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得知这个消息,我马上找到镇长。
“镇长,你不厚道啊,邻村也派了不少人啊,他们都疯了,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一点不告诉我?”
镇长搓着手,不好意思冲我讪笑着。
“小赵啊,我也是没办法,你不是主动找上我的吗,村里人都不敢上山了,我知道有些强人所难,但是要是能找到人,价钱都好商量...”
最终镇长咬了咬牙,又给我提了不少装备。
其实,我对于找回失踪的室友信心不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必须去看一看。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便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离开了床铺。
虽然我有行车记录仪,知道往哪里走,可奇怪的是,去往湖边的一次没去过,却轻车熟路一般。
路上我更是莫名一直泛着瞌睡,可是越往湖边走,越不对劲。
平白无故的,竟然起雾了!
“这个点,不该起雾的...”
我看了眼手表,现在是上午八点多。
一般山中起雾都是在清晨,太阳东升后雾便会散去。
而现在正值夏日,太阳明媚,按理来说以当前温度和湿度,都不应该起雾。
“这雾有些奇怪啊,什么情况,难道真的有鬼?!”
我有些紧张,环顾四周。
虽然不相信这些,但是真遇到鬼,我只有逃跑的份。
随着我的担忧,这诡异的白雾弥漫速度极快,几乎没几分钟,就包围了整座大山。
我莫名感觉有些寒冷,于是便思考要不要下山。
但是考虑到现在距离山顶近,于是便决定先上山,等雾小了在下山,这样最稳妥。
我看差不多到达禁区的落水湖附近了,便抬手按下了腰间的喇叭。
蓝色破喇叭不断呼喊着“张永善”的名字。
这声音是我事先录得,想着万一我舍友张永善他们还活着,听到呼喊说不定会有所回应。
不过现在大雾,我也不敢深入,只是照着上一次的路线往山顶前进。
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随着我越来越接近山顶,白雾也变得越发浓郁,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啪!
忽然,脚底下一声爆响,打扰了我的思绪。
我刚低下头准备查看,就突然发现,腰间喇叭的呼喊声消失了。
我去!
我喇叭不见了!
凭空消失!
我站在原地,惊出一身汗,忽然附近传来窸窣的响动。
“张永善,听得到吗?张永善,听得到吗?张永善...”
变调的喇叭声带着机械杂音,是我刚才别在腰间的喇叭!
我心中惊恐不已,但思来想去,还是朝声音声音方向跑去。
迷雾白茫茫一片,我奋力向前,终于抵达了喇叭处。
“张永善,听得到吗?张永善,听得到吗?张永善...”
在变调的机械灵音中,我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景象。
——脸颊凹陷,双目无神的男人,跪在地上,癫狂地张着嘴,试图将那掉漆的蓝色的喇叭吞入入嘴中。
他吞得极为用力,嘴唇都要开裂起来,口水也不断流淌。
我刚准备后退,却注意到这个疯狂的男人,很像是张永善啊?
“张永善?!是张永善吗?”
我快速拔出喇叭甩了出去。
面前形如枯槁的男人怔怔地抬头他大张着嘴,冲着前方不断露出痴傻地笑。
“嘻...好美...她好美、”
“没穿衣服,好白,好美...”
我毫不客气,甩了张永善一耳光。
心想这都什么玩意,人都快死了还想这些。
可我那破喇叭里,忽然响起一个女人唱戏的声音。
“为痴情闪得我柔肠百转~因此上终日里病体缠绵~”
“我与那谢招郎灯前誓愿~又谁知不从心拆散交鸳~到如今薄命人死期不远”
幽咽婉转,若断若续的声音如歌如泣,和着喇叭的机械灵音,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
“好美你快看,好美,好美啊!”
张永善疯狂冲前方狂笑起来。
我转头望向前方,洁白的浓雾中,一抹鲜艳的红色忽然出现。
——身着红色戏袍的女人,在雾中莲步轻移,水袖翻飞,如同白纸上的一滴流动的鲜血。
“到如今薄命人死期不远~眼睁睁红粉女要入黄泉~”
“嫂嫂啊!只落得泉台下去度流年~”
遮着面纱的女人生的极美,在吊诡的戏曲声中,她楚楚可怜地冲我笑着,如柳条般柔媚无骨。
但这,根本诱惑不到我赵海!
因为我赵海可是301舍的单身联盟盟主,怎么会轻易被美色给撂倒!
“X的,别跳了!装神弄鬼什么?!”
我从背包中掏出工兵铲,朝女人走去。
女人似乎站在什么高台上,我凶神恶煞仰望着她,女人却只是微笑着,优雅地冲我展开了双臂。
刷——
红色戏袍从她纯白如瓷器般的肩膀滑下,划过精致的锁骨,落至纤细的腰身。
我瞬间瞪直了眼睛,看见女人抬起修长的玉腿,红裙应声滑落至高台。
全身洁白如瓷的女人,就这样如同圣洁羔羊般一览无余得在高台中翩翩起舞。
“嘻嘻,好美...真的好美、”
我的视线忽然一刻不能从女人身上移开了。
但就在我疯了般想爬上高台,同女人接触时,一阵大风吹来,浓雾散开,“高台”显出了原形。
——那是一口硕大无比的棺材,两头等大,形似沉船。
女人一直就在这棺材板上舞动。
似乎看见我要爬上棺材,女人笑得更加明媚。
我虽然潜意识感到不对,但我已经红了眼睛,只顾得痴笑。
“嘻嘻,我的...好美、我的...”
啪的一声,我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脸瞬间肿起来。
“她是我的!她是我的!”
刚才还萎靡不振的张永善忽然冲我冲了过来,打了我一耳光,气势汹汹。
看着那张瘦削到变相的脸,我瞬间清醒,吓出一声冷汗。
我刚才也魔怔了!
“该死的,这都什么事情!”
女人、戏曲、棺材。
虽然脑子里简直就是一团浆糊,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抱起骨瘦如柴,与之前判若两人的张永善,撒丫子就跑起来。
“吼...”
低沉地咆哮声在我身后响起。
即使知道不该回头,但我还是忍不住回眸看了一眼。
女人不复之前的优雅,失去面纱的遮掩后,女人溃烂的嘴巴中满是白蛆涌动,黄色獠牙如同刀刃一般。
而她嗓子中发出的,更不是如人般的低沉咆哮,而是像野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