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客官眼生的很,是第一次来我们万花楼吗?”
老鸨十分客气,摇着扇子便上来招呼人,可盛蕴她们毕竟是第一次来,见到如此热情的老鸨还是有些不自在地退后。
可又顾及到怕被发现身份,便将声音放粗装作男人的模样说道:“我来找胭脂姑娘!”
她一边说,一边从荷包里掏出一大锭银子,在老鸨的面前晃荡一下。
老鸨听完后顿感奇怪,这个人出手阔绰,却找一个才貌平平的姑娘?
不过,她记得还有一个人每次来都点胭脂姑娘来着。
想到那人尊贵的身份,老鸨灿灿收回想要接银子的手,说道:“我们胭脂姑娘身体不舒服,今儿个休息,两位要不要点别的姑娘作陪?不是我自夸,我们万花楼的姑娘个个水灵,肯定让两位爷满意!”
盛蕴本就不是来玩乐的,自然对其他姑娘没什么兴趣。
她有些不悦地说道:“我只要胭脂姑娘,钱不是问题!”
说完,她又掏出一锭银子,摆在老鸨的面前。
金钱诱惑太深,老鸨一下子抵挡不住,她犹豫再三后开口道:“胭脂姑娘你们可以见,不过她
身体不太好。”
“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我们不会对胭脂姑娘做什么的,只是单纯聊天。”
单纯聊天?
老鸨觉得更奇怪了,来这万花楼的男人哪个是好男人?
怎么可能找个姑娘单纯聊天呢?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她面上倒也没有露出来,而是让龟公将盛蕴二人带上楼找胭脂。
青楼姑娘的房间内布满了薄纱,还为了凸显气氛点燃熏香,盛蕴刚走进房间便闻到一股熏香味,但其中又夹杂着一股奇特的味道,她嗅了嗅鼻子,似乎这个味道在哪里闻过。
“两位客官这是?”
胭脂人如其名,穿着胭脂一般嫣红的衣服,头发梳成一个简单的发髻,上面插了一根金簪子,那张脸倒没有多么惊艳之处,不过那双眸子倒是十分透亮,让人心生好感。
盛蕴下意识觉得这个女子的相貌有些熟悉,可仔细想来,又觉得以前没见过她。
“胭脂姑娘放心,我们二人前来只是听听小曲,与姑娘说说话的。”
她走到一旁的桌子前坐下,绿萝也紧跟着坐下,而后替盛蕴斟茶。
胭脂觉得疑惑,但听到对方只是来听小
曲的,倒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坐在一把古琴后面,开始弹奏小曲。
屋子内的熏香有些腻味,但胭脂弹奏的小曲倒是动人,盛蕴听得仔细,眼神却不忘打量胭脂,看得胭脂有些慌乱差点弹错音。
“胭脂姑娘,你可曾听过贺兰玉这个名字?”
胭脂刚慌乱地弹下一个音,却突然听到盛蕴的话,手中一个慌乱,古琴的琴弦不小心被她一个用力断裂开来。
见胭脂如此惊慌失措,不等她回答盛蕴也已经猜到她与贺兰玉认识。
只是……胭脂这个称得上畏惧的表情,难不成她与贺兰玉之间还藏着某些秘密?
她啜了一口茶水,一双眸子上下审视着胭脂。
被她这般看着的胭脂浑身发抖,最终忍不住跪倒在地,大声求饶道:“这位公子,求求你放过胭脂一命,胭脂与贺兰玉之间并无关系,他……”
说到这儿,她的声音哽咽,身子颤抖得更加夸张,仿佛面前的盛蕴是来索命的阎王。
“小姐、少爷,您瞧!”
绿萝意识到自己喊错立马改口,蹲下身将胭脂的袖子口往上拉,很快青青紫紫的痕迹便出现在盛蕴的眼
前。
许是同样受到过折磨,绿萝不禁对胭脂身上的伤痕感到心疼。
“你这些伤是哪来的?”
掐伤、鞭痕……甚至于还有烟斗留下的烫伤,其他的痕迹太多,一时间盛蕴也分辨不出来。
“是贺兰玉,他每次来都折磨我,如果我不听话他就会变本加厉,妈妈也知道这事儿,可每次贺兰玉出手阔绰,再加上他钱给的实在多,妈妈都让我忍着点……”
越说胭脂的声音越发哽咽,泪水从她的眼里掉落砸在地上。
盛蕴被那些伤痕晃花了眼,心里对贺兰玉越加愤恨。
“没想到兴国公府居然会出这种畜生!”
她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一旁的绿萝连连点头,将跪在地上的胭脂扶起身来。
“胭脂姑娘你别怕,我们会替你主持公道的!”
听到盛蕴的话,胭脂的神色才好转许多,可能一直以来遭受到的压迫,胭脂已经对人性没抱希望,但遇到盛蕴后,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活得像个人,便忍不住将遭遇的事情和盘托出。
原来贺兰玉与胭脂保持这种关系已经长达一年,这一年来贺兰玉每个月都会来找胭脂,
不顾她的求饶打骂她、折辱她,还会用鞭子抽她,用蜡烛油烫她,甚至躺在榻上抽大烟时,还会用烟斗烫她的手臂、背部等等。
胭脂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她没办法接待其他人,只能被贺兰玉长期包养,万花楼的其她姑娘个个都夸她命好,就连如意有时候也不能挑选客人呢!
可她们又哪里会知晓,贺兰玉会是这般残忍的性子,完全没把她当做人看。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看到他去死!”
胭脂的眼里充满恨意,恨不得将贺兰玉剥皮拆骨,吃其血肉。
“胭脂姑娘你放心,这种人早晚有报应的!”
说完,盛蕴上前给了这个可怜的女子一个拥抱,那一瞬息,胭脂痛哭出声,终于将这一年来所受的委屈发泄出来。
等到她哭完后却看到桌子上留着一张银票,和一盒还未拆封的药膏。
她抹了抹眼泪,仿佛生活又有了希望。
盛蕴踏出万花楼直到回兴国公府,她的脸色一直很难看,绿萝也猜到她心情不好没有多说话。
盛蕴一想到胭脂所遭受的一切,恨不得现在就一刀杀了贺兰玉这个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