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对坐下。
曹正先是表达了来意,特地来感谢黄泽的出手相助,然后又向黄泽提出请求,想要黄泽再次出手,和自己配合再救助一次老韩夫妻的女儿。
听到曹正的请求,黄泽依旧笑着,既没有拒绝曹正,也没有一下子答应曹正,倒是和他聊起自己来。
“说到那老韩,有时候我还挺羡慕他的。妻子贤惠,女儿也找到救治的办法了,事业也算顺利,平时就爱行侠仗义,交了不少朋友,有头有脸的活着,不像我一样,苦恼。”黄泽苦笑着说。
曹正心中想,有这么大一个庄园,还是受人尊敬的炼丹师,有什么不好的,有什么好羡慕别人的,一时觉得这是黄泽在和自己打哈哈,避实就虚的自夸。虽然心中这么想,但嘴上还是附和着黄泽。
“黄大师,名满大梁,富甲一方,我们这些小人物羡慕还来不及呢。大师怎么会苦恼呢?”曹正说。
“哎。”黄泽眼神看向曹正。“就说你吧,身边有一个如此爱你的女人,断着腿也要救你。这样的爱情,在如今这个时代,可以说是罕见啊!”
曹正点头。
这时有一个仆人模样的女子为曹正二人送上了茶。曹正接过茶,说了句谢谢。
“你看你,有那小姑娘陪伴,那老韩,有他的弟子、兄弟、妻子陪伴。 令我好不羡慕啊!”又提醒曹正:“喝茶,喝茶。”
曹正呷一口茶水,顿时香气扑鼻而来,温润甘甜,回味无穷。
“好茶!”曹正说道。
“哦?小友还懂得喝茶?”黄泽有些惊讶地看着曹正。
“以前品过一些,只懂好坏之分,不懂其他。”曹正如实说道。
“能够分辨好坏,就是最大的懂行了。茶好,茶坏,是要看到了谁的嘴里,不喜北方茶的人,再好的北茶都品不出个味道,好坏之分,高低之别,不能尽信那些书中的评语,要靠自己感觉。你说是不?”黄泽说道。
曹正点头称是。
“有人说,懂茶的人,眼睛一定相当毒辣,小友你看,我这杯茶,是好是坏?”黄泽有些兴奋,直直地看着曹正。
曹正一时被这话问住了。连摆手表示自己不会看。但黄泽不肯放过他,执意让他看看。
“黄大师,医者仁心,性情温和,直性豪爽,自然是好人!”曹正硬着头皮说道,其实他自己并不怎么会夸人,但迫于黄泽执意恳求,曹正也是差不多直言相告。
“哈哈哈哈,小友真会说话,以后必成大器啊!”黄泽大笑道。
“唉,说远了。你看你们个个有人相伴,再看我,快二百七十多岁了,还是独自一人。有时,独守着这庄园,我就想啊,我该不会到死都是一个人吧,想到此处,就会悲从中来,愁难断绝。”黄泽脸上立马露出一丝哀愁。
破迷二百岁,化境五百岁寿命,入境一千年寿命。其实黄泽那个境界,二百多岁的寿命,已经是十分年轻的岁数了,更何况还是医师加炼丹师,延寿手段比其他人要多得多,实际寿命会更长。
“我在城中听说一般炼丹师都是广交好友,朋友多得数不过来,黄大师怎么会有如此忧虑呢?”曹正疑问道。
“唉,小友不知道,那些人虽然说是我的朋友,但目的不纯,都想方设法的打着我的主意,要不就一个个道貌岸然,明面上跟你客客气气的,背里巴不得我死。”
说到这里,黄泽故意低声,示意曹正侧耳过来,说到:“没办法,挡了人家的财路了。”
曹正恍然。
“要说什么朋友,不朋友的,我也都不在乎,这么多年了,都是一个人过来的,由于炼丹师需要修炼神识,我也没想过那男女之事。只是有时候,看着那些病人,我就在想,要是我死之后,我的医术没有人接手,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白白死去。”黄泽说到此处,眼中透露出一丝悲哀。
“不是我自夸,就说小友你的病症,那晚要是这大梁城的其他医师来帮你治疗,绝不会像我一样。”
“对!那日实在是谢过黄大师了。”曹正及时奉承一句。
“哎,我都说了,没有自夸的意思。我就是怕我的炼丹术和医术没落了啊。”黄泽说道。
“那黄大师你可以找一个徒弟啊!”曹正提醒道。
“唉,我又何尝不像呢?可这世道人心不古,找徒弟简单,但找一个心正的徒弟,难啊!我听说,一个八阶炼丹师,被他徒弟联手外人,毁体灭魂,最后凭借着他那强大的火焰,也仅仅只是逃出一缕残魂,现在,不再去哪了,估计早就消散在人世外了。”黄泽说道。
曹正只得苦笑点头。
“收徒啊,最重要的不是天赋,而是心性。外面找的我实在放心不过,弟子难寻啊,若是能找到一个小友你这般心性坚韧,又心底善良的徒弟就好了。”黄大师说道。
曹正心中激动,能被一位四品炼丹师看上,那可是天大的机缘了,但他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激动,怕这位黄大师以为他是为急功近利,唯利是图的人。只是点点头。
见曹正沉默,黄泽呵呵笑了两声。又说:
“若是我的神识没有错的话,小友是否已经到了那破迷九层的关键时期啊?”
