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五官端正威严,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时不时抿一口茶水,迎着微风悠然自得,尽管神情平和,也掩盖不住眉宇间那流转的英气。
察觉有人来了,镇国公抬眸,扫了一眼自己儿子,放下手中茶杯,淡淡问道:“你今日去了东宫?”
卢平恭敬点头:“儿刚从东宫回来。”
镇国公叹了口气,面上有些无奈:“你们两个到底在研究些什么,竟要连我都瞒着。”
自从前几日晚上,卢平被周泰叫去了东宫,回来后就变得神神秘秘,整天见不着人影。
一见面就是向自己要钱,真是大孝子!
镇国公很好奇,问卢平也不说,自己只能让府中下人暗中跟着卢平,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
没想到等下人来报,竟说世子爷在外面花了大价钱,雇了一堆铁匠,整日都在研究冶铁铸造,一时间让镇国公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道这逆子要学打铁?
不过,他立马想明白,卢平的反常举动,应当是跟太子有关,便也没有深究。
卢平讪笑一声,赶紧上前给镇国公捏起了肩膀,讨好起了对方。
“爹,您就别问了,秘密,不能说!”
镇国公横了他一眼:“还秘密,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还跟你老子装上了?”
卢平有些尴尬,隐瞒父亲可是太子殿下交代的,他也没办法。
镇国公一边享受着按摩,一边没好气地问道:“怎么,今天又是什么风把你吹回家里了,跑到我这献殷勤。”
“嘿嘿,是有件事需要爹您帮忙。”
镇国公埋怨道:“又要钱?老子的金库都要让你搬空了!”
卢平赶紧摇头,陪笑道:“不是要钱,是想借您的令牌一用。”
镇国公一愣,旋即面色严肃起来,镇国公的令牌便代表着他镇国公的身份,可不是能随便乱用的。
“你要令牌做什么?”
“哎呀,这您就别管了,反正我肯定不会滥用的!”
卢平赶紧打起了保票。
镇国公冷哼一声:“哼,兹事体大,你不说明白,这令牌我是绝不能给你的。”
见老爹态度有些强硬,卢平眼珠一转,附在镇国公耳边,低声说道:“是帮太子做事。”
帮太子做事?
镇国公顿时疑惑起来,自己那大侄子究竟在搞什么?
前些年频频被三皇子打压,就连他也难免觉得周泰没出息。
自从皇后去世,更是看不见周泰还有翻盘的希望。
倒是最近这段时间,周泰频频起势,让他察觉也许事情还有转机,也就任由儿子继续与周泰厮混。
如今连自己也有些看不懂周泰,猜不到周泰究竟在谋划什么。
不过若是太子之位真的能保住,那日后对镇国公府,也是百利而无一害,自己当然是能帮则帮!
念及此处,镇国公考虑一番,严肃看着他:“既然是太子的意思,令牌借给你也无不可,但若是其中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必须给老子交代清楚!”
“有些事情一旦出了差错,后果难以想象,你自己心中一定要衡量清楚,明白吗!”
卢平点头,他知道父亲在担心什么,宽慰道:“您就放心吧,儿子心里有数。”
再三保证之后,镇国公才将令牌借给了卢平,挥手打发了儿子,又自顾自喝起了茶。
“记住,用完马上给老子还回来。”
“知道啦爹!”
卢平揣着令牌,一脸兴奋,一溜烟就离了镇国公府,奔着工部而去。
到了工部,人家根本不在乎卢平的身份。
区区一位世子,哪怕是国公爷家的,也没资格进入朝廷府库,更何况还要往外拿东西。
不过,一看见卢平拿出镇国公的令牌,说是镇国公的意思,要取几枚矿石尝试铸造新的兵器,工部官员大为惊讶,连忙让卢平进入库里。
对照从太子处得来的信息,卢平很快便找到所谓的锰铁矿,也不客气,直接拿了一堆,红褐色的和灰色的都有,收获颇丰。
离开工部,连家都没回,直接将老爹交代的让他尽快还令牌的话抛到了脑后,直奔城中一处偏僻的小院,拉着几位冶铁师傅就一头扎进了作坊中。
次日天明。
东宫书房内,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书桌上,周泰正坐在桌前专心研究手中的图纸。
随手把盏中已冷的茶推到一旁,难掩疲惫地伸了个懒腰。
昨夜他几乎没怎么合眼,一直思考改良蒸馏设备的细节,在大周复刻精密仪器的难度太大,他必须确保每一个步骤都没问题,才能安心让卢平去做。
不等他起身,门外便传来一阵轻快的敲门声。
周泰抬起头,竟听到了卢平的声音。
“殿下,我带着工匠们来了!”
太子殿下早就交代过,卢平来此不需通报,加上太子在书房忙碌了一夜,并未休息,太监也没多此一举,直接将卢平带到了书房门口。
察觉到卢平声音中带着一丝激动,周泰顿时提起精神,起身整理衣袖,便开门将卢平让了进来。
“这么早就来,昨夜可是有了成果?”
卢平面上带着欣喜:“殿下所说的锰铁矿,当真神奇!”
“只是在冶炼中加了少许,便将炼出的铁块提高了一个品质!”
周泰闻言也是心情激荡,没想到还真成了!
“哈哈,好!”
“卢平,此事你有功啊!”
卢平笑着挠了挠头,解释道:“主要还是冶铁师傅们老辣,几次尝试便摸清了需要加入的锰铁分量,我倒是没出多少力。”
周泰微微点头,原本还担心分量配比出现问题,没想到冶铁匠人竟然一夜间就弄了个大概,看来卢平找来的这些人,确实有两把刷子。
“你用心了,事成之后孤少不了你的好处。”
说完,周泰便急不可耐地询问道:“你带来的人呢,快带孤出去瞅瞅。”
卢平拱手应道:“那些匠人如今就在院内等候,太子殿下请随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书房。
进入院内,十几名冶铁匠人正恭敬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