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傅锦程看着身体有些摇摇欲坠的傅老夫人,即使她强硬的挺直了自己的脊梁,也不可否认她现在已经老了,看着她强撑着身子仍然要帮他们这些小辈们善后,心中莫名的闪过一丝心疼与愧疚。
“人怎么样了?”傅老夫人并非没有听出来她言语之中暗含的那些意味,只是并没有理会事,到如今所有的愧疚都已经成了泡影,除了徒增伤感之外并没有其他的用处。
“这次主刀的是以修那孩子,他那么优秀,又这么在乎小静,相信这次手术一定会成功的。”傅锦程低低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说服父老夫人,还是在说服他自己,眉宇间的沉痛是那么的明显,还有隐于其中的怨怼之情。
“你在怪他?那可是你的儿子。”傅老夫人冷笑了一声,一眼就看出来问题的纠结之处,冷冷的睇了他一眼,语气带着暗讽。
傅锦程一下子就胀红了脸,虽然他知道如果自己处在傅念琛那个地位,做出来的选择估计也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可是心中却还是有些难以忘怀,毕竟那是自己深爱的妻子,在自己心
中她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
他压低了声音低吼道,声音中多少带了些许的不满,“那可是他的生身母亲,哪怕是一点犹豫也好,她也不会人事不知的躺在手术里面,生死不知。”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挣扎过,没有犹豫过?在你眼中,念琛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样的,你难道还不知道吗?难道在你心目当中,他就是这么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吗?”傅老夫人轻轻敲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拐杖,语气带着些许的严厉,也带着些许的谴责。
“那还是遭遇了怎样的压力,你应当比他更清楚,你作为父亲,遇到这种事情,非但没有给予理解,反倒是责备他,难道你这个父亲做的就称职吗?”傅老夫人的语气带着些许的严厉,可是傅锦程却仍然有些不知悔改的感觉。
他梗着脖子,一张脸胀得通红,就连眼睛也带了些许的赤红色,“所以您就这样原谅他了吗?说到底,这件事情也是因他而起,如果从一开始他就把这件事情处理得很好,又怎么可能会发生现在这种状况?”
傅老夫人看到他这副死不悔改的样子也来了气,语气中带
了些失望,眉眼之中的谴责是那么的明显,“这还不是要多亏了你那好妻子,如果她早一点认清颜若涵的真正面目,把念琛的话放在心上,何至于落得现在这种地步,说到底,那也不过是一个外人而已,因为一个外人而放弃了自己的孩子,这难道不是本末倒置吗?孰轻孰重自己拎不清又怪得谁?”
傅老夫人说这话的时候,也带了些许的怒气,正在他们两个争执不休的时候,手术室的灯灭了,宁以修一脸疲惫的走出来,看着两个人之间尴尬的气氛,有些讪讪的说道:“静姨已经脱离危险了。”
“静姨已经脱离危险了,刚刚才从专属电梯护送到看护病房去,虽然已经没有了生命之危,可是她的身子到底是有些虚弱的,还需要观察一段生命体征才行。”宁以修避重则轻的把薛静的病情说了一下,并没有参与到他们两个的争执中去,反倒是非常识相的避到了一旁。
“那我现在可以去看看她吗?我只是想看看她到底怎么样了,并不会打扰到她的,只要让我隔着窗户看她一眼就可以。”傅锦程一听说薛静已经脱离危
险了,当下心中松了一口气,有些焦躁的抓住了宁以修的衣服,那样子看起来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一种沉稳。
傅老夫人看到他这副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闭上了眼睛,微微的摇了摇头,可是终究也没有说什么。
那两个人到底是夫妻,虽说这样有些失了礼数,可终究在情理之中。
宁以修之前的时候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现在知道了之后,在面对傅锦程薛静的时候,总归会有一种微妙的情绪在,“当然可以,里面有专属的护士在看着,待会我让人领您过去。”
看护室也是观察室,里面住着的人一般都是急危重症患者,或者是急疹待查的患者,因为情况特殊,受不得干扰,所以就由专门的护士看护着,一般来说是不让家属进的,可是傅锦程到底身份特殊。
傅老夫人自然把宁以修所有的表现都看在了自己的眼睛里面,微微蹙了蹙眉头,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在他的身上深深停留了几分沐光。
傅锦程倒是没有发现这其中的异样,听到他这么说之后,便有些急切的让旁边的那个小护士带自己去看护室,并没
有注意到宁以修看自己的眼神有多么的复杂。
“你已经知道了是吗?”傅老夫人看着傅锦程离去的背影,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宁以修的目光也带着些许的探究。
宁以修心中一惊,微微的低敛下自己的眼眸,长长的睫毛遮去他眼睛里面的神色,嘴角的那一丝笑容带着些许的疲惫,恰到好处的显现出刚下手术台的那一种心身俱疲的感觉。
“我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我该知道些什么吗?”他身上带着一种温润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的便想要去相信他。
傅老夫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却也没有从他的身上看出来个究竟。
“罢了,这都是你们后辈的事,我们这把老骨头也管不了了。”冷冷的哼了一声之后便转身离开,却没有看到宁以修那刹那之间松了一口气的表现。
宁以修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看了一眼傅锦程离去的背影,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眉眼中又转换出一分担忧,不知道那人现在怎么样了?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有没有受到影响?说到底,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女孩子,碰到这种事情应当是已经怕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