曹正心思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中难免激动起来。
“大师慧眼如炬,晚辈的确已经到了破迷九层巅峰,现在只苦恼无处寻那开辟丹。”曹正说出这话,顿时觉得自己有些恶心,但想到若是能让这黄泽在开辟丹上为自己下点功夫,找些门路,说不定能买到便宜许多的开辟丹。
“哈哈哈!何必苦恼呢?瞧瞧,我这儿可不正好就有一枚嘛!”伴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黄泽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了身来,脸上洋溢着自信而又得意的笑容。只见他微微抬起左手,轻轻一摊开,原本空无一物的手掌之中竟然凭空多出了一枚灰黑色的丹药!
这枚丹药甫一出现,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仿佛春风拂面般轻柔地拂过每个人的面庞。那股独特的香味犹如清晨山间的薄雾、又如幽谷深处盛开的幽兰,让人闻之心旷神怡、沉醉其中无法自拔。曹正瞪大了眼睛,目光死死地盯着那颗神秘的丹药,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炽热的渴望。这颗散发着迷人芬芳的丹药正是无数破迷修行者们梦寐以求的至宝——开辟丹!
黄泽偷瞄了一眼曹正的眼神,顿时又哈哈哈大笑起来。
“既然小友喜欢,我送你便是!”黄泽分出一道灵气送到曹正面前。
曹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开辟丹,就这样到了他的面前,心中的炙热与渴求喷发到一个顶点。
曹正掩饰不住自己的笑容,但还是推辞了。
“不不不不,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不能受此大礼,黄大师能相救于我,本就是莫大的恩情,我怎么好意思,收下这珍贵无比的开辟丹呢?”曹正言不由衷地说。
“哈哈哈哈,小友不知,开辟丹对于普通修士来说,可能是好东西,但于我们炼丹师来说,却是草芥。炼丹师协会也买下了那丹方,虽然我们不得随意炼制,但只要疏通一下关系,还是能求得一两颗的。”黄泽说道。
“不不不,我还是不能收。”曹正毅然说道。
“哈哈哈哈,小友还是一个有原则的人,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说罢,收回了丹药。
“只是小友驳了我的颜面,莫觉得我小气,去救老韩夫妻女儿的事情可能要耽搁了!”黄泽一换温和的语气,略带气愤的说。
“啊?黄大师这是为何呀?”曹正满脸惊愕地霍然起身,心中犹如掀起惊涛骇浪一般难以平静。回想起当初老韩夫妇不顾自身安危、舍命相护,甚至还慷慨解囊支付了巨额医药费,这份恩情如同千斤重担压在曹正心头。尽管他并不知晓其中详情,也曾多次询问老韩夫妇,然而他们却始终守口如瓶,坚决不肯透露半分。但曹正心里清楚,这背后定然是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惨痛代价。
原本曹正一直期望着,倘若自己有机会助力于救治他们的女儿,或许就能稍稍回报这份深情厚谊。怎料事与愿违,如今拯救生命之事竟因他而面临夭折之险,叫他怎能不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要知道,那可是对他有着再造之恩的大恩人呐!
“哼!小友,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只是我向来与他不对付,势同水火,他女人遭难,与我何干?”黄泽冷声说道。
说完,没等曹正回答,转身就走了。
“黄大师不可!不可!”曹正留在原地,急得直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