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生。”他身边的人讷讷说道,“太太——我们谁也没有想到……”
“谁也没有想到!”不等他说完,方沛霖就大怒道,“你们这么多个脑袋,一个都没有想到?那你们脑袋长着是干什么的?摆设吗?”
床上的人面色苍白得好像纸一样,方沛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强行将这种情绪赶出去,用怒火来压制,“你们知不知道,我好不容易给林小姐找到一个合适的骨髓,要是出了纰漏,唯你们是问!”
许是因为他声音太大,原本昏迷的张婉和嘤咛了一声,慢慢转醒。
一见到她醒来,方
沛霖就凑上前去,冲她冷笑道,“好啊,好得很,现在还学会用自杀来反抗了。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那么轻易地让你死的。就算你死了,你的骨髓一样要送过去做配型!”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方沛霖……”张婉和挣扎着将枕头朝他扔了出来,“你给我滚!”
“该滚的人是你。”方沛霖一把掐住了她的手腕,让还在空中的枕头落了空,他压低了声音对张婉和说道,“等到你做了配型,你就是想留我都不会同意的。”
张婉和从来没有想到,原来做骨髓配
对竟然这么疼。
她之前在网上搜索的那些,什么“跟蚊子叮了一下”之类的,根本跟这个没有可比性。
醒来的时候感觉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好像被人抽走了一样,她痛得浑身冷汗,痛得恨不得在地上打滚,痛得想要立刻死去……然而这些痛,跟她心上的痛比起来,什么都算不了。
她醒来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根本就没有人在意她的死活。她给林依依捐了骨髓,她的任务就完成了。好像是个罐子,她把应该送到别人身体里的东西送进去了,她这个罐子也就没有作用了。
连看一眼都不值得。
“吱呀
”的一声开门声,将张婉和心中愤懑全都打断了,她转头一看,林依依坐在轮椅上被人推了进来。
见到她,张婉和有片刻的懵然。以前方沛霖从来不许她接近林依依的,就算她嫁给方沛霖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她近距离见到她这个“名义上”的情敌。
真的是“名义上的情敌”,因为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她跟林依依都不具有竞争力。
她连个替代品都算不上。
见到张婉和,林依依常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浅淡的笑容,只听她细声细气地说道,“真是谢谢你了。我一醒来就想着要来看我的救命恩人,正
好我醒了你也醒了。”
张婉和没有揭穿她话里的虚伪:倘若真的为她着想,真的想要谢谢她,又何必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进来?这分明就是不在意她有没有在休息。
她不说话,也没有让林依依的谈兴减少一些,她让人把她推到张婉和面前,“我听说,你是沛霖的妻子?”
“沛霖也真是的,明明也是上过学的人,怎么那么迷信,居然还信什么冲喜之类的话说八道。”
她伸出手来拉住了张婉和冰凉的手,那只手软腻得好像一条蛇,让张婉和迫不及待地想要抽出来,然而她才刚刚一动,就被林依依给拉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