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的声音清脆,带着一丝亲和,并没有传说中如此冷酷。
在听到他说这话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楞了一下。
尤其是顾氏,额头上面的汗水不停的往下掉,手指也有些不安的绞着自己手中的帕子。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会对盛蕴如此关注,甚至还说出这样的话来。
刚想要开口说什么,就见盛蕴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展开一个柔和的笑容。
“皇上明鉴,最近家里出了不少的事情,臣女的身子向来不好,如今又生了大病,所以才会瘦了这么多,不过皇上请放心,臣女在这里并没有受到什么委屈。”
小皇帝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还以为她会趁着这个机会对自己诉苦,倒是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维护这一家人。
有些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随即目光又落在贺兰家两兄弟身上。
“那你们两个又是为什么会在这里?刚才距离甚远,朕就听见这屋子里面传来吵嚷的声音,看这架势,你们刚才莫不是在吵架吧?”
这下轮到贺兰忠和贺兰义他们两个汗如雨下了,两兄弟有些踌躇的相互对
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面看到了紧张,到最后还是嗫嚅上前。
“回皇上,这其中可是有天大的误会呀,我们今日不过就是听说钧儿出事,我们有些放心不下,所以这才带了大夫过来替他诊治一番,可是不曾想,我这侄媳妇压根就不领情,非但不愿意接受我们的好意,还想把我们给赶出去……”
贺兰忠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去,脸上的失落不似作假。
顾氏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他这颠倒黑白的一番话,顿时整个人就要炸了。
“你们在胡说些什么,明明是你们……”
“母亲,算了。”
顾氏还没有冲上前,就被盛蕴伸手拉了一下手。
一转头就见她不知何时已经苍白了一张小脸,眼睛里面也蓄满了泪水,身子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晕过去一样。
她勉强勾出一个苍白而又无力的笑容,转过头来,看了那两兄弟一眼,这才悠悠的说道。
“正如二叔三叔所说的那样,夫君的日子已经所剩不多,如今我们趁着皇上在这里,也请皇上做个见证,今日咱们就把这世子之位让出来,也免得日
后夫君不在了,只留下咱们娘俩受欺负。”
这话一出,虽然看得出来她在强忍着,可是有一滴眼泪还是冲破眼眶滑落下来,只有那一滴,却被她快速擦去。
然而就这么一滴泪水,却让整个院子里面的人都愣住了。
贺兰忠和贺兰义显然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做出如此柔弱的举动,顿时就愣在了原地。
而小皇帝则是狠狠皱了皱眉头,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刚才不是说在家里面没有受过什么委屈吗?可是朕听你刚才这话怎么像是被人逼迫的?”
盛蕴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随后装作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
“皇上还是莫要再继续问下去了,如今我们在这府中生活本身就不容易,若是因为说错了话,惹怒了某些人,日后的日子只怕是会更加难过。”
“我知道皇上是关心我等失了公爹,所以特地过来给我们主持公道,可是这到底是我们的家务事,皇上就算是能够管得了一时,也管不了一世,所以还是算了吧……”
她的喉咙滚动了好几下,说出这番话之后,眼眶瞬间就红了个透彻。
顾氏这会儿
也反应过来她到底想要做什么,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随即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眼泪刷的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蕴儿说的对,皇上,这些都只不过是小事,对比活下去,我们说的这些委屈简直是太微不足道了,所以还请皇上不要再问下去了。”
她们越是似是而非,小皇帝眼睛里面的怒气就更重,他虽然年纪还小,可是因为从小就在朝堂上摸爬滚打,对于一些事情看得格外的透彻。
再加上慕容禛这个摄政王虽然说是在把持朝政,可是却也教给他不少的东西。
如今对于这点小把戏,他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当即目光狠厉的朝着那两人射了过去。
“当真是放肆,贺兰钧的世子之位,乃是朕亲口应允的,如今你二人竟然公然威胁他们把世子之位让出来,是没有把朕放在眼里吗?还是说在你们的眼里,朝廷律例就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小皇帝虽然年纪上小,可是身上的气势却凛然逼人。
一番话说下来,那两兄弟瞬间腿就软了,两个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齐齐磕头。
“皇上明鉴,我们兄弟
两个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都是这一对婆媳在故意抹黑我们,还请皇上一定要调查清楚呀!”
“对对对,他们就是想要把我们赶出去,之前大哥在世的时候,大嫂就一直看我们不顺眼,平日里没少给我们找麻烦,之前大哥出殡的时候,他还把我们都送进了大牢里面,让我们连大哥最后一面都没能送行……”
两个人拼命为自己辩解,可是他们越说小皇帝眼睛里面的怒气就越深。
到最后,小皇帝竟是直接抽出随行侍卫手中的佩剑,刷的一下子架在了贺兰钟的脖子上。
“你们两个欺君罔上,难道真的觉得朕是好糊弄的吗?”
他的这一番举动把所有人都给吓到了,就连盛蕴都不由自主的眨了一下眼睛。
一转头就看到慕容禛站在不远处,眼角眉梢竟然罕见地含着些许的笑意,顿时就明白了过来。
看来他这是故意想要锻炼小皇帝如何处置奸臣呢。
她心里面明白,小皇帝虽然恐吓一番,可是到底还是不会对这两个人做什么的,然而那两人却并不知道,两个人都快要被吓尿了,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