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迟甩下了狠话,最后恶狠狠的威胁霍宴,“最后一次这么警告你,不要再打路乔的主意了。不然的话,就不会跟今天一样客气了。”
他用力揪着霍宴的衣领,把他都带的不得不低头,看到了路迟眼里的狠厉。
“霍宴,你要是再敢这么伤害她,把她当成是你手心里的玩物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路迟在霍宴的耳边威胁他,揪他衣领的动作,随着声音在收紧。
就仿佛是在印证他这句话的可信度,也让他知道,如果霍宴还敢这么做,那路迟一定也会像他威胁霍宴的那样,让霍宴尝尝苦头。
霍宴被揪的脖颈处都勒出了红痕,有点疼。
他却并不在意,坦然的跟路迟对视,等他说完之后,才启唇说了一句:“不会的。”
声音有点轻了,路迟听的不真切,过度的愤怒让他理智全无,所以他对霍宴的这句“不会的”,不发表任何意见。
一番野兽般的咆哮了一通之后,路迟气冲冲的离开。
霍宴靠着墙,抬头仰望着明晃晃的灯光,过于明亮到近乎惨白的灯光,驱散了他脸上的阴霾,但是却照不透他眼里的浓重阴影。
明亮的光,让眼里出现了大片大片的光晕,模糊了视线。
霍宴却没有移开自己的视线,望着眼前一片虚无的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路迟安排的庆功宴,除了刚开始的一点小插曲之外,也算是宾主尽欢。
一群人喝得醉醺醺的离开,从包厢里出来就一路唱着歌,各种走调,堪称是噪音污染。
路迟喝得也多,拉着路乔的手,不让她跟霍宴走,就差没有抱大腿了。
一边防止她离开,一边跟她骂着霍宴,在他的数落里,霍宴完全就是个禽兽,各种缺点,各种不是人。
路乔都差
点被他带歪了,看霍宴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霍宴:“……”
小路总只顾着抹黑敌人,都忘了自己,强行要跟路乔绑在一起,无形当中坑了他的亲姐。
小路总是自己开车来的,醉得直说胡话的时候,路乔一手扶着他,站在停车场里,跟一辆造型异常嚣张的跑车互相对眼。
这是路迟的新座驾,非常酷炫的跑车,大红色,如同一团火焰一样,特别的惹眼。
刚才车前的一对车灯才亮了两下,如同美人的眼睛,明亮而又漂亮。路乔现在就正在跟这辆车中火辣美人的跑车对视。
她不能开车,路迟办庆功宴的地方选的有点偏僻了,代驾很少会在这一块地方接单。
她找代驾已经找了二十多分钟了,都没找到。
难不成真的要让她把车开回去?
不行,她只要一想到坐在驾驶座上,握住方向盘的感觉,她就手心冒汗,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胃部被刺激起了一阵阵的痉挛,从喉咙深处也不停的泛上来想要干呕的声音。
PTSD,她依旧克服不了恐惧,那次为了救霍宴,竟然能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恐惧感,开车一路跟踪那些人到郊区,现在想想真是不可可思议。
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从脑海里不停闪现出来的那些画面。
生理上的反应实在太过剧烈,她不能压制住自己的恐惧,就只能放弃了自己开车的想法。
还是订两间房间先在这里休息一晚上吧。
路乔掏出了自己的钱包,打开却发现,她没带身份证。
前几天刚换了个新钱包,她竟然忘记把身份证放进里面了。
“……”
这怕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被金钱蒙住了双眼”。
路乔无奈的把钱包又收了回去。
把路迟
的钱包拿出来,然后又面无表情的把钱包合上。
很好,又是一个被金钱蒙住了双眼的朋友。
从这方面看来,她跟路迟还真是不折不扣的亲姐弟,连忘带身份证,这么一件小事,都心有灵犀。
路乔叹了口气,今天晚上不会要在地下停车场里睡一觉吧。
她正犯愁。
身后响起了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停车场太过空旷安静,任何一点声音都会在其中无限的放大,尤其是这阵脚步声对路乔来说,真的太过熟悉了。
无数次午夜梦回出现在梦里的脚步声,她怎么能够不熟悉呢?
