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印想问,夏贵是不是想约饭局的。
夏贵赶在他前边回答道:“我听说,你已经安排好了,中午在青屏紫荆酒店款待秦冲,准备把欠他的钱还给他,对吧?”
黄印脸色倏变,有些语讷的骂道:“这,这是哪个王八蛋造的谣!”
在他眼里,白海波跟夏贵关系走得近,再加上白海波是夏贵老婆齐小婉的同学,这种事,最有可能是白海波说给夏贵的。
不过,让他头疼的是,他以为夏贵找麻烦来了。
这事还得从夏贵一个亲戚崔洪峰说起。
黄印到现在还欠崔洪峰五百万,那五百万属于青屏高利贷时期的非法借贷,利息被崔洪峰吃了将近四百万,五百万本金,黄印不准备还了,意思,他也是那场高利贷风波的受害者,损失彼此各让一步。
不料崔洪峰不依不饶,还找来夏贵帮忙讨债,夏贵派了几个无赖跑到黄印家闹事,放出那些狠话,到现在黄印都感觉头皮发麻。
所以说,夏贵打来这个电话,给黄印的第一判断,就是夏贵帮助崔洪峰要账来了,搞不好还得骂他几句,质问他,为什么秦冲的钱能给,崔洪峰的钱就不能给。
不料,却听夏贵语气并没有变得强硬,而是和和气气的说道:“别管是不是造谣,就问你现在是不是在紫荆酒店208房间,等的人正是秦冲,还有一个女人,她叫朱芳。”
朱芳?
坏了坏了,这事一定是朱芳说出去的,说给了她的老公熊三品,然后熊三品告诉了白海波,白海波又告诉了夏贵。
对,一定是这样!
这个朱芳!
感觉瞒不下去,黄印颤声说道:“实不相瞒,秦冲呢,我确实请了,可是,如果,崔洪峰那钱……”
说话磕磕巴巴,唯恐夏贵电话里拍桌子骂娘。
却是夏贵忽然说道:“别说了黄老板,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放心吧,崔洪波那钱,我不会帮他向你要了,不仅不要,我感觉你不给他是对的,高息都被他吃了那么多,他妈的还是贪心无足无尽,那种人就应该欠扁。”
“这?”
黄印更加害怕,毕竟夏贵和崔洪峰是亲戚,他现在不知道夏贵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真要是反话,故意套出他真实的想法,欠扁的应该是他黄印才对。
听出黄印心里那些小害怕,夏贵反而有些不安,忙说:“别这了那了的,我跟你说的都是实话,崔洪峰的钱,你不用还给他了,你要是还给他,我反而跟你急,不过,这里有个条件。”
说到这,夏贵故意卖起关子。
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黄印吃过夏贵厉害,一直不敢大口呼吸,这时忙问:“什么条件?”
“你得答应我,中午这顿饭,一定要让秦冲吃好喝好。”
“让他吃好喝好?”
黄印心里又是一惊。
草,让你仇人吃好喝好,然后,你亲戚的钱你当家不要了,这就是你说的条件?
尼玛,你二还是我二啊!
夏贵和秦冲的关系,黄印早有耳闻。
特别是秦冲在金海岸大世界羞辱夏贵的那次,把夏贵所有手下打得七荤八素。
就连段武当时都跟秦冲称兄道弟充当和事佬,那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现在忽然要他把秦冲伺候好,谁信谁都是傻子!
黄印不知道夏贵是不是有意玩他,感觉越来越看不懂人生。
夏贵语气阴骛,而且绵里藏针,“是的,不仅喝好,还要喝醉,把他往死里灌,最好让他变成植物人,喝不死他,证明你黄老板没本事!”
“哦,原来如此。”
说到这里,黄印有点明白了。
昨天晚上,恒威至尊大酒店一桌酒席花了夏贵好几十万,他原想在楼家人面前好好表现一下,谁知秦冲一点面子也没给,本以为拉来齐小婉当说客有所改观,结果齐小婉说话也不好使。
夏贵不知道齐小婉心里一直装着秦冲也让着秦冲,所有的怒火全撒在秦冲身上,这都是正常反应。
所谓的灌醉,原来是为了报复,不过,这种报复方法也太特别了,犯罪成本太低了。
黄印暗捏一把冷汗。
一惊一乍过后,他终于露出久违的笑意,说道:“照你这么说,那中午你一起过来吧,你灌他,我和美珍全力配合你。”
夏贵哼了一声,“那个混蛋,我懒得见他,不过,给我记住,不把他灌醉,以后,你就别说认识我!”
说到最后,夏贵始终没拿大话压制黄印,甚至把崔洪峰的钱都当家给免了。
这也不是说夏贵大义灭亲。
其实这事不难理解。
以往,夏贵感觉自己在唐州混得很牛叉,又有把兄弟段武撑腰,又有一帮大盖帽兄弟帮衬,再加上混迹唐州官场游刃有余,不鸟黄印那也正常。
可现在黄雅君攀了高枝,黄印跟楼九夜眼看成为亲家。
他夏贵只是楼九夜身边一条狗。
孰远孰近,夏贵分得很清。
“今天咋的啦,咋就那么多人想办秦冲的事呢,真特么邪乎!”
挂断电话,黄印嘀咕着。
紧接着对天祷告:“秦冲啊秦冲,你就是变成植物人,哪怕喝死,也不能怪我哦,我可是诚心还你钱的,还搭了中午这场酒钱。
那两千五百万,你要是有命拿而没命担,只能说你命不好,你到天那边可别托梦吓我,别让我睡不好觉吼。”
感觉把钱还给秦冲实在不甘,黄印并没有怪罪女儿黄雅君之意,反而开始诅咒秦冲。
不过,如果灌醉秦冲能换来一次五百万的免单,那也能减少一些损失。
想着,忙捂嘴附耳的交代孙美珍,叫孙美珍把这事交给朱芳。
意思,叫朱芳想方设法,让秦冲喝得开心,喝得大醉,最好喝成植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