在上面，再找雕版印刷的多复印一些，让衙门的人去发发，家里买的起下人的人家多多少少都是识字的”
“那你想好问什么吗？”
李敬一边研墨一边瞥着纸上还是那四个大字。
“你帮我想想？”
顾念念转身看向李敬
在现代当村官的时候她没少写调查问卷，前面几个问题就是问人员的基本情况，像名字，年龄，性别之类的。
不过这是发给个人填的
如果是以户为单位，那肯定是不能这么写的，青山县的有钱人家，也就是能买的起丫鬟仆人的人家并不是很多。
基本就集中在顾念念住的这条南大街上
“那也没有多少个，我们多写几张就可以了，印刷的话还要费好多钱的”
“虽说现在公懈里有钱，可也不是这么花的”
李敬提议
顾念念这才想起这里不是现代，复印机随便印，不过几毛钱的事
这里就不同了，雕版印刷的话要把自己写的字，请匠人一个一个反向刻好，再刷墨复印，费人费时的。
“不行，我还是回家问问母亲，问什么话才能不招人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