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远沉默着没有开口,空气忽然安静下来,阮希雅的心跳都慢了半拍,忽然觉得有些窒息。
半晌,贺景远张了张口,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明显的沙哑,“软软,不要算了,我不要算了!”
阮希雅抬头看向贺景远,目光直直撞进贺景远深邃的眼眸里,她的心揪成一团,疼她攥紧了拳头。
掌心里尖锐地疼痛帮她保持住了理智,脚下微动,她犹豫了下,转身就想逃开。
还没等阮希雅动作,贺景远忽然快步冲过来紧紧抓住她的肩膀。
贺景远的力气很大,阮希雅被他抓的有些痛,却强忍着疼痛有些惊慌地看着他。
贺景远紧紧盯着阮希雅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阮希雅,你休想就这么算了,休想!”
脑海里不断回想着阮希雅刚刚说过的那句话,伤人的话脱口而出,“阮希雅,你别忘记了你的身份,是不是最近对你太好了,所以你就恃宠而骄了?”
阮希雅的面色陡然苍白下来,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贺景远的嘴里说出来的。
心疼得不行,阮希雅被气得身体都有些颤抖,她哆哆嗦嗦道:“贺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贺景远死死盯着阮希雅,明明心里疼得不行,但还是控制不住地讽刺道:“什么意思?阮希雅,那份合约可还在我这里。难道你以为陪我几晚,就可以抵消了?”
闻言,阮希雅脸色越发苍白,心里泛起一阵一阵地酸楚,眼角通红地几乎快要滴出血来,却强忍着没有落下眼泪。
她怔怔地看着贺景远,脑海里浮现出和贺景远认识到现在的所有记忆,一点一滴那么清楚,那么明了。
一开始,她就知道贺景远是个冷酷无情地花花公子,纵情风月,却从不给人承诺。
真正相处之后,她发现,原来,贺景远也有温柔的一面,原来,贺景远霸道起来会那么撩人心魄。
她甚至发现,贺景远其实很优秀,很完美。
而她,只是一个私生女,是一个被父母抛弃的普通女孩,原本并不应该和贺景远有所交集。
黯然地垂眸,阮希雅从没有向现在这般觉得深深地无力。
她用力想要挣脱开贺景远桎梏,却始终挣脱不开。
看着阮希雅沉默地挣扎,贺景远怒从心
起,忍不住讽刺道:“怎么,戳到你的痛处了?阮希雅,你这副隐忍的样子,真让我恶心!”
话音刚落,阮希雅就停下了挣扎地动作。
她睁大眼睛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贺景远,豆大的泪水在眼眶里滚动。
原来,在贺景远的眼里,她就是这样的人吗?
看着阮希雅眼睛里的泪水,贺景远心里一软,狠狠把阮希雅搂进怀里,“阮希雅,你是我的,永远都别想逃!”
阮希雅麻木地靠在贺景远身上,木质香味如此熟悉,她却再次从里面感受不到任何的安心和温情。
现在抱着她的这个男人,真让她寒心。
感受到贺景远放松了力气,阮希雅狠狠挣脱开贺景远,转身就往病房里跑。
气喘吁吁地关上房门,阮希雅忍不住贴在门上听着门外的动静。
门外静悄悄地没有熟悉地脚步声,她有些不可置信地小心打开房门,看到空空荡荡地走廊,讽刺地笑了笑。
她真是蠢,竟然还以为贺景远会追上来。
贺景远混蛋!大混蛋!
……
看到阮希雅跑开的背影,贺景远抬脚就要追,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他死死盯着阮希雅的背影,直
到再也看不到阮希雅,才不悦地拿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景远,你去哪了?婚纱和礼服已经送过来了,你快回来试一试合不合身。”
白宛柔努力平静着自己的语调,贺景远还是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欣喜。
嘲讽地勾起嘴角,贺景远冷冷道:“我马上回来。”
挂断电话,抬头望向二楼的某个窗户,贺景远眼里浓郁地思念变成了深深的恐惧。
他没有想到,再次回来,他的女孩,竟然会想要和他散了。
怎么可能!她怎么敢!她怎么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死死地攥紧拳头,想到女孩脸上的伤,贺景远眼神转冷,面色阴狠。
若不是那个人,他怎么可能和软软变成现在这样!
都怪那个**!
贺景远周身陡然释放出迫人的气势,他最后深深看了眼二楼的某个窗户,转身离开了花园。
阮希雅在床上坐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从窗户上望了下去。
楼下的花园里空空荡荡的,没有贺景远的身影。
耳边似乎还回想着贺景远冷酷无情的话语,阮希雅一直强忍住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豆大的泪水划过脸庞狠狠砸
落在地上。
阮希雅缩回床上,把头埋进膝盖,哭得不能自已。
一直以来的委屈,不安,惊慌失措和疼痛,全部在这一刻倾泻而出,她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
她可以接受贺景远和白宛柔订婚,甚至是她可以忘记贺景远。
但,她从没想过,贺景远竟然会忽然出来,狠狠解开她一直不愿意看清的事实。
从前,她一直想问,对贺景远来说,她到底算什么?
如今知道了,她却宁愿从来都不知道。
如果不知道,心就不会这么痛;如果不知道,之前在小岛上发生的一切都会是她记忆里最美好的一段时光;如果不知道,她还可以在心里欺骗自己,贺景远也许某个时刻也曾经爱过自己……
可惜,刚刚,贺景远亲手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和自欺欺人。
苦笑着闭上眼睛,阮希雅蜷缩在床上,狠狠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一定要认清真相,不要再自欺欺人!
沈沐阳在门外站了许久,听到门内地压抑地抽泣声终于消失,他才伸手敲了敲门。
听到敲门声,阮希雅手忙脚乱地从桌上扯过纸巾擦了擦眼泪,轻声道:“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