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电话那边终于又传来了动静。
“抱歉,我联系不到总裁,总裁现在不在公司里。”
“噼里啪啦”客厅里响起热闹的声音,齐清一脚把旁边的一个小柜子给踢到了一边。
里面的东西全碎了。
玻璃碎片散落了一地,里边的各种酒混在了一起,酒精的味道相当刺鼻。
他暴躁的把刚才传消息过来的手下拉了过来,就差一点儿,就把人扔在了那一堆玻璃渣子上。
“霍宴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他现在已经找路乔找疯了,现在又是怎么回事?连个电话都不肯接?”
他才不信什么找不到人的说法,秘书肯定是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连他的手机都拿着,怎么可能会找不到人。
这个秘书肯定是撒谎了,不是她找不到人,而是有霍宴的授意,故意这样说的。
霍宴这是什么意思?
他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连个电话都不肯接,是故意给他造成一种路乔对他来说并不重要的假象,让他放了路乔?
还是真的对她毫不在意,觉得她是死是活都没关系?
齐清还在深思着霍宴这么做的理由,那个手下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余惊未定的看着那堆碎片,颤声说:“齐爷,我得到的消息没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
齐清一个冷眼看过去,他一句话都不敢再往下说了。
路乔嘴角冷笑的痕迹就越发的明显了。
霍宴的秘书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并不意外。
本来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除了家人之外,谁愿意为她大动干戈?
霍宴现在恐怕还在怀疑霍氏集团里面出内鬼的事情,巴不得她立刻就去死吧。
救她?
做梦做多了吧。
“齐爷说自己算无遗漏,不过这次恐怕是要让齐爷失望了,想要用
我把霍宴引诱出来,这个想法太想当然……”
话说了一半,枪上的保险开了,齐清暴喝了一声,“你给老子闭嘴,不然我就一枪在你脑袋上穿个洞。”
“别!”
姜星沉急忙出声,“齐清,你不能这么言而不信!”
早知道齐清是这样出尔反尔的人,他根本就不会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就答应他做这种事情。
姜星沉现在开始后悔了。
路乔心里按叹了一口气,看着姜星沉护在自己的身前,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
齐清狞笑起来,张嘴像是想要说什么,忽然“砰!”,他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己手里的枪,不确定,他刚才是开枪了吗?
路乔也是心尖一颤,下意识的闭起了眼睛。
但是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门外匆匆的跑进来了人,惊慌失措的说。
“齐爷,外面有个男人,带着人想要闯进来……”
——
医院里。
霍宴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神情明显的焦躁。
实在坐不住了,刚站起来,在病床上躺着一脸虚弱的司韵安就厉声开口:“我才刚做完检查,你想走了?”
“我还有急事做,您既然已经醒了,医生检查过,也没有什么大事,我先走了。”
他耐着自己的性子说:“您这有人守着,一会儿我爸就过来了,我先走了。”
他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
司韵安厉声叫住了他,“你这是要往哪儿去?”
“去公司。”
路乔跟司韵安的矛盾很深,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让两个人冰释前嫌,和谐相处,也不是容易的。
他现在只能扯谎。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要去救那个贱人是不是?”
司韵安声音尖利,像是学生时期,听见指甲划过黑板的那种声音,异常的尖细刺
耳。
“路乔到底是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了?让你一而再的为她冒险?”
“之前也是,你执意把霍氏百分之十的股份都给她,现在你也不去看看,她都快把霍氏给搞垮了!”
“她早就该死了,现在替你去挡挡刀,怎么了?”
霍宴脚步一顿,豁然转身,眼里潋滟着血丝,红得不正常,“您知道了?”
司韵安心里一惊,这才回味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
已经计划好的,现在恐怕是挡不住了。
她的眼神躲闪着,“什么知道了?你在做什么?我听不懂?”
司韵安的反应太明显了,让他想忽略都不行。
“路乔被人绑架的事情,您知道了?怎么知道的?谁告诉您的?您是不是知道什么线索?”
