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真的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
润物细无声,在你没有发觉的时候,已经在你的心中刷足了存在感,它慢慢的就会转化成你身体里的一部分。
当你已经彻底习惯的时候,再把那个习惯,强行从你的血肉里挖走的时候,你也许一开始感觉不到有多疼,但是在你的某一个瞬间,因为习惯,你做出了下意识地举动,却没有得到应该的回应之后,你就愣住了。
怅然若失,然后会不习惯,之后才会像是钝刀割肉一样,慢慢地,缓缓地,在你的身上割着,在之后习惯得不到回应的无数个瞬间,才会有一次比一次深刻的疼痛。
路乔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有点危险。
她不想让霍宴成为她的习惯,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这个人给不了她想要的,甚至连心都是假的,人自然也是不会在她身边待多久,把霍宴当做是自己的习惯,是非常找死的行为。
她不想找死,一瞬间的失神之后,就直接转身出了厨房。
她可以去外边吃早餐,何必等着别人来替她做早餐。
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终归是,求人不如求己。
路乔在外边的早餐店里吃了早餐,离她跟温然约定的时间还早,她联系了搬家公司,把自己的东西从那栋别墅里搬出去。
毕竟那也不是她的地方,婚房嘛,当然是要留给新婚的新人住了。
她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识趣了,绝对不会给两位新人添麻烦的。
她跟搬家公司沟通着要搬的东西。
其实她在霍宴准备婚房里住的并不久,但是女孩子打扮的东西很多,衣服首饰鞋子,她要一次搬回去挺麻烦的,只能找搬家公司来。
沟通完差不多已经到了时间了,路乔打车到医院里去。
还好,温然
还没有真的蠢到把霍宴也请过来,三个人生出一个修罗场来。
她进到病房里见到的就只有温然一个人。
很久没见这位温小姐了,看上去,又可怜了三分,带着些许病态的憔悴,瘦的可怜,风一刮好像就要跑了一样。
缓缓地朝她看过来,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一点客套的笑意,但是路乔看的很清楚,她的眼神是冷的。
“路小姐请坐。”
她客气的说。
路乔也不想把场面闹的太难看了,就坐下了。
“路小姐,很冒昧请你来这里叙旧,应该耽误您的工作了吧?”
真正会绵里藏针的人,就是这样,说话听上去客客气气的,很容易获得好感。
可谁知道他们的客气下面,到底是人还是心怀不轨的鬼?
路乔的嘴厉害起来,向来是不饶人的,她说:“跟你不怎么熟,没什么旧好叙的,说的太客气了,就显得有点太假了。”
一句话,将温小姐闹了没脸。
脸上的笑容眼看着就要维持不住了。
温然的眼泪说来就来,声音凄婉,“路小姐,你是在怪我对不对?”
她通红了眼睛,无比委屈的看着她,不知道的还以为路乔怎么着她了,小模样是真的可怜。
“我知道你怪我抢走了阿宴,可是我们才是真心相爱的。”
她说:“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路小姐,你就成全我们吧。”
路乔越发觉得自己恶毒女配的角色扮演的不错了,不然的话,温然也不可能一见她就被吓哭了。
也是挺厉害的。
路乔轻轻敲了敲桌子,决定把恶毒女配的角色进行到底。
路乔面色冷淡着,淡声开口,“温小姐,我想你搞错了,你不是跟我结婚,不存在我同不同意的问题,你想结婚,最应该找的是
霍宴。”
“我今天来只是为了跟你解决离婚的问题,离婚协议书已经发出去了,霍总迟迟都没有给我答案,我想你能帮忙催催他,毕竟,我也不想耽误你们二位幸福美满的婚姻生活。”
路乔这说的是真话,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掺和霍宴跟温然的事了,但是好像温小姐的理解有误。
温然满含委屈的眼睛对她瞪圆了点,“你这是在跟我炫耀吗?”
“路乔,做人不要太无耻,阿宴根本就是我的,我们早就已经定下了婚约了,是你突然冒出来了,你就是一个小偷,现在难道不该物归原主吗?为什么还要在这里炫耀?”
温然指着路乔,说了句,“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
从路乔进病房里开始,温然说的所有的话里,估计就这一句是她的肺腑之言。
路乔眼底幽暗的光,瞬间就凝结成冰。
“温小姐慎言,这种难听的话,我不爱听,听的多了容易心里起火,你想逞口舌之快,到时候不痛快的人还得是你。”
温然看着她,手指抖了抖,最终还是收了回去,“你这是在威胁我?”
