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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屹楠说得句句深情,叫人难以识别。

    季家的亲戚以及生意上往来的朋友也都到齐了,钟可情自然不能退缩,她缓缓抱紧了陆屹楠的腰腹,将脑袋温柔的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软语道:“那你以后一个人在家睡觉的时候,一定要关紧门窗,不能再让女**乱闯进来了!”

    陆屹楠伸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点了点,“那你就是同意嫁给我了?”

    钟可情这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站在门口的司仪早已等得不耐烦,满头大汗问道:“现在,婚礼可以继续了?”

    陆屹楠和钟可情二人脸上都渐渐露出笑意来。

    司仪才一出门,守在门口的两个徒弟便着急着问道:“师傅,怎么样了?这婚礼是不是不用办了,订金算我们白拿的了?”

    司仪摇了摇头。

    两个徒弟便跟着垂头丧气。

    良久,司仪才哀叹一声:“闹到这种田地还要结婚,是真爱啊。”

    钟可情大约是在十二点多钟化完妆的,距离最初决定的开场时间已经推迟了半个多小时,却迟迟还不见谢舜名出现。

    钟可情面上始终维持着微笑,心底却稍稍有些失落。女人就是这样犯贱的动物,口口声声说希望对方好好的,可若是对方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她的心就跟被针扎了似的,痛得出奇。

    在事先准备好的悠扬西方古典乐中,陆屹楠牵着钟可情走上了红地毯。按照A市的习俗,女儿应当是由父亲牵着出场的,但季正刚因为在狱中受到狱霸毒打,至今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这个环节便省去了。

    “好般配!”

    “真是郎才女貌啊!”

    季氏经过先前的重创,又渐渐恢复了运转,这几个月来高速发展,生意做得比从前更大了,接触的客户也越来越多,故而奉承之人也更多了。

    经过钟可欣那么一闹,陆屹楠越来越担心这场婚礼能不能进行下去,故而省去了中间很多环节,直接进入到交换对戒的流程。

    小花童捧着一对戒指,缓缓登上舞台,怯生生地站在陆屹楠和钟可情面前,将戒指举过头顶,等着一对新人接过去。

    司仪依照流程念了很长的一段承诺,而后扭过头问:“陆先生,你愿意一生一世陪伴在季小姐身边么?”

    陆屹楠声音沉稳,不假思索道:“我愿意。”

    钟可情便从花童手中接过男戒,缓缓给陆屹楠戴上。陆屹楠将戴着戒指手,高举过头顶,很快便迎来座下的一阵欢呼。

    司仪又转过头,放缓了语气,认真对上钟可情地视线道:“那么季小姐,你呢?”

    “我……”钟可情顿了顿,用余光朝着场外瞥了瞥,随即带着几分落寞道,“我愿意。”

    “等等——”

    就在这万人寂静的时刻,一线男子低哑的嗓音划破了整个会场上空。谢舜名从座驾上下来,身侧有两排保安护航,将他送到会场中央。

    司仪也看过关于新郎新娘与这个人之间的恩怨纠葛,额上冷汗直冒,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谢舜名面色冷得出奇,脸上戴着墨镜,气势凌人。

    司仪原想说“礼成”,但迫于对方的凌威,他弱弱地问出声:“谢少不同意么?”

    钟可情听了,真恨不得冲上前去,把他的舌头割掉。

    出乎意料的,谢舜名朗朗笑出声来,摘下墨镜,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挑起,带着股邪肆劲儿道:“怎么会?我是来恭祝陆医生和季小姐新婚快乐的……请大家耐心等一分钟,稍后我的女朋友会献上礼物。”

    女朋友——这三个字令钟可情心头一震,有些木木地望着他。她倒不是吃醋,而是心疼得紧。他不会有什么女朋友,多半是随便找个女人来气她而已。

    谢舜名那双幽深邪肆的眼眸巡视了一周,最终还是落在了钟可情身上。

    钟可情只觉得他今天哪里有些不一样,没了一贯的沉稳,看上去倒有几分霸道狂肆,他盯着她的眼神甚至带着凶残。

    只半分钟时间,一辆夺目的白色玛莎拉蒂便闯入大家的视线。在这样一个人流密集的地方,对方的车速至少开到了一百二十码,迫使周围的媒体记者纷纷让道。

    车子一停下来,一双**性感美腿便从车子里跨出来。女人尚未露面,两侧的

    警察便冲上前去开罚单。

    季老太太就在不远处坐着,抿唇喝了口茶,吩咐身边的李嫂道:“让警察盯死一点,凡是有可能破坏婚礼的人,都要离得远远的。”

