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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一本薄书

    这是一匕通体黝黑、造型奇特的匕首,长二尺,匕身形如龙爪,侧面开槽,双柄,末端如弯月,锋利堪比刀刃。

    匕首名龙幽,传闻曾屠龙。

    骨骼娇小如孩子的手拿起龙幽,五指波动,锋利无匹的龙幽便如同花蝴蝶一般飞舞起来,道道利刃划空的光芒如同烟花,灿烂而夺目。

    “你是,蓝?”芳华一口道破黑袍首领的身份,尽管被绑在架子上,浑身狼狈,她却丝毫不显害怕,反而嘲讽道:“真可惜,恐怕这个时候,听兰姐姐已经回到公主身边了,你,没有机会了!”

    一道寒光闪过,幼小的手掌握着龙幽,如同龙爪的刀背正好对着芳华的脸。

    蓝抬起头,让黑袍下的小脸显露,在芳华诧异的眼神中,那张同样稚嫩的小脸竟然和芳华看起来有八分神似!

    同样的稚嫩,眉眼又相似,这一刻芳华甚至都要误以为蓝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姐妹了。

    好在,这样狗血的故事没有发生。

    蓝的眼里闪着奇异的光芒,手中的龙幽突然贴近芳华的脸。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童真的声音,却让芳华不寒而栗。

    小嘴微张,然而不等芳华回答,黝黑的龙幽在她眼前划出数道寒光,那速度太快,竟然让她生出幻觉,好似看到那黝黑的匕首发出红光,如同一只张牙舞爪的黑红龙!

    “我最讨厌,有人跟我一样!”蓝寒声说完,忽然又笑了起来,“这样,蓝就是独一无二的蓝,少主独一无二的蓝!”

    笼罩在黑袍下的娇小身影转身,一蹦一跳的离开两步,身后才传来芳华凄厉的惨叫!

    ……

    蛇婆和听兰的死里逃生固然可喜,却让温桐颜的优势再度消失。

    供奉未死,陈元朗固然可以继续咬

    着安全问题不放,但横竖没有死人,景皇一句加派人手保卫温衡夫妇,便算是给足了颜面。

    于是乎,温桐颜没有死咬这一点,她已经做好偷偷带人离开的打算,既然如此,监视的人自然越少越好,她才没有兴趣自找麻烦。

    话虽如此,她也想给景皇找些事,于是乎,在送走秦太医等人时,她亲自进宫,向景皇道谢。

    与此同时,陈元朗替她开口,道:“婆婆死里逃生,但其子弟死伤惨重,公主此行,并非要讨一个公道,而是深感贼人猖獗,望景皇可以将凶手绳之于法。”

    借景皇的手除去徘徊,不论成与不成,对她都有利无害。

    “这是自然,这伙贼人实在猖狂,公然在京城杀人掳掠,要挟朝之众臣,还妄图挑起云景两国事端,实在罪无可恕。”这种场面,自然又礼部尚书作陪,一段义愤填膺好似感同身受的话说完,这位尚书大人话锋一转,面露难色道:“只是贼人狡猾,来无影去无踪,我等全无半点头绪,一时半会,怕是也难以抓住。”

    “这……”陈元朗皱眉,抬眼请示温桐颜。

    如果景国都抓不到这伙贼人,他们这些外国人,区区几个护卫还死伤惨重的情况下,更加无可奈何。

    温桐颜端坐在椅子上,尚书房的椅子有些硬,她坐得不太舒服,只想赶快结束这一切。于是乎,没有拐弯抹角,她直接道:“邵大人没有头绪,本宫有!”

    天山之行回来途径扬州城休息时,他们也曾遇到过徘徊的暗杀,此事景哲一早就禀明,所以景皇是知晓的。只是徘徊是杀手组织,他们根本找不到幕后谋害之人。

    但景皇和景哲找不到,并不代表温桐颜找不到。她在云国这五个月,又

    不是什么都没做,很多当时不明白的人和事,那段时间都去查了个七七八八。

    譬如当初承王府的刺客,是东宫的人,却听令于齐瑟锦,正是景掣造反时在城中制造混乱的远山部落勇士芝一。

    又譬如当年那个买凶杀人者,正是秦浩的父亲,秦尚书!

    “传!”管事太监一声令下,秦尚书很快便被带来。

    起初,这个老狐狸还不想承认,但温桐颜有证据在手,根本不容他抵赖。

    “老臣有罪,老臣有罪啊!当时为救浩儿,老臣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妄敢对公主下手,一切都是老臣一人所为……”秦尚书面如土灰,不敢求温桐颜饶恕,但求一死,不累及家人。

    温桐颜点出秦尚书倒不是要杀他,而是,“秦大人不必如此,本宫只是作客景国,秦大人身为景国官员,如何惩诫,自然由景皇处置,至于今日,本宫只想问秦大人一句,徘徊在何处?”

