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走露了风声,竟是将顾倾城身体不适的消息放了出去,他二人刚刚回到墨相府不久,刘珺便是带着御医林兴德而来。
他满脸皆是紧张担忧,也顾不得自己现如今是正在同墨白关系僵持不下,只是希望能够让林兴德尽早瞧一瞧顾倾城的病情如何,让顾倾城以最快的速度好起来,但刘珺也不曾想过,这一切只是墨白对外的谎称罢了。
沉香阁内,顾倾城躺在床榻上睡得香甜,又何来病卧在床一说?
“七皇子,如今见到橙儿安然无恙,也可以放心了吧。”
墨白不急不缓的开口,紧接着同一旁的落雁示意,只见落雁上前两步,将垂挂在床榻之前的帘子放下来,挡住刘珺那炙热无可掩盖的目光。
察觉到自己的举止过激,刘珺回过神来,他伸出手去掩着面轻轻的咳嗽了两声以后,只是同身边的林兴德说了句,交代了他的去留,“林太医,你先回去吧,此事,倒是辛苦你了。”
七皇子的要求,林兴德自然是不敢叫苦叫累的,他丝毫都没有犹豫的作揖行礼,面容上是一如既往的恭敬,“微臣遵旨。”
沉鱼和落
雁立于床榻两侧,而墨白站在中间,硬生生将顾倾城给遮挡住,倒是让刘珺什么都瞧不见,再者说,如今顾倾城已经嫁给了墨白成为墨相府的墨相夫人,刘珺也应该避嫌才是。
兴许是想起自己同顾倾城的身份有别,他便是抬起步子向外走去。
他终是在凉亭中停下脚步,自顾自的在石椅上坐下,见到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墨白时,刘珺的心底多少还是有些不解的,他抬起一双黑漆漆的眼眸望着墨白,想要看清他的想法,但墨白向来是个心思缜密的,刘珺也断然猜测不出。
“墨相大人可是有话要说?”
自从生辰宴席之后,刘珺便是很少同墨白来往,连平日里来的最多的墨相府的次数也是逐渐的少了,他想着若是能够避开,就能够减少自己心底对顾倾城的思念,却不曾想,竟是导致如今他思念成疾的。
刘珺难得主动的开口了一回,墨白轻笑了一声,在他对面的位置上落座,之后墨云便是主动的替他二人斟茶倒水,见墨白抬起手稍作示意,墨云也是识趣的退下了。
毕竟这主子之间的谈话,他也不该知道的为好。
“七皇子,我此次引你出来,实际上是想要与你共商太子一事。”
前朝太子刘朝一直以太子的身份居于朝堂之上,但如今登基在位的人是二皇子刘益,不论如何,也是需要将刘朝封地,让他远离京城朝堂之上,才能够确保刘益能够高枕无忧的。
“你是说,我二皇兄?”
于七皇子刘珺而言,他年纪尚且年轻,又因为多年身体虚寒的缘故,一直都没有上朝,在外人的眼中更是毫无城府的,不论做些什么事情,也都不可能能够激起风浪。
他就算是一辈子留在京城之中,想必也不会有任何人多说一言一语。
可太子刘朝有所不同,他离帝位只有一臂之距,若是他起了谋反的心,能够笑到最后的人究竟是谁,墨白倒也是没有绝对的把握。
虽说刘益多年来一直都是个明君,但朝廷中的腐败,并非是一朝一日就能够轻易改变的,若是想要让朝堂上腐败的风气彻底的消失,倒也是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一点儿一点儿革除。
刘珺仍旧记得,少时的二皇兄刘朝也并非是太子,那时候在他们诸位皇子地位之上,倍受父
皇宠爱的人便是大皇子刘瑜,他年纪轻轻就已有一番成就,亲自带兵打仗,奔赴前线,收回被大夏军队抢掠的城池。
那时候的刘瑜,并非只是会用蛮力的,他足智多谋,也替父皇解决了无数头疼的朝政难题,按照道理来说,本该继承这帝位的人应该是刘瑜,可谁都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刘瑜竟是会起了谋逆之心。
所谓谋逆之心,是否属实,刘珺也是记不得了。
那时候的他尚且四岁,只记得同宫中的皇兄皇姐打闹玩耍,倒是根本不知道过去究竟是发生了何事,他唯一记得的便是,大皇兄从战场回来以后,便是被父皇斩首示众,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再提刘瑜的名字。
瞧见刘珺微微皱起来的眉头,墨白将怀中的书信找出来,一封一封摆放在刘珺的面前,让他能够瞧个清楚,“七皇子,这是曾经谋逆的策划方案,但如今的证据确凿,也可以证明那时候起了谋逆之心的人是刘朝,而并非是忠心耿耿的大皇子殿下。”
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墨白又是继续开口说道,暗沉的眸色却是逐渐变得冷淡了起来,“想必
七皇子也是能够认得出来,这便是太子殿下的手笔。”
起初刘珺也并不愿意相信墨白的一面之词,但当他翻看了面前的书信时,也是不得不确定,这字迹便是出自二皇兄刘朝之手。
因少时字迹不堪入目的缘故,刘珺倒是常常被教书先生责罚,而他的字迹往往也会拿去同书写最好的刘朝比较,那时候刘珺便是暗暗记在心中,下定决心要写得比二皇兄得字迹还要工整大气。
这字,这盖章的玉印,自是错不了。
虽是生于皇室贵族之中,但刘珺从来都没有夺帝之心,他唯一期盼的便是能够将身子养好以后,四处游历,走遍整个大辽,瞧一瞧各地的风土人情,便是足矣。
他停顿了良久以后,才是缓缓的将手中的信件放下,一张俊朗的面容上已然被愁绪布满,刘珺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情绪,他以前便是知道二皇兄与三皇兄之间的关系不大好,但他立于二人之间,不论是选择谁,都是不对的。
刘珺的心思,墨白自然是猜的出,他正是因为深知刘珺难以做出抉择,才是想要让刘珺在此事中不要插手。