“是你先对我进行了人身攻击,我这只是客气的回敬而已。”
路乔说:“温小姐,我来不是为了听你跟我说难听话的,你如果再跟我兜圈子,我想我们就可以不用再说了。”
路乔站了起来,好像随时要走,温然急急忙忙开了口,“我可以帮你跟阿宴离婚,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路乔半敛着眸,眉眼间尽是冷淡的神色,她没说话,判断不出来她到底有没有兴趣去听她的条件。
温然说:“等你跟阿宴离婚了,你要离开锦城……”
路乔朝她看过去,眼神更加的锋利。
温然这是谈恋爱谈傻了吧
,她以为自己是谁,凭什么一句话就让她离开锦城。
生在锦城,这就是她的家,温然是怎么想的,以为凭自己的一句话,就一张离婚证,就能让她把自己的一切都抛掉,离开锦城,另找城市从头再来。
温然在她的眼神里不敢再抬头,可能也是被她看得清醒了,改了口,“我,我也不是一定要你这么做,你只要躲着阿宴,不要再出现在他的眼前就好。”
温然越跟她解释,就越招人厌烦。
路乔听到最后,觉得浪费时间,一点都不想再听下去了。
“我拒绝。”
路乔冷眼看着温然,“温小姐,容我提醒你一句,不要总是想当然,这天底下不是所有人都是你妈,不会护着你,让你一直当个小公主的,说错了话,做错了事,不会有人对你多客气。”
“我生在锦城,不会轻易离开,也用不着跟做贼一样,看见霍宴就藏起来。”
“你的条件我不会答应,说句不好听的,着急离婚的人,不是我。我不用跟你做交易,就是安心在那等着,到最后那个着急的人,肯定也会催着把婚离了。不然,我就是一直占着霍太太的位置,也挺好的。”
她语气慢悠悠的,“霍家跟路家联姻,能给路家带来不少的好处,我跟他离婚才是亏的。”
听到路乔这么说,温然的眼睛都红了,路乔看着她的表情,在猜测,温然现在估计在想,“眼前的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无耻呢。”
但是实际上呢?
她再无耻,也比不过温然。
理所当然的姿态,因为想要个安稳的婚姻,让人远离故土,贼一样的躲着前夫。
路乔挺烦跟她说话的。
恶毒女配当一时可以,但是当的时间长了,就真的烦人。
“你们是不是能结婚
,我一点都不关心,所以,能不能劝他离婚,随你,我无所谓。”
路乔丢下这句话,“我还有其他事,不跟温小姐在这多费口舌,先走了。”
走的潇洒,背影在关门前的最后一刹那,也是风姿绰约。
温然真是恨死了这样的路乔,总是这么的光鲜亮丽,把她衬得就像是脚下的尘埃,因为自卑,所以更加觉得可恨。
气血翻涌,连带着身上没有好的伤都疼着,喉咙里有一口血在往上涌着,她忽然朝着路乔的背影喊了起来。
“路乔,你别这么得意,你以为你算是什么东西,阿宴是我的,一开始就是我的,你不过是他用来给我救命的工具而已,要挟着他结了婚,还真把自己当成是正儿八经的霍太太了吗?”
一直柔柔的声音不再软了,尖锐的刺耳,尤其是在医院里面,显得很吵。
“不,你不是!”
她歇斯底里的叫着,刚才刚进屋,还客客气气的请她坐下的女人,真的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你就是个鸠占鹊巢的贱人,你霸占了原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现在这个东西该物归原主了,你难道还想强行霸占着吗?你还要不要脸了!”
路乔在病房门外,旁边的不远处正好贴着一句提示语,“禁止喧哗”。
路乔垂了眸子,挺悠闲地姿势在走廊上站着,旁边过去了两个路人,对病房里传出来的吵闹声音明显不许,皱了下眉头。
但因为路乔事不关己的态度,让人下意识都没把病房里面传来的咆哮声,跟她联系在一起。
只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路乔静静听着里边的声音。
强取豪夺,死乞白咧,这么听着她确实挺不要脸的。
但是她温然怎么知道,霍宴这个东西,是她非得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