    “是。”

    可惜她的吩咐似乎不管用,那名警察才接近车身,瞧见座驾上的人,便已经吓得愣在原地。

    韩市长从车子里走出来,手中一沓证件扔给那警察,漫不经心道:“该罚多少尽管罚,我现在忙着给男朋友送东西,有什么问题回来再盘问。”

    “不……不敢不敢。”那警察连连摆手。

    韩语冰便笑道:“有什么不敢的?我可是个遵法执法的好公民。”

    “是是是。”

    韩语冰手上捧着一块二十五寸的牌匾,上面用红绸罩着,看不清写着什么。媒体记者们纷纷开始猜测,就连方才一直镇定自若地陆屹楠也不觉缓缓勾起了唇角。这个女人他认识,当初在叶特助的舞会上有幸见过一面,是叶特助的上级,F市的市长,一个女人能当上市长绝非等闲之辈。

    钟可情在看到韩语冰的刹那,原本强扯出来的笑意便僵在了脸上。谢舜名找关静秋,或是随便找个女秘书,都刺激不到她,但惟独韩语冰不可以。她与谢舜名可是真真切切有过一段感情的,那段感情持续了一年之久,以至于她到现在都没有敢开口问,他们究竟发展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韩语冰快步走到谢舜名身侧,将牌匾递到谢舜名手中,而后优雅地穿过他的手臂,挽住了他的胳膊。她懒懒地依偎在谢舜名怀里,而后不怀好意似地冲着新娘笑:“阿名,大家看我都看呆了。怎么?你也不给大家介绍一下我?”

    谢舜名闻言,带着她走到钟可情和陆屹楠面前,目光不经意地掠过钟可情一眼,而后笑着解释道:“她是语冰,我的女伴,也是我现任女朋友,亦有可能成为我将来的老婆。”

    “只是有可能么?”韩语冰眨了眨眼睛,淘气地望着他。

    “是必然。”谢舜名加重了语气。

    钟可情垂着头,眼睫一眨不眨,无论他们说些什么,她都当做没有听到。只是她不知道,就在她故作镇定地时候,她握着陆屹楠的手已经越来越紧,几乎要让他觉出痛意来。

    陆屹楠的嘴角略微不自然的抽了抽,而后强自镇定,轻声在她耳畔问道:“小墨,你认识这位小姐?”

    “我……不认识。”她真担心再这样六神无主下去,陆屹楠会猜透她的心思。于是她咬了咬唇,道:“只是觉得语冰小姐太漂亮了,我这个新娘在她面前显得好丢人——”

    “呵。”陆屹楠轻笑,温暖的气息拂面而来,“我只对小墨一人动心。”

    谢舜名见他们凑得那么近,举止暧昧,眉头不由越皱越紧。他高举起手中的牌匾,朗声笑道:“下属嫁人,我也没什么好礼相送。一副字画,聊表心意!”

    字画?

    钟可情知道,谢舜名从来不好古玩字画,突然这么大张旗鼓地送她字画,必有蹊跷。

    钟可情的目光紧紧盯着谢舜名手中高举的牌匾,心中疑惑不已,真想揭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小墨,你似乎对我送你们的礼物很感兴趣?”谢舜名玩味地勾起嘴角,“这字画还是我们二人合力画的,你难道不记得了么?”

    钟可情身子一僵,有些迷惘。

    “多谢谢医生大礼。”她知道谢舜名是来砸场子的,自然不能让他称心如意,便笑道,“等婚礼结束了,我再拆开看看。”

    钟可情踮起脚尖,凑到陆屹楠耳畔道:“屹楠,我有些累了,快点交换戒指,礼成之后,我也好坐下休息。”

    “好。”

    “等等——”谢舜名目光骤然一沉,璀璨的星眸黑暗无边,“礼都送到了,哪有不拆的道理,小墨你不拆,我来帮你拆!”