公司里的事情,他倒不是很意外。
司韵安一向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不管是在公司里,还是在他的身边都安插了不少的人。
公司里的这条动静瞒不了她。
以前他怀疑过陈助理是司韵安送来的眼睛,现在她连路乔疑似从他的书房里偷走了公司机密,泄露出去的事情,都知道了。
只能让他更加确定这个猜测而已。
这不至于让他这么震惊。
但是她知道路乔失踪的消息就很奇怪了。
从路乔失去消息到现在,不超过两天,他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只是借着易家在找,司韵安这两天连门都没出,如果不是有人有意告诉她了。
她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件事。
霍宴猜测,齐清可能是跟司韵安联系过了。
司韵安和路乔不和,但是在外边阴差阳错的,却莫名其妙营造出了一副婆媳和谐的样子。
齐清估计是以为司韵安知道了之后,会向他施压吧。
现在却是弄巧成拙。
司韵安知道了消息,却想借刀杀人……
他一连几个问题砸过来。
司韵安越发心虚,色厉内荏的说:“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吗?我是你妈,不是你的仇人!”
霍宴深呼吸一口气,把自己急躁的情绪压了下去,尽量缓下了声音说话。
“妈,我知道你一向看不惯路乔,您之前对她做的那些,我也都看在眼里,没替她在您这讨个公道,这已经是我对您最大的尊重了。”
“但是我的沉默,并不代表纵容。”
霍宴说:“那可是条人命!”
司韵安眉眼间都是漠然,“现在弄成这样,都是她自作自受!”
“我什么也不知道,也不知道你现在到底是在说什么,我累了,要休息了,你……”
话说了半截,想起了自己装病的目的,又生生的转了个话音,“就坐在这看着,你要是敢走,那以后就不要再进霍家的门了,我也不会再认你这样不听话的儿子。”
司韵安撂下这样的狠话,然后就气呼呼的转了个身,背对着霍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休息了。
霍宴看着司韵安的背影。
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他不明白,为什么儿时温柔的母亲,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冷漠,自私,甚至视人命为草芥。
易之匆匆跑来,连气都传不匀,“宴哥,飞机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霍宴浑身的肌肉紧绷。
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司韵安,两三秒过后,启唇,“就现在。”
“抱歉,妈,齐清的目标是我,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路乔因为我遭受了无妄之灾。”
他丢下这一句话,跟易之大步朝外走去。
司韵安猛然从病床上坐了起来,病房门口已经空无一人,她气的脸色发青,硬生生的把自己的指甲都给掰断。
重重地往床上捶了一拳,她愤怒的
骂了一声,“混账!”
——
早晨七点,太阳光洒在地上,祁郁踩着一地的晨光,身上带着湿漉漉的露水站在了齐清的住处。
简单粗暴地朝天鸣了一枪,惊飞了山林里的鸟儿,扑楞着翅膀,飞向了天空。
半山腰的清静就彻底被打破了。
面前的大门徐徐的推开,齐清带着人出来,看着祁郁皮笑肉不笑的,“祁煞神这是要干什么?我们又无冤无仇的,突然带人堵到我家门口来了?”
祁郁根本不想跟他多做纠缠,直接跟他说明了来意,“把人放了。”
齐清的目光闪烁。
“什么人?”
“别装糊涂,我之前就提醒过你,不要再生出动路乔的心思,把人放了,不然我送你去见阎王。”
齐清意外的挑眉,没想到,他得罪的还真不是个一般人。
遇到危险,自己的丈夫不着急,却偏偏有护花使者来英雄救美。
有意思。
“如果我不放人呢?”
他似笑非笑的挑衅,“祁煞神无缘无故的带人堵到了我的家门口,我如果因为一句话,就轻易的放人了,这要是传出去以后,我哪还有面子可言?”
“既然说话不管用,那就用枪试试看看你到底放不放人。”
“砰!”
黑洞洞的枪口里,应声飞射出来一颗子弹,齐清的肩膀上就炸开了一捧血花。
齐清难以置信,捂着肩膀上的伤口,骂了一句脏话,“你来真的?”
祁郁面无表情,问的就是一句,“放不放人?”
齐清也是在外边被人尊称一声“齐爷”的,这样的行为,对他来说无异于折辱,他忍着肩膀的剧痛,咬牙切齿说:“不放。”
要争着一口气,他跟手下说:“去把路乔带出来,我倒是要看看,我要是不愿意放人,祁郁能有多大的能耐把我逼得必须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