一声声,敲打在她的心头。
路乔回头,果然就看见了霍宴从阴影处走了出来,锋眉利眼,一点点的从黑暗中显露了出来,光影在他的脸上变化着,衬得他的五官越发的深邃。
路乔静静的看着霍宴走近,然后在自己的面前站定,温声说:“时间已经不早了,你带着一个醉鬼在外面容易遇到危险,我送你们回去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强撑着一点面子没用,她确实有点娇气,不想在停车场里躺车上将就一晚上。
朝霍宴先道了谢,有他帮忙,两个人一块把路迟给塞进了车里。
庆功宴的地点选的偏僻,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离路家近,不用跟像在市中心那样,要连续开一个多小时的车,才能够到。
从这里开车的话,三十多分钟就能到。
但是三十分钟也不短,半个小时的时间,跟霍宴处在同一个空间里,而且空间逼仄,让她觉得有点窒息的感觉。
一路无话,把路迟好不容易送了回家,霍宴坦然地坐在路家的客厅里,姿态从容不迫的喝茶。
老爷子脸上明显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是克制着没有说什么难听话。
但是不欢
迎不速之客的态度也很明显。
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恐怕早就识趣的跟房子的主人告辞了。
但是霍宴不是一般人,就算是冷言冷语,都能够做到当成耳边风,更何况路老爷子已经很客气了,就只是用眼神表达了对他的不欢迎而已。
所以说,人唯有不要脸,厚脸皮的时候,才是无敌的。
霍总在不要脸这事情上,可以说是王者了。
路乔跟家里的佣人一起把路迟扶到了房间里,她才下来。
看到霍宴还在路家,她皱了下眉头,“时间已经不早了,在夜里开车不安全,霍总还不早点回去吗?”
霍宴等她接近以后,很自然的递给她了一杯茶。
温热的茶水入手,冰凉的手指上就有了一种温暖的感觉。
路乔垂下眸子,一眼就看出了这杯茶是霍宴泡出来的。
颜色很清亮,馥郁的茶香让人流连忘返,是杯好茶。
但是她的胃不好,茶叶里含有的一些东西容易刺激到胃,所以她并不经常喝茶。
因此,她只打算低头抿一口,润润唇瓣。
刚低头,霍宴修长的手就盖出了茶面。
“你胃不好,喝茶容易让胃受到刺激,给你茶杯是让你暖手的,不用喝。”
刚刚下车的时候,她就跟霍宴的手碰了一下,没想到他就注意到她的手太凉了。
要真对她没有一点在意,怎么可能会观察她这么细致入微。
心里的某一处被一双无形的大手轻轻的拨动,微微的颤动了一下。
霍宴的手虚虚的挡在茶杯口,话音落下的时候,就绅士的收了回去。
手心里有热气熏出来的淡红色,他悄悄将手握了起来,那一缕带着茶香的热气,留在他的手心里。
庄阑珊坐的地方,离霍宴相比较路家的其他两个大人都近一点,霍宴的这句话除
了路乔之外,她是听得最清楚的。
她抬头诧异的看了眼霍宴,这跟路乔口中的那个查到了骨子里的男人,可真不像是同一个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路乔撒谎,故意委屈了人家的形象,还是这个霍宴,真的就这么会演,人前一个样,人后又是一个样。
霍宴对路乔的态度,让庄阑珊生出了些许的疑惑。
但是,她又想起来了前些日子闹得风风雨雨的消息,什么现实版的灰姑娘童话,心里的这些疑惑,顿时就被自己给打消了。
她怎么能质疑自己女儿的人品?
路乔可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她女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比谁都清楚。
反而是这个霍宴,三天两头闹出来的新闻,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现在故意摆出这一副温和的姿态,恐怕也只是在他们的面前演戏罢了。
庄阑珊哼了一声,着实对霍宴的态度差到了极点,不想看见霍宴在路乔的面前站着。
一想到这样的人跟路乔纠缠不清,她这心里就不舒服。
路乔的心里也有点乱,但是低头看看自己手背上的伤口,心思就又重新冷了下来。
过去的伤口,就算如今已经好了,愈合了,但是曾经被如血淋林的撕开,流过血,受过痛的事实却是不会改变的。
“谢谢关心,但是用路家的茶水,来讨好路家的人,霍总这个举动,有点太讨巧了,一点儿都不真诚,恕我不想接受。”
路乔把茶杯放下,笑的客气。
当着长辈的面,直接就下了霍宴的面子,她本来以为霍宴会生气,但是他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路乔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深。
她是在打量他。
心里暗暗的在想。
霍宴到底是不是被人给魂穿了,刚重逢那会,那个满身都是戾气的人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