    谢舜名长臂一扬,大红绸子飞落而下,一副精致的水墨丹青便呈现在大家面前。

    钟可情的心猛然收缩,双拳握紧,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副画。

    “果真是极品!”此时,一个沉稳的男音朗朗传来,谢云笑着,不断地拍掌,“洛阳牡丹,鲜少有这样活灵活现的。”

    谢云会来,倒是出人意料。

    谢云是季氏的股东,季子墨不得已给

    他送了请柬去,料想着他贵人事忙,应该记不得,却不想他特意跑来了。

    钟可情盯着那张牡丹图看了许久,也没觉察出什么特别来。

    这时,谢舜名却朝着她头球破门一线意味深长的笑容,问道:“季医生,你还记不记得哪一笔是你画的?”

    钟可情愣愣地看着他,完全记不得自己有跟他一起画过这副洛阳牡丹。洛阳牡丹何其复杂,每一朵花都精致至极,经过三道画工,要她在这么一大幅画中找一笔出来,他是什么用意,钟可情真的不懂。

    “季医生大概是忙忘了,我来给你提个醒。”谢舜名指着其中一朵大红色的牡丹花瓣,勾起唇角缓缓笑道,“就是这一笔,你画这一笔的时候整整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钟可情听得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陆屹楠走上前来,抚着钟可情的肩膀,意味深长道:“小墨,我从来不知道你还会画国画,那一笔红艳确实是神来之笔。你们是什么时候作这幅画的,难道一早就定好了要在我们的婚礼上展示么?”

    “去年冬天。”钟可情还没来得及开口,谢舜名便抢先一步回答道,“腊月二十三,在云城建设的公寓里所作……只不过,当时这幅画并不完整。”

    腊月二十三,云城建设……

    钟可情努力在脑海里搜索着什么,倏地对上谢舜名那双邪肆入骨的眸子。钟可情突然记起了那时间,心猛地跳了两拍,整张脸都惊得煞白。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说那幅画上有一笔是她所画……他说的一点都不错,那一笔确实是她所画!

    腊月二十三号,她给了他她的第一次,而洛阳牡丹图上那一笔绛红色不是其他,正是她身体里流出的初血!

    钟可情瞪大了眼睛,再仔细看了一眼那一幅画卷,底料不是别的,正是那晚的白床单!谢舜名酷爱ERROR家的东西,那床单的一角有金黄色的ERROR家的LOGO,谢舜名大约是请人在那里添了一笔,画成了一朵金色牡丹,用以遮掩。

    “想起来了?”谢舜名瞧见她那羞愤交加的脸,忍不住眯起眼眸,问道,“怎么样?还喜欢么?我原本也想留一幅收藏,可惜你一辈子只能画一幅。”

    陆屹楠不由拧紧了眉头,反问道:“小墨,为什么你一辈子只能画一幅?”

    钟可情处于极度紧张的气氛之中,羞怒得快要崩溃,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坐针毡。因为女人只有一张膜……她自然画不出第二幅。她下意识地垂下眼眸,不敢去看大家的反应,深怕有人悟出了谢舜名话中含义,那她就再也没有勇气将自己这张脸暴露在阳光下了,要么死掉,要么就找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孤独终老!

    “我……我又不是什么大家,画那么多做什么?”钟可情苦笑着反问。

    “说的是。”陆屹楠的嘴角始终泛着温润的笑意,春风化雨一般化解着她的灾难。

    谢舜名哪里会这么容易放过他们,故作迷茫地耸了耸肩,对陆屹楠道:“陆医生,看来小墨只愿意跟我一起画画,她对你的感情还不够深厚。”

    陆屹楠假装不悦地挑了挑眉,面容严肃地盯着钟可情,冷着声音道:“小墨,是么?”

    钟可情轻轻拍了拍他的胸脯,撒娇似地不肯说话。

    下一秒,韩语冰便学着钟可情的动作,依偎在谢舜名身侧,嗔怒道:“好了好了,你们就别再拿季小姐开玩笑了!”

    当着钟可情的面,她故意仰起头,望向谢舜名,而后单手抚了抚自己的小腹:“放过他们吧。你陪我去旁边坐一坐,宝宝又顽皮了,踢得我很痛。现在才三个月不到,我们需要注意一点……”

    韩语冰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巧可以让钟可情听见。

    钟可情不信,目光便顺着韩语冰的视线望去,孰料她原本平坦的小腹确实微微有些隆起了。

    谢舜名倏地上前跨开两步,逼视着钟可情,凑到她耳畔道:“怎么样?我送给你的礼物,还算满意吧。”

    钟可情薄唇紧抿,牙关咬得死死的,不肯开口。

    谢舜名便用一种极为暧昧的声音,诱导道:“你现在悔婚还来得及……如果你不悔婚,我就当着陆屹楠的面,公开这幅

    画的来源。陆屹楠如果知道了这幅画是怎么画的,恐怕就算你想嫁,他也未必会娶你吧?”

