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韩家的门口开着，里面有昏黄的灯光闪烁着，老韩在清理门前雪。
“这雪什么时候才算下完啊。”他抬头长叹。
“也分不清个白天，还是黑夜。”
“你在干嘛？”屋里面有女声传来。
“扫雪。”老韩说。
“这天你扫雪不是闲得慌？等雪停了再扫不行？”屋里面的人说。
“我整天在家关着，憋得慌。”老韩说。
“哼，没下雪的时候，你整天往外跑，忙这忙那的，这几天在家，倒懒着了，家务也不见你打扫一个，整天就坐着喝茶，跟个大爷一样。”屋里面的人说。
“我心里烦，你别叫我。”老韩说。
“心里烦就扫雪，你先把屋子里扫一扫好不好？外面的大道，谁要你这，烂心肠去扫。”屋里面的人说。
“烦！我就在这待着。”老韩说。
屋里面的人还是叨叨地念，老韩也不理她，自顾自地扫雪。
扫得有些累了，老韩直着身子，眼睛看向这黑暗的四周。
女人从屋子里出来，问他：“扫完没有？去把窗户修一修。”
“哎。”老韩，叹了口气，转身准备进屋。
刚准备关上门，老韩头一歪，远处似乎有一个人。
“哎，哎，哎。”老韩叫。
“结婚那年叫我宝，现在连名字都不叫了。哎，谁是哎？”女人回应道，但是还是走到了老韩身边。
“你看。”老韩说。
“什么呀？”女人说。
“那像不像个人？”老韩说。
“像个屁，谁大晚上的，冒这么大的风雪，出来闲逛，快去补窗户，少给我整有的没的。”女人说。
“哎，真是个人。”老韩说。
女人气呼呼地转过头，先是不屑，再是疑惑，最后惊呼：“真是个人！”
“真是个人！”老韩说。
“我早就说是个人！”老韩说。
“好像还背着个人，怎么一瘸一拐的？”女人说。
“哎呀，造了孽了，莫不是雪太深，摔到腿了。”老韩说。
“你还愣着干嘛？快去救人啊。”女人说。
“哎，哎，哎。”老韩急忙走出房屋。
迎上那人，老韩才发现是何素，大叫道：“哎呀，造了孽了，怎么是你们啊！”一手拖过曹正，把他背到自己身上。
“他怎么了？”老韩问。
“救他。”何素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眼一黑，晕倒在雪地上。
“哎呀，妈呀。惠！快出来救人！”老韩惊呼。
那女人从房间拿了一床被子出来。
“你还拿这干嘛，快点救人啊！”老韩急道。
“裹着呗，热乎。”女人说。
“婆婆妈妈的。”老韩说。
...
何素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是那个女人，她此刻躺在床上，被子盖了三层，脸用毛巾护着。
“惠师母。”何素虚弱地说。
“哎~”惠师母笑着看着何素。
“老韩，何素醒了。”女人转过脸提醒道。
老韩没有答话。
“曹正呢？”何素问。
“额.......”惠师母放下毛巾，用手指了一个方向。
何素转头望去，只见曹正与老谭二人，如同入定老僧般盘膝而坐，周身被一层淡淡的绿色灵气所环绕，那灵气仿佛火焰般，急速燃烧着。
曹正的面无血色，双眼紧闭，仿佛正承受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痛苦或磨砺。而老谭则是一脸凝重，双掌紧紧贴在曹正的后背上，他的掌心仿佛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出，与曹正体内的某种力量相互对抗着，共同编织着这奇异的景象。
老谭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渗出，但刚一出现，便立即被那绿色的灵气所蒸发，不留下一丝痕迹
“怎么样？”何素问。
“傻丫头，别想太多，你自己腿断了，你知道吗？”惠师母说。
“没事。”何素说。又转头死死看向曹正。
“傻丫头，真傻。”何素说。
...
过了一会儿，何素忍不住疼痛了，又昏睡过去。
“何素睡没？”老韩咬着牙，面上的肌肉不听使唤地颤抖着。
女人见状，眉头立马紧锁，走上前，说道：“睡了，你这边怎么样？很恼火吗？”
“别说了，我的灵气快用光了，你马上给我输灵气！”老韩颤抖着说。
“啊？”女人有些错愕，急急忙忙地来到老韩后背，双手成掌，拍在老韩后背。一股蓝色的灵气，瞬间爆发。又问，“什么情况？你一个化境抵抗不了？”
“哼，你是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便对他身体的情况，猜了个七七八八。可没有想到，竟然如此可怕。”老韩说。
“他的身体里面，又三股力量，两股都是道境实力的，一股是毒，一股是火焰，一股是他自己本身的灵气。平日里，他自己和那道火焰，一起压制着那道毒素，可如今，到了末季，没有天地灵气的补充，自然压制不了那毒素。
说来也神奇，那毒素宛若有生命一般，故意在这末季收敛实力，让这个小子的灵气，一点一点地消耗，就这样无知无觉中，这小子的灵气就被抽干了！
那毒素就趁此机会，大肆爆发，现在已经攻入头部了。”老韩说道。
“啊？那还有救？”女人问。
“垂死挣扎罢了。他体内的那道火焰也罢工了，因为没有他的神识，无法正常运转。我现在只是护住他的神识和心脏，做最后的抵抗罢了。”老韩说。
“啊？这小子怎么搞的，居然有这么大的事，他都一个人扛着？”女人说。
“哼，不负责任的小鬼。”老韩说。
“问题是，我们俩的灵气支撑不了多久啊！”女人说。
“不是还有别人送的幻灵丹吗？吃了可以让化境回满灵气。你到时候把灵气输给我之后，赶紧吃掉它，一刻也不要停留，去找黄大师。”老韩说。
“黄大师？他可......”女人有些犹豫。
“管不了这么多了。”老韩说。
“对了，把玉髓枝带上？”老韩又说。
女人听到玉髓枝三个字，心中咯噔一下，眼泪瞬间下来了。
老韩听见后面的哭声，觉得心烦，说：“哭什么，哭什么，你一天到晚只知道哭，叫你去拿就去拿。哭什么嘛。”
“背良心的，那是你女儿！”女人哭得更甚。
“女儿，女儿躺这么多年了，早就没救了！”老韩说。
“哇！啊！”女人颤抖着，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掉，哭得撕心裂肺：“你个死鬼、没良心的东西、杀人犯、杀千刀的哇！我的娃啊！我不活了~哼嗯啊，我死了算了，你救活他吧，我到时候就死去，去见我女儿。”
“死去，死去，我也死去。我也去见我女儿。”老韩的眼泪也掉下来了，声音止不住颤抖。
女人叫骂，男人沉默。
...
“我走了。”女人哭花了脸，对着老韩说。
老韩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