    这是个传讯靠书信的年代,买凶杀人,没有固定联络地点和接头人根本不可能完成交易,至于说书的武侠故事中,诸如只需把目标和定金放在什么城外破庙之类的,不用接触人的离奇买凶方式纯属瞎扯。

    秦尚书一心只求不累及家人,自然交代得很是爽快。

    这徘徊倒是深蕴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之道,联络点竟然就设立在西街闹事之中!

    有礼部尚书邵正青所言在前,景皇当即发兵清剿这个妄图破坏两国友交的万恶杀手组织。

    圣旨一下,温桐颜便起身告辞,景皇也乏了,没有多留。离开之际,黑白分明的眼眸看向邵正青,不动声色地点头,致谢。

    可别忘了,这礼部尚书,可是借了她之光才上位的,又怎会真的跟她故意唱反调

    ,之前所言,本就在他们的商量之中。

    “公主请留步,我家王爷想请公主一谈。”刚离开皇宫,一架软轿堵在了马车之前。

    她以为是景哲,却没想,见到的是景游!

    “云王。”看着曾经云淡风轻的景游,温桐颜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就是眼前这个看似没有变化的云王,在朝堂之上提出了兄娶弟妻这等荒谬绝伦之话!

    她又以为他是想劝她同意嫁给他,合则两利,各取所需。

    却不想,景游的第一句话却是,“公主腹中孩儿可是七皇弟的?”

    温衡和白婉玉一直以为然儿是陌流离而非景修的孩子,她也从未告诉爹娘,这两人其实是同一个人。但太后却知道然儿是她和景修的孩子,这是他亲口告诉老人家的。

    只是她也不知道景皇是否知道,贤妃是否知道。

    算起来,除了温初云、蓝肯定这孩子是景修的,这汴京城中的大多数人,其实根本不知道她怀的是谁的孩子。

    这也正常,明面上,她在太后寿宴后就离开了京城,那时她刚刚怀孕,可实际上,她蹉跎了近一个月才真正到达云国,直至今日,六个月大的肚子已经隆起,却无法让人确定是何时所怀。

    如果是离开之后怀上的,那定不是景修的,可即便是在离开前怀上的,一个风评并不好,和多个男人有过谣言的七皇子妃,也无法让人肯定。

    想这些,是因为温桐颜无法确定景游问这话的意思,她最不想出现的局面是,景国要求留下孩子,才放他们一家三口离开,这也是起初,云皇不愿她出使的原因。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温桐颜道。

    景游的目光看着她的肚子,不怎么在意道:“朝中有一个声音,提出温家

    人心已不在景国,徒留也是无用,不如让你们阖家团圆,也算卖云国一个人情。但是,你腹中的孩子是景国皇室的血脉,必须留在景国!”

    温桐颜面色一沉,果然,这个情况还是出现了,而景游,特意跟她说这些……

    “为何?我曾经以为,你志不在此!”她淡淡道,此,便是皇位。

    她原本以为景游对皇位是没有兴趣的。

    景游的目光从她的肚子上离开,忽然命人沏茶,一副要与她促膝长谈的模样,可等仆役刚离开,便起身送她离开。

    亲手扶着她上了马车后,景游才递给她一本薄书。

    “闲来无事所着,公主若是闲着,或许可以打法打法时间。”景游不在意的说完,转身便让人送她回大使馆。

    而大使馆这边,就在温桐颜被景游接走时,命人在皇宫门口守着,一见她离宫便赶去大使馆的景哲却扑了个空。

    “公主,不在,有事,问我。”在风睿惊愕的目光中,武王拦住了准备离开的景哲,破天荒的主动开口了!

    阴鸷的目光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矮了一头的身高差让景哲有种压抑的感觉,他甚至阴暗的想到,武王之所以如此,就是连见都不想让他见她。

    连日来的阴沉郁结在心底,让那张阴鸷的面容都有些充红。

    让开!

    怒吼堵在嗓子眼,可最终,景哲却下压了心口的那一股邪火,阴鸷道:“好!”

    如墨的眼眸看向风睿,后者当即清场。

    就在此处说?也好!这般想着,景哲也对卫一点了点头。

    等众人离开,武王静默,等待景哲的问题。

    “景安是谁的孩子?”

    “你的!”

    “那温初云……”

    “处子之身,一验便知。”

    处子生子,古之未有,一言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