    “谢舜名,你不要欺人太甚!”钟可情的心里头像是绷着一根弦,如今已经紧张到了极致,如果再稍稍用力,就会扯断。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欺你,反倒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我。我宽宏大量,你就当我好欺负,我允许你陪着陆屹楠演戏,可我没说过结婚也可以演!”谢舜名禁不住冷嘲,“可情,我们来猜猜,万一那幅画被大家猜透了,报纸上会怎么写?***?不!我给它起了很好听的标题,已经设了定时发送,随时发送到《MTD》杂志——叫牡丹门。喜欢么?”

    钟可情眉头不由一蹙,冷冷瞥了他一眼,“你知道我的个性,如果这种事当着这么多媒体的面被公开,我会立刻死在你面前。我不是没有死过,我不怕的——”

    说罢,她便不着痕迹地将谢舜名推开,而后走到陆屹楠跟前,接过他手中的戒指,自己给自己戴上,对着司仪道:“我愿意。”

    谢舜名听到这三个字,瞬间面如死灰。他的大掌不由在身侧握紧成拳,眸光清冷如冰刀,所到之处满是森寒之意。

    韩语冰便突然凑了上来,调笑着问道:“刚你的秘书打电话过来问,那封定时邮件要不要取消……时间快到了。”

    谢舜名死死盯着钟可情的侧脸,看她毫不避讳地在陆屹楠的脸上吻了吻。他气得额上青筋跳起,差点儿背过气去,却只能冷冷吐出两个字:“取消。”

    季老太太听到“我愿意”这三个字,一颗心总算安定下来,于是便招呼身边的李嫂道:“随我回季氏一趟,陆屹楠的股份,我要立即转给他。”

    “可是……”李嫂面露犹豫之色,“老太太,这样会不会太不严谨了。陆屹楠虽然成了季氏的孙女婿,但他这个人人品如何,我们一无所知。”

    季老太太冷声回道:“我根本没得选。不管陆屹楠人品如何,我季氏的孙女绝对不能二婚,她这辈子便只能认定陆屹楠一个人了!”

    “况且我年纪大了,工作上的事越发力不从心。正刚自打从狱中出来之后,就一直卧病在床,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季老太太接着道,“如今我们季家阴盛阳衰,急缺一个男人来当家。陆屹楠虽然家世不济,但好在他是个聪明的小伙儿——或许季氏交到他手上,未来的业绩还有可能突飞猛进。”

    李嫂点了点头,“明白了,我这就陪老太太回去。”

    季老太太方一消失在星湖广场,江美琴的人便将她盯死了。

    “原以为那个老家伙会按兵不动,谁知道她这么等不及。”江美琴吩咐道:“直接在路上解决了那个老不死的!手脚利索一点,我不希望留下任何线索。”

    “是。”事先买通的打手便尾随着季老太太而去。

    陆屹楠与钟可情相互交换完戒指之后,在众人的起哄之下,走上舞台中央,相互拥吻,看上去十分恩爱,根本拆不散的样子。

    谢舜名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女人,恨不得剖开那女人的心看看,到底是有多么的铁石心肠。她就是料定了他舍不得她,所以即便他搬出了这样令人尴尬的威胁,她一样能够以命为赌,赌他不敢当面拆穿。

    A市,第十二法院。

    警察将沈让带到法庭之上,准备问审。就在法官问出“你是否认罪”的时候,卓然推门而入,踹着粗气跑来警局,指着被告席上的沈让,大喊道:“不要!不要认罪!不要为你从未做过的事情买单!”

    警察上前,试图将卓然拉开。

    沈让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根本没打算争辩,举起手便道:“我认……”

    “罪”字还没有说出口,卓然便冲着他怒吼出声:“别闹了!小墨是真的要结婚,和陆屹楠的婚礼已经过了大半,很快就要到同睡一张床的地步了!她这么做,纯粹都是为了你,可是如今你却一点都不知道悔改!若不是为了帮你找证据,她不可能这么随随便便就嫁给陆屹楠!你看看你,你都在干些什么?大家都想着法子要帮你,你却自甘堕落!你这么做,对得起她的退步么?!”

    “你说什么?

    ”沈让的眉头拧成了一团,冷沉着声音道:“不是让你劝她了么?她为什么还是要坚持嫁给陆屹楠,她难道不知道陆屹楠有多危险么?!”

    “就连谢舜名都阻止不了的事,我凭什么阻止?!”

    两个人几乎要当庭对骂,就在法官不耐烦之际,沈让突然猛地站了起来:“我不认罪!流光医院走私人体器官的事情,我概不知情!五天前有人找上我,威胁我让我替陆医生顶罪,我有理由怀疑幕后操控的人是陆屹楠陆医生——”

    警察拿出证据来,试图说服法官,都被沈让一一推翻。本来就是靠他自首才成立的证据,在这一刻根本站不住脚。

    陆屹楠挽着钟可情的手,两个人仰起头喝交杯的时候,整个广场周围突然被警车包围。两分钟时间不到,警察就已经来到他面前,当众替他拷上手铐,而后冷声道:“陆医生,我们现在怀疑你涉嫌非法贩卖器官,请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这话一出,满座宾客纷纷闹腾起来,尤其是流光医院的那帮医生。

    “陆医生犯了什么法,凭什么抓他?”

    “陆医生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你们警察没有证据,不能乱抓人!”

    “看不见人家今天结婚么?好歹等婚宴办完了再抓吧?警察真是太不通情达理了。”

    说什么话的人都有,但大多都是维护陆屹楠的。

    沈让拨开人群,缓缓走到陆屹楠面前,一言不发,只是将呆愣在原地的钟可情拉到了自己身边。

    “是你反口?”陆屹楠眉头一皱,眉心藏着一抹黑暗的气息,隐藏在内心的怒气秘而不发,就连说这话的时候,他都是努力维持着笑意的。

    沈让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早跟你说过条件,你不可以娶季子墨。”

    “你应该知道背叛我的下场——”陆屹楠银牙紧咬,逼视着沈让,声音压低,几乎只有他们二人可以听见。

    “知道。”沈让微垂下眼帘,身上突然没有了他一贯的霸道嚣张,整个人显得很低沉。

    “知道就等着吧。”陆屹楠忽然就笑了,眉梢微微上扬,嘴角勾起夸张的弧度,笑得邪肆入骨。

    等到一大堆警察将陆屹楠从婚礼现场带走,偌大的婚宴没有了新郎,只剩下新娘一人,钟可情便瞬间变成了整个A市的笑柄。座下的媒体记者,不断对着她的脸拍照。

    纵使钟可情知道这场婚礼只是玩笑,她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成为镁光灯的焦点,让她几乎要窒息。

    蓦地,沈让握紧了她的小手,单手便要拉着她逃离现场。

    谢舜名倏地伸出手来,死死拽着她的另一只手:“跟我走——”

    钟可情茫然地回头,对上他那一双幽深似海的眼眸,几乎要动摇的时候,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了他身边的韩语冰,她苦笑出声:“现场太乱,韩市长怀着身孕,谢医生还是照顾好她吧。”

    沈让闻言,二话不说,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了钟可情的头顶,挡住她整张脸,而后用力扯了扯她的裙摆,撕掉那些累赘,护着她从商场内部跑向底下停车场,而后在卓然的帮助下,轻松地绕开媒体,带着钟可情逃离。

    谢舜名则一个人呆愣愣地站在广场中央,目光瞪直了望向韩语冰。

    韩语冰抚了抚自己的小腹,朝着他吐了吐舌头:“别怪我私自加戏,我也只是想让整出戏显得逼真一点——”

    韩语冰看上去长得十分御姐,但所作所为分明是小女子作风。

    “我最近琢磨着进军娱乐圈,为了防止怯场,才答应你参加这个乱七八糟的婚礼,演这场戏……”

    谢舜名几乎恨得咬牙切齿。

    “算了算了,给你省了小家伙的出场费还不行么?”韩语冰一脸茫然地耸了耸肩。

    谢舜名冷沉着脸,一言不发。

    韩语冰便嗔笑道:“你这个人真是奇怪,自己找上门来请我扮演你的女朋友,结果现在又嫌弃我演得太逼真……”

    谢舜名的耳朵就像是装了自动装置似的,将那些“噪音”通通过滤掉,而后满面阴沉的走向自己的座驾。

    韩语冰踩着十多厘米的高跟,在后面追赶着,“喂!你别走啊!你还没告诉我那幅洛阳牡丹图有什么特别之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